第7章 07.弄妝梳洗
李莞爾出門以後，對著房門緊閉的辦公室，「哼」了一聲。
不知道為什麼，反正就是想哼。
然後揚長而去。
回宿舍扔下書包就開始照鏡子，一邊照一邊頭也不回地問室友：「寄凡，你覺得我長得怎麼樣啊？」
劉寄凡正專心致志地跟人組隊開麥吃雞，聞言眼皮抬都不抬：「長得不錯啊，如花似玉的。」
遊戲里的隊友聽見了，笑成一團，一個男生說：「小凡凡，哪個如花似玉的妹子啊？介紹給哥們兒認識認識啊。」
劉寄凡笑罵道：「滾滾滾，我們家熊是清心寡欲的大學霸，對戀愛沒興趣，對你們這些不學無術的人更沒興趣。」
這男生不服氣了：「幹嘛一棒子打死一船人啊？我是不學無術，那我們譚景不一樣啊，電氣學院男神知道不？不知道的話回頭自個兒去打聽打聽。是吧譚景？」
劉寄凡不吭聲了。
而她耳機里傳出一個清朗的年輕男生嗓音：「葉銘，再胡說別喊我替你衝鋒陷陣啊，自己上。」
跟劉寄凡打遊戲的這波，全是N大電氣學院大四的男生，劉寄凡跟他們相識於校園的一個吃雞開黑群，玩過幾局以後，漸漸熟悉起來，成了固定隊友。不過也僅限於網友而已。叫葉銘的那個男生，對劉寄凡倒是很有興趣，微信上提過好多回面個基、當面組隊開個黑啥的，都被劉寄凡以「沉迷遊戲的女屌絲不好意思見人」為由給拒絕了，葉銘也不氣餒，依舊每天窮追不捨。
至於傳說中的電氣男神譚景，他遊戲打得賊溜，但人十分高冷，從不在他們開黑的微信群里閑聊，偶爾劉寄凡艾特他請他指點一些遊戲技巧，他人是很nice，語氣很和善，態度很耐心，但也不多說一句廢話。
越是神秘，越勾人好奇心啊。不是說電氣男神、大學霸嘛，我倒是要看看到底多牛。
劉寄凡曾經打開百度搜索引擎，帶著挑釁的目的輸入「N大電氣學院譚景」，點擊「搜索」，從此以後徹底跪了。
他一個普通大學生，居然是那種有自己的百度百科的人！至於各種獲獎項目列了十來條：
2016年6月，國際大學生數學建模大賽一等獎；
2016年10月，榮獲國家級獎學金；精神文明獎學金；社會工作獎學金；
2017年2月，T省高校科技創新特等獎；
2017年6月，N大優秀學生幹部獎學金；
……
環保大使、志願者等活動自不必說，論文發表了兩三篇，發明專利拿了兩三個。
從此以後劉寄凡便天天在刺激戰場里悄摸摸地膜拜大神，劉寄凡本人雖是個徹頭徹尾的學渣，但對大神的崇拜之心人皆有之啊！
而木秦聽了李莞爾跟劉寄凡的兩三句對話，從床簾里探出頭來，哈欠連天：「怎麼著熊，受什麼刺激了？萬年都不照一次鏡子的山頂洞人今天突然變成現代文明人了？這是道德的缺失，還是人性的淪喪？」
李莞爾淡淡地說：「還有更刺激的，你想不想聽？」
又是一個哈欠：「聽啊，講著。」
李莞爾扭過頭看她，嘿嘿一笑：「木木，你之前跟舒雨老說的那什麼好用到爆的粉底液、口紅什麼的，是什麼牌子的來著？有沒有鏈接，發我一下。」
果然夠刺激。木秦瞌睡都被她給嚇醒了，險些從一米八高的床上栽下來。
她猴子一般從床上躥下來，拖鞋都來不及穿，奔到李莞爾面前，摸摸她的額頭：「咦，也沒發燒啊。」
她大剌剌坐下來，姿勢一點也不優雅：「你從前不老是標榜自己的那套素顏理論么？還引經據典的。哎寄凡，她原話怎麼說來著？」
劉寄凡頭都不用抬，抑揚頓挫張口就來：「頭髮沒燙，眉毛沒鑷，口紅也沒有擦，似乎安心遵守天生的限止，不要彌補造化的缺陷，總而言之，李小姐是摩登文明社會裡那樁罕物——一個真正的女孩子。」
錢鍾書《圍城》里的經典台詞，也是李莞爾從前借口不化妝的經典台詞。此刻被劉寄凡陰陽怪氣說出來怎麼這麼搞笑呢？還把原文里的唐小姐換成李小姐，簡直嚴絲合縫。
李莞爾哈哈大笑，順手一個抱枕丟過去：「你們這群人！也太壞了吧！」
大家嬉笑了一通，木秦正經起來，捧著李莞爾的臉看：「熊，你這張臉挺好看的啊，乾淨，年輕，皮膚還白，多少人羨慕不來的。怎麼突然想起化妝了？」
李莞爾老氣橫秋地嘆了口氣：「乾淨就是寡淡，年輕就是稚嫩，不是你說的么，我是成年人了，不能再每天素麵朝天跟中學生似的。」
木秦一個白眼丟過來：「少拿我的話搪塞我，誰還不知道你了，趕緊的，從實招來。」
李莞爾眼神閃了兩下，木秦忽然福至心靈，話都說不利索了：「你，你你你，你不會是情竇初開了吧？有喜歡的男生了？」
李莞爾不吭聲了。
就連沉迷遊戲不能自拔的劉寄凡也豎起耳朵，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嘴裡不住地「卧槽卧槽，什麼情況？」
李莞爾說：「沒有啊，就是今天碰見蘇純老師了，突然覺得她好美啊。優雅，有氣質，身上的香水味也很好聞呢。」
「……」木秦十分失望，扭頭就走，「蹭蹭蹭」三兩下就爬上床，「我褲子都脫了，你就給我說這個？」
劉寄凡指責木秦：「幹什麼呢木木，別開黃腔啊，帶壞我們家單純無知的小熊。」
李莞爾：「……」什麼室友啊！簡直令人一頭黑線！
木秦的哈欠說來就來，一點也不含糊，邊打哈欠邊口吃不清地說：「熊真是越來越大驚小怪了。蘇純老師美又不是一天兩天了，商院一枝花呢，從前你不是挺無動於衷的嘛。」
李莞爾：「就是大驚小怪怎麼著，我頓悟了不行啊？你睡覺前記得把化妝品鏈接發給我啊。」
「知道了知道了，我挑合適的給你。」
蘇純今年二十七歲，去年才剛從N大商院博士畢業，後來就留校任教了，曾經教過李莞爾他們一門財務會計的課程。蘇純老師人美聲甜腿又長，一向頗受學生喜歡的。
李莞爾從前也很喜歡她。可是今天，心裡突然變得怪怪的了，至於哪裡怪，她又說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