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入江正一臉上的表情一僵，他低下頭，聲音有點顫抖，「你在說什麼呀，綱吉君？我已經背叛密魯菲奧雷了……」

「正一君，你聽我說，」沢田綱吉聲音中充滿安撫的意味，「我不會強迫你做什麼，只是希望你能把我的話聽完再做出決定。」

入江正一雙唇緊抿，身體緊繃，眼睛死死盯著桌面，「……好。」

「正一君，事情是這樣的……」沢田綱吉把現今的情況告訴入江正一，看入江正一波瀾不驚的情態就知道對方也是早有預料，於是話鋒一轉，「白蘭並沒有在密魯菲奧雷內部宣布你背叛的消息，所以……」

「所以我現在還是密魯菲奧雷的二把手，不，白蘭桑已經……不在了，所以，」入江正一抬起頭，直視著沢田綱吉的雙眼，「你希望我成為密魯菲奧雷的首領。」

沢田綱吉被入江正一銳利的眼神看得心中一緊，面上不露聲色地說：「這是最好的辦法。正一君，我們都希望里世界能夠恢復和平。密魯菲奧雷現在群龍無首，但是如果他們被逼急了，還是能造成很多犧牲。我相信我們都不想看到這一幕，正一君，你就是為了避免生命的消逝才會找我合作的，不是嗎？」

「……你說的沒錯。」入江正一向後靠進沙發背里，胃部抽疼，低聲說，「可我真的很累了，綱吉君。我不想……」

「正一，這已經不是你想不想的問題了。」Reborn不客氣地開口道，「你很清楚，對於密魯菲奧雷，你不可能置身之外。別說是躲在彭格列，就算是脫離里世界，你也會永無寧日。」

「……我知道。」入江正一沉默了半晌，用雙手捂住臉，「我都知道，我只是……太累了！」

沢田綱吉抿住唇，感同身受地說：「正一君……」

入江正一低聲道：「抱歉，綱吉君，沒有白蘭桑在，我一個人很難壓制住密魯菲奧雷。」

沢田綱吉就事論事地說：「在傑索家族和基里奧內羅家族合併之前，傑索家族是你和白蘭一起壯大的，正一君。」

Reborn好奇地問：「你對密魯菲奧雷付出的心血不比白蘭少，甘心就這樣看著它被蠶食殆盡？」

入江正一平靜地反問：「為什麼不甘心？」

沢田綱吉愣了一下，Reborn勾起唇角，「畢竟也算是白蘭留下的最後的東西了。不過這同樣也是為了保護你，正一，除非你甘願把生命交到別人手上或者從此改頭換面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

作為Reborn話里的別人的沢田綱吉：……「我會努力保障正一君的生命安全。」但與之相對的，入江正一必然失去自由，否則就算是彭格列也沒辦法把人保護的滴水不漏。

不知道是哪個理由打動了入江正一，他推了推眼鏡，面色沉重地說：「讓我考慮一下。」

沢田綱吉充滿愧疚地說：「如果正一君願意回到密魯菲奧雷的話，我……」他語塞了，他能給入江正一什麼呢？什麼能抵得住痛苦回憶的侵襲？能夠讓一個人勉強自己待在拚命想要逃離的地方？

沢田綱吉站起身，對著入江正一深深地鞠了一躬，「正一君，我真的……非常對不起！」

入江正一把他扶起來，臉上露出了苦澀的笑容，「綱吉君，這不是你的錯。」就算那個人已經不在了，他還是不能逃離他的陰影。一切都是命運吧！就像無論在哪個時空，他和白蘭都註定相逢。

第二天一早，入江正一敲響了沢田綱吉辦公室的門，頂著兩個黑眼圈對辦公室的主人說：「綱吉君，我想見見桔梗。」

沢田綱吉神色複雜地看著他，沒問什麼就直接同意了，「桔梗最後是被瓦利亞帶走的，我帶你過去。」他轉過頭看著坐在自己的專屬小桌椅上的Reborn，「Reborn也一起去吧？還可以看看瑪蒙。」

