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晚飯時間，眾人在基地的餐廳齊聚一堂。

佳肴一盤盤擺上桌子，沢田綱吉帶著其他人入座，看向房間另一邊正在和風說話的Reborn，「Reborn，有什麼事吃完飯再說吧！」

Reborn又和風說了一句什麼，風點點頭，然後兩人一起走過來，輕巧地跳上椅子。Reborn說：「都說完了。」

沢田綱吉點點頭，掃視了一圈兒餐桌旁坐著的人們，又問：「沒人去叫強尼二、威爾帝和斯帕納君嗎？」

入江正一無奈地笑著說：「斯帕納一旦進入研究狀態就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威爾帝也是一樣。」Reborn說，「等他們餓了，就會自己來找食物的。」

「這樣啊……」沢田綱吉坐在主位上，旁邊挨著Reborn，笑著宣佈道，「那麼，各位，開飯吧！」

餐桌上頓時嘈雜起來。

「那個壽司是藍波的！」

「藍波不要搶！師父，這個很好吃。」

「一平，你自己也吃。」

「這個口味的壽司極限的好吃！」

「不錯啊，棒球笨蛋，手藝沒退步！」

「哈哈哈，你們喜歡就好！」

沢田綱吉看著熟悉的場景，臉上儘是懷念的笑意，大家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活潑了呢！

「發什麼愣，阿綱，再不動手就要被吃光了哦！」Reborn嘴上說著，也不耽誤他下筷如飛。

沢田綱吉臉上的笑容更大了，「恩。」隨即也加入到對食物的搶奪中來。

酒足飯飽后，風提出了告辭。沢田綱吉看著雖然歡喜但也難掩疲憊的眾人，直接讓他們都去休息，有什麼話明天再說也來得及。

然後，他用自己最真誠的表情凝視著Reborn，說：「基地里房間有限，Reborn跟我一起住吧？」

Reborn挑了挑眉，在沢田綱吉滿含期待的目光中，慢吞吞地說：「嘛，倒也不是不行。有我的床嗎？」

沢田綱吉喜不自勝地說：「當然有了！」

Reborn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連合他體型的床都有，怎麼會沒有房間。

面對Reborn瞭然的眼神，沢田綱吉偏開了臉，一手算計了所有人的彭格列十世在自己的老師面前永遠笨拙。

然而Reborn不知道的是，基地里的確是沒有他的房間。沢田綱吉從一開始就沒有給他設計單獨的房間。他喜歡的和慣用的一些東西，沢田綱吉都放在了自己的房間里。

彭格列十代目住的房間當然不可能是上下鋪。實際上他們每個人在基地都有自己的房間，十年前的他們住的只是客房而已，或者說臨時宿舍更合適些。

沢田綱吉象徵性地問：「床放在我的床旁邊可以嗎？」

Reborn也無所謂地答：「可以啊。」

身為世界第一殺手，Reborn的警惕性很高，唯獨對沢田綱吉例外。

從沢田綱吉十四歲的時候，他成為對方的家庭教師開始，兩個人就是住同一間房間的。五年的同房經歷足夠一個警惕心重的人接受另一個人的氣息會隨時出現在自己房間里的事實。是的，五年，沢田綱吉到義大利的第一年，在他本人的強烈要求下依舊是跟Reborn睡一間房的——就像現在這樣。

沢田綱吉從柜子里拿出柔軟的被褥鋪在特製的小床里，細心地用手把床單撫平，放上小枕頭。這張小床是他按照來到彭格列的第一年，Reborn睡在他卧室里的時候的那張小床復刻的。其實只是普通的兒童床而已，要說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大概就是這張床的高度剛好可以讓沢田綱吉躺在自己的床上的時候扭頭就能看清小床上的人。

