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秦子羽注視著面前的這小姑娘,心中便有一種說不上來的親切感。
他抬頭看向江毅然,有些好奇地說,「這女孩是您的親戚?」
儘管虞晚晚漂亮可愛,但從她過去天真的言語和周邊真氣微弱都能看得出來她並沒有什麼天分,能住在精英弟子們所在的後山,除了是宗主親戚,似乎也想不到其他什麼理由了。
「胡言亂語。」江毅然無奈道,「好了,你如果無事的話早早回去吧,風雲派的第一劍修老來我們這裡像什麼樣子?」
秦子羽笑了笑,他站起身,看向虞晚晚。
「小虞姑娘,下次再見。」
虞晚晚眼巴巴地說,「你還會來找我玩嗎?」
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雖然和青籽魚只是初見面,可她就是挺喜歡他的,看到他要走了,還有點捨不得。
「那是當然,只要江宗主同意,我天天來看你都成。」
秦子羽笑得俊朗,他轉過頭又對江毅然行禮。
「江叔叔,我便先回去了。」
「去吧。」
秦子羽搖著滿是胖頭魚的扇子,瀟洒地離開了。看著他的背影,江毅然不由得無奈地嘆息一聲。
秦子羽一消失,白玉的身影便忽然出現在江毅然的身邊。
這一個月來,江毅然已經習慣了他的神出鬼沒,倒是沒什麼反應了。
他微微頷首。
「白先生,久等了。」
「不礙事。」白玉也客氣地說,「剛剛那位是……」
「哦,那孩子叫秦子羽。他是風雲派周掌門的養子,我和周掌門是義兄弟,他也叫我一聲叔叔。」
談起秦子羽,江毅然有些無可奈何。
「這孩子是萬里挑一的劍修奇才,周掌門是老一代的下界劍尊,如今年輕一代,也只有秦子羽擁有九州第一劍的稱號。只可惜……」江毅然嘆息道,「只可惜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性格風流隨性,到處沾花惹草,他養父都管不動他。」
白玉笑了笑。
「江宗主愛才心切,我看這秦小兄弟儀錶堂堂,做事起來也張弛有度,宗主不必太掛心。」
江毅然平日貴為極意宗宗主,對外的大部分時間都泰然自若、威嚴無比。
倒是談起這沒有血緣的義侄,多了點接地氣的感覺,像是關懷操心自家孩子的長輩了。
江毅然搖了搖頭。
「要我說周掌門就不該自己教導他。子不能拜父為師,自己養大的孩子,總捨不得下手管教。我看啊,秦子羽這飄悠悠的性子,就該由嚴師來治理,方才能奏效。」
白玉又笑了下,這次的笑容頗有點意味深長的感覺。
「哎,光聽我說話了,我都忘了,白先生您這是……」
「我是來為沈大人送東西的。」白玉緩聲道,「這是仙甜露,能綜合味道,將這個加進補藥里,每次滴上幾滴,葯便不苦了。」
江毅然接過藥瓶,透過半透明的天界琉璃瓶,可以看到裡面的甜漿呈白色,液體猶如流沙,倒映著光輝,一看便是好東西。
天界的東西偶爾流落人界,便會成為九州奉為珍稀絕品,萬金難求。
如今,這小小的姑娘卻是被仙人庇佑,用上了各種來源於天界的好東西。江毅然見習慣了,倒是也沒之前那樣感慨了。
他微微頷首,「有了這仙露,小晚她定會恢復的更好。」
江毅然離去后,白玉看向虞晚晚。
白玉笑道,「虞大人,要去山頂用膳嗎?沈大人回來了。」
一個半月沒見,虞晚晚其實已經忘記了沈燼的名字,但對於第一個送她山珍海味的好心人,她還依稀記得他。
她頓時用力地點了點頭。
白玉抱起虞晚晚,二人飛向山頂。
一回生二回熟,白玉也沒有第一次抱她時那麼緊張了。
儘管對於沈燼而言,他來來去去也不過一二時辰而已,但人界這麼久過去了,他不親眼看見虞晚晚,還是不放心。