Reborn看了他一眼，這借口找得真是毫無誠意。他走到沢田綱吉身邊，「帶上山本一起吧。」

於是沢田綱吉打了個內線電話，讓山本武陪他們一起去。然後他抱起Reborn走向大門，入江正一低眉斂目地跟在沢田綱吉身後。

山本武比這兩個人的腳程還快一些，他靠在車上，對著往這邊走過來的三個人打了個招呼，「阿綱、小朋友、入江！」

入江正一看了一眼空著的駕駛席，「麻煩你了，山本君。」

山本武不在意地說：「哈哈哈沒關係，我本來也是想找個時間去看看斯庫瓦羅的。」

山本武主動坐上駕駛席，入江正一在彭格列目前還是個秘密，他就直接開的是自己的車。看著沢田綱吉抱著Reborn坐到後座，入江正一坐進了副駕，他覺得自己和沢田綱吉離得太近可能會引起山本武不好的回憶。

果然，看到入江正一選擇了副駕，山本武鬆了一口氣，對入江正一歉意地笑了笑。入江正一微微搖頭表示不介意。

從彭格列總部到瓦利亞總部的路，山本武開得熟門熟路，進大門直接刷臉，把車一個甩尾停到城堡門前，三步並兩步竄上台階，敲了敲大門，還伴有叫門聲，「斯庫瓦羅！」

叫完門之後沒聽到熟悉的聲音回應，山本武摸了摸下巴，「看來斯庫瓦羅不在啊……」

城堡的大門從裡面打開，首先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個紅彤彤的蘋果頭套。

山本武習以為常地打了個招呼，「弗蘭，其他人呢？你的頭套換回來了？真懷念啊！」弗蘭一開始就是這個打扮被六道骸扔到彭格列的，後來瑪蒙出事才又轉到瓦利亞。

弗蘭把門口讓開讓他們進來，語調平平地吐槽道：「昨天的金毛被boss發脾氣攆走了，變態雷大叔又被boss打了躺在床上起不來，長毛隊長去給boss找食材了，人妖大姐和笨蛋王子看著小嬰兒讓me來開門。Boss的boss你有什麼事？」

沢田綱吉唇角微笑的弧度變都沒變一下，淡定從容地說：「我來找桔梗。」

「哦。」弗蘭微微提高了聲音，「魯斯大姐，有人要見桔梗！」

「喲~」迎出來的路斯利亞看到來人，語調妖嬈地打了個招呼。

沢田綱吉面不改色，點頭示意了一下，問：「路斯利亞，桔梗怎麼樣了？」

路斯利亞興緻勃勃地觀察著入江正一，「嘛，還在養傷呢！雖然人家可以用晴之火焰給他治，但是不聽話的話還是會傷上加傷呢！你找他有什麼事？」

沢田綱吉看向入江正一。

入江正一說：「我想和桔梗單獨談談。」

沢田綱吉眉心微皺，「你自己可以嗎，正一君？」聽剛剛路斯利亞的話就知道桔梗還沒死心，萬一對入江正一出手怎麼辦？

Reborn代替沢田綱吉答應道：「可以。」

路斯利亞扭噠扭噠地走過來，「我帶你去吧，那個小可愛超~凶呢！」

入江正一神色自如地說：「麻煩你了。」

沢田綱吉目送著入江正一和路斯利亞的背影離開。

「放心，不會有事。」Reborn說，「之前choice戰的時候桔梗都沒下死手。」

「是嗎？」沢田綱吉驚訝地說，「原來還有這個淵源啊！」

山本武也說：「不用擔心，阿綱，入江肯定是有把握才會提這種要求的啊！」

弗蘭看著這三個人，用毫無起伏的語調問：「你們要進去嗎？」

「不用了，我在這裡等一會兒就好。」沢田綱吉果斷地拒絕了邀請，他可不想跟Xanxus打，反正Xanxus不會到待客廳來，他就在這兒安靜地待一會兒也挺好的。「有Reborn和山本陪著我就行了。」

