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怒髮衝冠（上）
第六章：怒髮衝冠（上）
——林天輝心中苦澀，曾經家園糟變的時候自己沒有能力阻止，已是心中最大的遺憾，現在又遇到此事，又差點蒙在鼓裡，男兒習武之身，就應當保護身邊的親人不受欺負，才不辱立身之名！林天輝轉過身，死死的盯著周福和他身邊的四個壯漢，目露凶光！
喜結兄弟不覺晚，忽見夕陽映黃昏。
林天輝新收了十幾個小弟，必定要先熟悉了解一番，好在一眾少年都年齡相仿，很快就打成一片，彼此兄弟相稱，歡樂不已。不過卻有一件事情讓眾人都哭笑不得，那就是周鵬和肉胖子爭奪二哥的事情。
「肉老三，你年齡比我小，你要叫我二哥！」周鵬對肉胖子說道。
「哼！這年頭，誰厲害誰當大哥，比武你輸了，就要叫我肉二哥，你是周老三！」肉胖子爭鋒相對。
「肉老三！你那也能算比武？就會用蠻力，簡直就是潑皮無賴！」周鵬對之前二人的比試一點都不服氣。
「哈哈……『林老大』說了，我這叫一力降十會……」
兩人爭執不休，其他少年卻各自玩鬧，對他們來說，只要知道結果就可以了，反正二哥總是會有的。不過卻有一個少年唉聲嘆氣。
「唉——三牛要變四牛了！」
……
林天輝回到家的時候，已是滿天星辰，本來是不錯的心情，卻在進門后突然一變。此時，田平正呆坐在屋中，並沒有詢問林天輝晚歸的事情，而是心事重重，臉側紅腫，顯然是受了傷。
「爺爺，你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林天輝仔細瞧著爺爺臉上的傷，擔憂的問道。
「小輝啊，回來拉，快吃飯吧，要涼了。」田平並沒有回答，而是叫孫兒快些吃飯。
林天輝看了一眼桌上豐盛的飯菜，心中更加疑惑，爺爺做了這麼多好吃的，應該是心情大好才對，而現在卻是相反的神情：「爺爺，你這傷……」
「沒事沒事，爺爺不小心碰的！」田平反應過來，見孫兒起了疑，才強笑著解釋了一句，有些事情實在不願意和孫兒說，不然以他的性格，怕是又要生事了。
「碰的？」林天輝對這個解釋自然不信，爺爺臉上的傷倒像是被人打的，見他故意隱瞞，心中更加疑惑，只是爺孫倆一直與人相處和睦，從未有任何得罪的人，卻是想不出誰會動手打人，難道真的是自己胡思亂想了嗎？
「嗯，小輝，吃飯吧，今天楊小子又帶來很多好吃的，你多吃點。」田平催促道。
林天輝心有疑惑，但任他如何詢問試探，爺爺就不多說。無奈之下，只好吃過飯就睡下了，之後自然是整晚睡不踏實。
第二天早晨的時候，林天輝被楊志的敲門聲叫醒，卻已經不見了爺爺的身影，想來是早早出去了。隨後也不及多想，跟著楊志向城裡的順風鏢局而去。在路上時林天輝向詢問楊志昨天自己走後是否發生什麼事情，並講述田平的異狀，楊志也是心中生疑。
順風鏢局待客大廳，楊志和林天輝對面正站著一個中年男子，這個男子雖然已是人到中年，皮膚略帶褶皺，滿面風塵遮蓋了威嚴之氣，但卻身姿挺拔，鋒芒之勢隱而待發，使人不敢小覷，其面相更是劍眉星目，想來年青時亦是風雲人物。
「王鏢頭，這便是我跟你說的『林天輝』！」楊志介紹道，而其所稱的『王鏢頭』，自然就是曾提到過順風鏢局的老闆王遠。
王遠瞧了瞧林天輝，略感詫異的說道：「哦？這就是林天輝？看起來很年輕啊，真有你說的那麼厲害，能跟你打平手？楊老弟的本事，我可是知道的！」
「哈哈，這可是個好苗子，你可得替我帶好了啊！」楊志哈哈大笑。