看到她沒有之前那麼纖瘦了,沈燼也稍許寬慰了一些。
虞晚晚在殿中吃東西,沈燼和白玉則是在一旁議事。
「剛剛秦子羽見過虞大人了。」白玉說,「但看小秦先生似乎並無記憶,也沒回想起虞大人是誰,不過倒是對她很好。」
沈燼輕哼一聲。
「都說師徒間比旁人多層線緣,這麼一看,當真不假啊。」他淡淡地說,「沒記憶都能見上面,他們師徒之間倒是緣分深厚。」
沈燼這話的語氣有點嘲弄的意思。
不過他性格就這樣,見人諷人,很難相處,白玉也早就習慣了。
白玉蹙眉道,「也不知道虞大人的弟子們何時才能恢復記憶,另外三人何時才能和她見上面。」
「這便不是我能考慮的事情了。」
沈煉拿起茶杯,他淡淡地說,「此次返回天界,師父除了告知我當日部分真相,也是囑咐我不要多管閑事。既然如此,我們便先在旁看著吧。」
另一邊,秦子羽回到自己的住所時,便看到風雲派周掌門面色沉沉地坐在廳堂主位上。
「爹,您怎麼來了?」秦子羽走過去,行了禮。
「羽兒。」周掌門沉聲道,「你真該改改你的性子了。」
「父親為何這樣說?」
周掌門臉色陰沉甚是唬人,秦子羽卻自然地坐在他的對面,並無忌憚。
他看向周掌門,問道,「莫不是有哪個姑娘告上門來了?」
「我知道你一向妥帖,口才又好,遇到誰都能左右逢源,可這長久也是個隱患啊。」周掌門蹙眉道說,「若是哪天有女修告上風雲派,我的老臉要往哪裡擱?」
「可這你情我願的事情……」
「那也不成!」周掌門道,「若是有女修真的動了情,覺得被你辜負,這事情又如何掰扯得清楚?」
秦子羽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感受到父親此次極為認真,並不是之前口頭警告那麼簡單。
「兒子知道了。」他無可奈何地說。
「這還差不多。」周掌門捋了捋鬍子,他道,「未來幾月你都給我好好的留在風雲派中練劍,別老去極意宗了!」
秦子羽稱是,心裡卻有些無奈。
他想起了住在後院的那小姑娘,心中有些遺憾。
哎,還挺想再找她玩的。
秦子羽都沒有發現,自己一改往日妹妹長姑娘短的,被禁足的第一個反應卻是想虞晚晚,也是十分罕見。
他靈光一閃,又道,「對了,江叔叔的愛徒楚危樓師兄,是不是要遊歷歸來了?」
秦子羽一個話頭,周掌門就知道他要說什麼。
周掌門無奈道,「若是楚危樓回來,你可以去接風一日。」
秦子羽這才露出笑容,他殷切地站起來。
「多日勞頓,爹必定是累了吧,子羽幫您摁摁肩膀。」
秦子羽一湊過來,周掌門憋在心頭的眾多教訓便說不出口了。
他無奈地搖搖頭,暗怨自己心軟。
「哼,當年我就不該親自教導你。」周掌門悻悻地說,「若是你拜在其他人門下,有師父治理,我看你還如何肆意妄為。」
「兒子就這樣的性格,誰都管不了。」秦子羽露出笑容,他一邊揉著周掌門的肩膀,一邊笑著說,「就算天王老子當我的師父,我也絕對不會懼怕。」
周掌門是嚴師慈父,秦子羽還沒摁到半個時辰,他便心疼自己兒子,讓他回卧房休息了。
秦子羽一回屋裡便躺在床上,他悠哉地呆了一會兒,忽覺得自己的手臂發脹,有些刺痛。
他抬起手,衣袖落下,手臂上是一個不太明顯的青疤。
據說這青色疤痕在周掌門領養他時便存在了,用法術和美顏丹藥都無法祛除。
疤痕不明顯,秦子羽自己都忘在腦後,也不知道怎麼了,這青疤忽然就開始一陣陣的輕微疼痛。
秦子羽揉了揉手臂,他也沒有當回事,在床上轉了個身便去看話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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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極意宗的後山,弟子院落里,小姑娘們熟睡在夢境之中。