「哦。」弗蘭應了一聲，毫不猶豫地把老大的老大扔在待客廳，自己回去了。

山本武看了一眼沢田綱吉，笑著說：「我出去看看斯庫瓦羅回來沒。」

山本武離開后，憂慮立刻爬上了沢田綱吉的臉龐，他嘆了口氣，把Reborn摟在懷裡抱緊了些。

Reborn難得給面子地沒有亂動，若有所思地回憶著山本武剛剛的舉動。

兩個人各想各的，周身環繞著的氣息和諧地交融在一起。

漸漸走近的腳步聲把兩個人從思考中喚醒，沢田綱吉站起身，看著跟入江正一一起走過來的桔梗，手臂的肌肉緊繃起來。

Reborn拍了拍沢田綱吉的胳膊，問入江正一，「已經決定好了？」

「恩。」入江正一推了推眼鏡，「我會和桔梗一起回到密魯菲奧雷。至於這段時間……就麻煩綱吉君多擔待了。」

「你這段時間一直待在彭格列是事實。」沢田綱吉瞭然地說，這個鍋是他的，彭格列背了。他看了一眼跟在入江正一身後的桔梗，因為完全沒接觸過，不確定這個人值不值得信任……Reborn沒有意見應該沒問題，但還是要隱晦地警告一下，「如果有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正一君一定要開口。」

入江正一也沒有推辭，「如果有需要的話，我一定會聯絡綱吉君的。」他看了一眼沢田綱吉，唇角的笑容有些無奈又有些釋然，「那我和桔梗就先告辭了。」

入江正一帶著桔梗離開后，沢田綱吉還沒來得及告別，就聽到斯庫瓦羅人未到聲先至，「Voi——沢田綱吉你帶人來挖瓦利亞的人？！」

沢田綱吉笑眯眯地說：「不是啊！桔梗本來就是密魯菲奧雷的人嘛！」然後把山本武扔下轉移斯庫瓦羅的注意，自己帶著Reborn迅速溜了。

當天晚上，沢田綱吉把入江正一回到密魯菲奧雷的事告訴了守護者們，並一起為此制定了新的計劃。為計劃定下大體的基調后，沢田綱吉把守護者們留在會議室里對計劃進行完善和配合，自己走到會議室的陽台上，在靜謐的夜空下，點燃了一支香煙。

沢田綱吉慢慢地吐出一口煙霧，裊裊的白煙緩緩上升，隨後消散在空氣中。

「什麼時候學會抽煙的？」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只有一個人會讓他這樣毫無防備。

「你離開之後沒多久。」沢田綱吉回答，他把煙掐滅，轉移話題道，「我原本希望正一君可以一直待在彭格列，回到正常的生活中，慢慢地忘掉白蘭帶來的痛苦……」

「忘不掉的。」Reborn沒有繼續追問，順著他的話題說，「正一說過，跟白蘭在一起的日子是他生命中最快樂的時光。然而，他的痛苦也來源於此。」

入江正一的喜怒哀樂都來源於那一個人，怎麼可能忘掉呢？對入江正一來說，忘掉白蘭，就幾乎等於放棄自己的前半生。

沢田綱吉地的雙手抓住陽台的護欄，抬頭仰望星空，眼中有水光一閃而逝，「最快樂的時光啊……那的確是，寧願每次回想起來都痛苦不已，也不願意忘記的回憶啊！」

Reborn挑了挑眉，跳到護欄上，側頭看他，「感慨頗深啊，阿綱，你生命中最快樂的時光是什麼時候？」

沢田綱吉回首一笑，笑容溫柔中帶了一點恍惚，輕聲說：「你在我身邊的時候。」

Reborn在他身邊的日子，是他一生中最快樂的日子。他們一起奮鬥，一起歡笑，一起展望未來，苦痛中永遠飽含著希望。

而在Reborn離開后，所有的甜美回憶都變成了刀尖舐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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