「沒問題！」王遠爽快的答應一聲，又沖林天輝一招手，「來，呃……小輝！我也這麼稱呼你吧，以後跟著我好好乾！」
「好……」林天輝有些拘束的答應了一聲。
「好什麼好？叫王伯伯，讓他以後多照顧著點！」楊志在一旁故意大聲的說道，
「呃……王伯伯！」林天輝向王遠叫了一聲，並拱手行了一禮，頗為正色。
「哈哈，你呀，對我還不放心！」王遠也哈哈大笑。
……
王遠親自將楊志和林天輝送出順風鏢局大門外，言明林天輝回家準備一天，明日便可以來鏢局正式成為鏢衛，並且讓楊志放心，自己一定會照顧好林天輝。而楊志也叫林天輝先回家準備，自己則要先去府衙處理一些公務，隨後就會過去探望田平。
林天輝回到家時已是日上三竿，卻還是沒有見到爺爺，不過卻正巧遇到鄰家的肉老二睡眼稀鬆的從屋裡出來。
「林老大，早啊……」肉老二張著大嘴，揉著眼睛，言語不清的跟林天輝打招呼。
「這還早？你就不能早些起床？懶成豬了！」林天輝沒好氣的罵了一句，見對方只是嘿嘿笑的時候，才又話鋒一轉問道，「對了，我問你，你見到我爺爺沒？一早就出去了，現在還沒回來，也不知道去哪了。」
「林老大，你沒看見我剛睡醒嗎，哪會知道你爺爺的事兒，不過聽我娘說，今天什麼周家要收什麼地，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很早就出門了，現在也沒回來，可能跟這有關。」肉老二突然來了精神，心裡覺得似乎有什麼不對。
「收地？」林天輝滿心疑惑，略一思索，就沖肉老二招呼一聲，「走！去城外！」
……
尋陽城北郊，一片一片的農田整齊的排列，清風拂過，在金黃色的麥田中捲起層層波浪，一幅豐收的景象。麥田中是各家辛勤的農夫，正忙碌的收穫著糧食。然而，在這歡快的時刻，卻是發生著一件令人憤怒的事情。
田平望著自己的田地發獃，祖輩不斷奮鬥，才積攢下如今的家業，現在讓他拱手送人，心裡怎麼捨得。
「老傢伙，我又來啦，嘿嘿。」昨天的刻薄男子又帶著那四個壯漢走來。
刻薄男子的出現，讓周圍正在收割糧食的農夫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情，紛紛面帶怒容地走來，但一見其身後跟著的壯漢，又都是敢怒不敢言。
「阿強，不關你的事。」田平急忙伸手拉住身邊衝動的男子，輕聲勸阻。這個男子正是鄰家小尾巴的父親，一直與田家交好。
「田叔，這些傢伙太可惡了，街坊里有好幾家都受了他們的欺辱。」阿強忿忿不平，毫不避諱走來的刻薄男子，並又看了一眼不遠處的一個婦人，正是肉老二的娘親。
「呦呵？還有多管閑事的，你算什麼東西？」刻薄男子走進了，聽到阿強不善的言語后，眼睛一眯，譏諷了一句。
「你……」阿強一急，又欲衝出，卻又被田平攔住了。
刻薄男子被嚇了一跳，不由得退後幾步，躲在了壯漢的身後，忽又覺得不太體面，便一挺胸脯，大聲喝道：「我告訴你！別亂來，不要給自己找麻煩，不然的話，把你家的地也收了！」
到此，刻薄男子身邊的四個壯漢各自向前一步，雙手抱臂，氣勢洶洶，令周圍的人都不敢再有動靜了。
見四周都安靜下來后，刻薄男子才滿意的點點頭，上前幾步，沖田平說道：「田老爺子，按照咱們昨天說好的，今天收地，並且我也提醒你了，糧食沒收完可不能怪我，你現在就讓出來吧，從今天開始，這兩畝地就改姓周了。我再多勸你一句，不用想著報官了，沒用的，嘿嘿！」
「不……不……這地不能給你，這是……」田平結結巴巴的說著，渾身都在發顫。