她們都年紀不大,又喜歡聚堆,一張大床上基本是三個兩個的睡在一起。
虞晚晚也呼呼睡著,被躺在身邊的女孩摟著肩膀。
她閉著眼睛,睫毛微微顫抖。
「阿綰,阿綰……來娘親這裡。」
模糊的夢境之中,一個看不清臉的年輕婦人溫聲喚道。
她向她伸著手,而虞晚晚磕磕絆絆地向著她走去,最後終於跌進了婦人的懷中。
女人摟著她的肩膀,笑著吻她。
「阿綰真棒,娘的好阿綰……」
……
第二天清晨,小女孩們照常早起,她們便看到虞晚晚獃滯地坐在床上,頭髮亂糟糟地翹著。
她如今補得不錯,有了點嬰兒肥,原本尖得嚇人的下巴也有了弧線,看起來更可愛了。
看到她獃獃的樣子,同歲的姑娘不由得過來掐她的臉蛋,笑道,「晚晚是沒睡醒,還是昨天晚上沒吃飽,怎麼如此獃滯?」
虞晚晚這才恍然回神,她抬起頭,疑惑地問道,「你們都有娘親嗎?」
這些普通小姑娘能來極意宗做事,必定是有個不好的家世的,有的就是被親爹親娘拋棄,平日里大家都默認不去談過去。
她們面面相覷,但知道虞晚晚心地單純,有什麼說什麼,也沒太往心裡去。
「晚晚怎麼問這個問題?我們都是娘生的,自然有娘親。」其中一個大一點的女孩說,「只不過……親情緣淺,無法再見面而已。」
虞晚晚理解不了女孩語氣中的低落,她撓撓頭,奇怪道,「為什麼我沒有娘親?」
一整個上午,虞晚晚都好像發現了新世界的大門。
她來來回回地去問別人,結果大家都知道自己出身於哪裡,爹娘是什麼人。
可虞晚晚用自己可憐的小腦仁用力地去想,也想不起來自己的過去。
不過也不奇怪,她經常丟三落四,許多前兩天的事情都不記得,自然更不記得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她記人也是很難的,如同當時在百鍊山時和花青等女修關係好,也是因為她們日復一日的在她面前刷臉,才留下了印象。
如今搬了地方,虞晚晚最熟悉的便是『易燃』叔叔了,再其次是每天來看她的白玉。
這一個月,只要江毅然有空,就會過來看看她。虞晚晚本來還想等著今天他再來,也問問他有沒有娘親的。
結果一個上午江毅然也沒來,反倒是童白過來送了些水果。
虞晚晚都把娘親問題忘在了腦後,她看向童白,疑惑道,「易燃呢?」
童白將果籃放在石桌上,他看向虞晚晚,溫和地說,「江宗主今日比較忙,恐怕不能來看望你了。」
虞晚晚哦了一聲,她拿起蘋果,又好奇地問,「他要忙什麼?」
「宗主的單傳弟子,外出試煉五年的楚危樓師兄,要在今日返回宗門了。」童白說,「宗主和所有長老都會在主殿為他接風洗塵。」
「什麼叫接風洗塵?」虞晚晚問。
「就是說要酒宴款待,長老們的親傳弟子也都會去。」童白笑道,「楚師兄可是我們宗門之光,他回來了,自然要好好慶賀一下。」
虞晚晚聽不懂什麼叫接風洗塵,但她知道什麼是款待。
她的眼眸頓時亮起光,懇求道,「我能不能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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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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