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杖責六十
第45章：杖責六十
如今的南山武館，表面上雖然還是宗師勢力，實際上卻因為秦毅的離世，姜正的歸隱而名不副實。
加之代行館主職責的少館主，已經因為「車騎將軍」的虛銜，啟程赴京面君謝恩。
接下來，南山武館必將淪為朝廷的附庸，為國主所用。
在這個節骨眼上，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周逸辰要殺孫聰，聶達布豈能不加阻止？
雖說誅殺周逸辰有些違背做人的道德，但在國家利益面前，一個小小的末流家族的湮滅，又何足道哉？
氣氛陡然嚴峻起來。
覺察到聶達布的眼眸中殺意越來越濃，周逸辰有些茫然，想不明白剛剛還有惺惺相惜之意，怎麼突然就變味了。
難不成是不能一直說真話？是因為交淺言深，是因為不該推心置腹？
罷了！
「除了報師仇，其實還有另一個原因。」周逸辰打破堂屋裡的安靜。
「哦？不知道周公子還有什麼未了之事？」聶達布輕笑道。
周逸辰將楊英的那支袖箭拿了出來：「不敢欺瞞郡王，晚輩與這支袖箭的主人有約，要在今年冬天，攜帶橐鳥之羽進京。」
聶達布臉色大變，聲音也有些顫抖：「周，周公子，可否將袖箭，讓小王一觀？」
「有何不可？」周逸辰將袖箭遞過去，笑道，「只是不能弄壞了……這支袖箭，不僅是朋友相贈的禮物，也是他日進京相見的憑證。」
「周公子放心，小王有分寸。」聶達布慌忙站起身，伸出雙手小心地接了過去。
不過片刻，又雙手捧著還給了周逸辰，小心翼翼地問道：「敢問周公子，可知這袖箭的主人是誰？」
「這話問的蹊蹺，」周逸辰笑道，「我們自是互通過姓名的。不過，我這位姓楊的朋友身份尊貴，他的名諱袖箭上鐫刻著，想必郡王已經見到。」
聶達布表情有些尷尬，強作笑顏，道：「敢問周公子，為何攜帶橐鳥之羽進京？」
周逸辰沉吟片刻，一臉嚴肅地說：「事關朋友隱私，原本不該談論……不過王爺相詢，也不好欺瞞。實在是我的這為朋友伉儷情深，他的……」
「罷了！」聶達布打斷周逸辰道，「小王無疑打探別人隱私，這個話題還是就此揭過吧……周公子，你不願充軍，少不得要受些皮肉之苦。」
周逸辰將那支袖箭收起，拱手道：「姜正前輩跟我說過，有些事不分對錯，一旦做了，就必須承擔後果。晚輩早已做好承擔後果的準備，任憑王爺發落。」
韓伏虎動容道：「你，你和姜前輩也有交流？先前那一招，莫非是姜家槍法？」
周逸辰笑道：「韓將軍果然見多識廣。」
「慚愧！」韓伏虎道，「韓某隻是聽說一百單八路姜家槍神鬼莫測，沒想到今日有緣得見，真是三生有幸，不虛此行啦！」
周逸辰臉上露出赧色：「晚輩愚鈍，姜家槍不過學了一百招而已。」
「一百招？」韓伏虎站立起來，「一百招姜家槍法，足以令你縱橫天地了！他日若是有意從軍，莫忘韓伏虎啊！」
周逸辰微笑頷首。
聶達佈道：「周公子毆打石頭城城主一事，小王擬判杖責六十，韓將軍以為如何？」
「好，好哇，」韓伏虎哈哈大笑，「末將正好假公濟私！」
周家二爺抬手擦去額頭上的汗珠……
石頭城，城主府門前廣場上擠滿了人群，許多人交頭接耳，少數人指指點點。
廣場中央，兩個身穿甲胄，一臉嚴肅的兵丁，各執周逸辰一條手臂。
西海郡王聶達布端坐在一架官案之後，表情儼然，一身盔甲的韓伏虎和硃色公服的楚城主分立兩旁。
官府早就貼出布告，所以在場的人都知道，先天武者周逸辰以民犯官，打了楚城主一巴掌，踢了楚城主兩腳。雖事出有因，仍然罪不容赦，被西海郡王遵照大隋律法判了杖責。
今天是公開行刑的日子。
「時辰到，杖六十，行刑！」西海郡王神情莊重。
六十，聽到這個數字，擠在人群之中的芮家主等人，臉色都有些不太好看……
心中不忿處罰太輕，卻無人敢冒犯郡王的威嚴。
一片嘰嘰喳喳聲中，周逸辰被兩個兵丁押在一條寬板凳上，上衣被扒了下來，一條軍棍交到韓伏虎手上。
「周公子，痛的話，可以叫出來。」韓伏虎臉上滿是戲虐，掄起軍棍，狠狠地落在周逸辰身上。
「啪！」聲音清晰響亮。
火辣辣的疼痛直入肺腑，周逸辰「啊……」的一聲慘叫，扭頭看向韓伏虎。
顯然，他沒有想到，韓伏虎會使那麼大的力氣。
伸手摸了下周逸辰後背上那道醒目的血痕，韓伏虎笑問：「痛嗎？」
周逸辰緊蹙眉頭，沒有吱聲，暗暗揣測是不是被算計了……難不成賭錯了黃金袖箭的主人？
「啪！」「啪！」「啪！」
軍棍連續不斷地落在周逸辰身上，一道道血痕隨之出現。
人群中，芮家主等人臉上，皆是露出了陰狠的笑容……韓伏虎將軍親自行刑，別說是杖六十，就是鞭撻，也是能死人的。
「仗著自己是先天武者，就飛揚跋扈，肆意傷人，這下輪到自己了吧……活該！」
「哼！這種人死不足惜，韓將軍下手應該再重點。」
除了默不作聲的，周圍交頭接耳的，幾乎都是這類的聲音。
韓伏虎似是絲毫不曾留手，軍棍在他手中上下翻飛，周逸辰身上很快布滿了青一道紫一道的血痕，看著觸目驚心。
只不過除了最開始，周逸辰再不曾痛叫過一聲。
「看你能忍到什麼時候！」韓伏虎似乎被他的堅忍惹怒了，一聲暴喝，軍棍挾帶起尖厲的風聲。
「啪！」
「這…這是第幾下了？」周家二爺小聲地問了一句。
「五十下了。」周家另一人回答，流露出不忍的神色。
「五十下都沒出血，他的身體不是肉做的嗎？」
深深的挫敗感自韓伏虎的心中油然升起，將軍棍往楚城主面前一遞：「本將軍累了，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