「不能？」刻薄男子臉色一變，掄起手掌就要打下。
「周福！你做什麼！」阿強見此忍無可忍，大喝一聲沖了過來，口中「周福」正是刻薄男子的名字。
「哼！」一側的一名壯漢冷哼一聲，上前一伸手臂將阿強擋住，另一手一抓，就揪著阿強的衣服將之舉到半空，再一用力，就把他扔了出去。一聲悶響，阿強摔在了地上，幸好土地鬆軟，並沒有什麼大礙。阿強翻身爬起，想要再撲過去的時候，卻是那個壯漢走到了身前，又被一下推到。
「怎麼樣？交還是不交？」周福見此，暗中一笑，又向田平逼問。
「我……我……」田平心中慌亂。
「快說！」周福手臂一揮，「啪」的一聲打在了田平臉上。
這一幕，叫周圍的農夫們咬牙切齒，也正好被匆匆趕來的林天輝、肉老二和三牛看到。
「住手！」林天輝大聲喊著，並以最快的速度衝來。
「攔住他們！」周福吩咐了一聲，隨即便有兩個壯漢擋在了林天輝幾人衝來的方向。
風隨人至，林天輝衝來的瞬間，一躍而起，膝蓋磕上一個壯漢的下巴，一拳擊在另一個壯漢鼻樑，速度之快，竟讓兩個大漢措手不及，身體不由自主的飛了出去，林天輝在落地時身體順勢一滾再翻身而起，就站在了田平身前。
周福嚇得一連倒退好幾步，一腳蹬空，一屁股坐倒在地，一手指著林天輝，口中「你你你……」的說不出話來，驚慌失措。
而林天輝並未回頭看周福一眼，只是看著田平臉上的傷，輕手撫摸著，眼中有淚光閃動：「爺爺，你的臉……」
田平心中原本是不打算讓林天輝摻和此事的，所以一直不告訴他，既然現在他自己看見了，也就沒必要隱再瞞了，只是笑呵呵的說：「沒事，沒事。」
林天輝心中苦澀，曾經家園糟變的時候自己沒有能力阻止，已是心中最大的遺憾，現在遇到此事，卻又差點蒙在鼓裡，男兒習武之身，就應當保護身邊的親人不受欺負，才不辱立身之名！林天輝轉過身，死死的盯著周福和他身邊的四個壯漢，目露凶光！肉老二和三牛也來到了林天輝身邊，義憤填膺！
「林天輝！你……你……」周福看著眼前的三個少年，心中並不認為他們有多大能耐，一壯膽喊了一聲林天輝的名字，但卻又不知該說點什麼。倒是其身旁剛才吃了虧的壯漢表情猙獰，「啊——」的一聲大喊，四人就都朝著兄弟三人衝去。
「孩子……」肉老二的娘親一聲疾呼，就淚如雨下，柔弱的身子向自己的兒子撲去。這一下卻是點燃了周圍眾人的怒火，紛紛呼喝著出手，想要保護眼前的三個孩子。
但林天輝比眾人更快，一步竄出，拳腳相對。肉老二和三牛也沒有閑著，緊隨而至，不過也幸虧幾個壯漢的主要目標不是他們，不然以二人的本事，哪能是壯漢的對手，但即使這樣，身上也挨了好幾下。林天輝對上四個壯漢自然也很吃力，身上亦是挨了好幾下，但好在身後衝來很多人幫忙，不一會就將幾個大漢全都擊倒，不停的拳打腳踢。林天輝又幾個閃身，就到了周福面前。
肉老二正要跟上林天輝，卻被跑過來的娘親一把抱在懷裡，一時難以掙脫，口中急忙叫著：「哎呀，娘，你放開我……哎呀，疼，疼，你輕點啊……」這一幕卻引得三牛在一旁看著「嘿嘿」傻笑個不停。
「林天輝！你……啊——」周福正想說什麼的時候，卻見林天輝一拳砸來，當即嚇得雙臂抱頭，大叫了一聲。但林天輝的拳頭到了他的腦袋上空就停住了，因為此時遠處傳來了一聲呼喊。
「林老大！我帶兄弟們給你助陣來了！」來者正是周鵬，其身後跟著十幾個少年，一起朝這邊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