那時候的沢田綱吉剛剛背井離鄉來到義大利，周圍都是語言不通的人，他和守護者們各有各的學習任務，不能再隨時都湊在一起。當時的他每天都要看著Reborn才能安心入睡。

給兩個人的床上都鋪上嶄新的被褥后，時間還早，沢田綱吉有些猶豫地看了一眼Reborn，拿起了手機。

手機屏幕亮起的一瞬間，沢田綱吉聽到Reborn說：「阿綱，我不會不辭而別。」

沢田綱吉拿著手機的手猛然一緊，他抬眼看向Reborn。他的家庭教師永遠能夠看透他的所有恐懼和懦弱，然後一針見血地指出來讓他無法逃避。

「這是你的基地，阿綱，是彭格列的地盤，是你給過去的自己準備的對抗白蘭的大本營。」Reborn問，「你連這裡都不能相信嗎？」

沢田綱吉睜著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神情掙扎。最終，他閉了下眼睛，站起身，「我出去一下，Reborn。」雖然下定了決心，但在出門的時候，沢田綱吉還是忍不住回頭補了一句，「我很快就回來。」

Reborn無奈地給自己草木皆兵的學生喂定心丸，「去吧，回來你還能看見我。」

沢田綱吉順著金屬走廊走到他的雨守門前，抬手敲響了房門。

山本武打開房門，看到門口站著的沢田綱吉愣了一下，笑著問：「是阿綱啊，有什麼急事嗎？」

沢田綱吉開門見山地問：「山本不回家嗎？」就算知道Reborn不會出事，他還是想儘快回去。而且，「天已經不早了，再不出發的話就沒辦法在天黑前到家了。」

山本武臉上的笑容變淡了，眉目之間籠上了一層憂慮，「阿綱……」

沢田綱吉拍了拍山本武的肩膀，「回去看看吧！」

山本武難得躊躇，他看了看沢田綱吉堅定而溫暖的笑容，咬牙點了點頭，「是的，首領。」

沢田綱吉滿意地退開，「那我就先回去了。」

往回走的沢田綱吉在離開山本武的視線範圍后，毫無預兆地停下了腳步，看向通道口，「出來吧，獄寺。」

「十代目，抱歉！」獄寺隼人從陰影處走出來，「我本來是想去找山本……」

沢田綱吉用安撫的語調說：「沒關係，我完全能夠理解獄寺。」現在的獄寺對他的擔憂大概就像是現在的他對Reborn一樣，失而復得不止會讓人開心，也會讓人惶恐。他現學現賣地說：「我不會無故消失的，放心吧。」

獄寺隼人眼眶泛紅，強作冷靜地說：「是的，十代目！」

安撫好獄寺隼人之後，沢田綱吉繼續往回走，在自己的房門前停住了腳步。他的手放在門把手上，深呼吸了一次，然後一鼓作氣地推開自己的房門。

溫暖的燈光從門內溢出來，Reborn正坐在沙發上翻看著什麼，就連姿勢都跟他離開的時候差不多。直到被關門的聲音驚醒，沢田綱吉才發現自己已經不知不覺地進了屋。

Reborn抬眼看了他一眼，「跟守護者談完心了嗎，阿綱？」

「恩。」沢田綱吉走到Reborn身旁坐下，「希望山本的父親已經復活了，不然的話會覺得很對不起山本。」

「總比他回到義大利之後還為這件事牽腸掛肚的好。」Reborn微笑著說，「嘛，也算是個合格的首領了。」

沢田綱吉看著Reborn黑亮的眼睛，驚喜和惶恐相伴而來，他勉強露出屬於大空的笑容，「Reborn，你今天誇我的次數比之前十年都多。」

「不要把合格當成最終目標！」Reborn突然變臉，飛起一腳踹上沢田綱吉的腦袋，厲聲道，「身為首領，怎麼可以以身犯險呢？！」

沢田綱吉捂著頭，蹲下身體，「好疼啊，Reborn！」聲音中雖然帶著哭腔，語氣卻充滿了喜悅和懷念。他的家庭教師真的回來了，還是像以前一樣斯巴達，一點都沒變！

「就算長大了，你的後腦和我的腳還是這麼合！」Reborn輕描淡寫地說。然後，他沉下臉，訓斥道，「患得患失的，像什麼樣子！」

沢田綱吉抬頭看著Reborn，笑中帶淚。這就是他的家庭教師。他最信任、最依賴，就算成為首領依舊可以肆無忌憚的表達出所有情緒的，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也是，他最愛的人。

「歡迎回家，Reborn。」

Reborn拉了一下帽檐，應道：「啊。」片刻后，他抬頭微笑道，「你也是，歡迎回來，阿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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