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面對季念的嘲諷,蘇純淳心裏面偷偷給他翻了幾個白眼,他說她一次丑還不夠,竟還要反覆強調?
況且她長得也沒有那麼慘不忍睹吧。
蘇純淳:「那你到底想怎麼樣?」
季念收斂眸色,隨手寫下四個大字:「你自己想。」
「……」那他到底是帶還不帶?
看著他隨性落筆而成的四個潦草大字,蘇純淳不知到底是什麼意思,這意思是給她表現的機會?
想到中午季念還給她帶了食堂外賣,蘇純淳霎時覺得此人應該不會如想象中那樣冷酷無情,也許只要她稍稍討好,他便會卸下心房,幫自己這個小忙了吧。
直到季念從學校離開,蘇純淳也還是沒想好到底該如何做,她長嘆口氣,打算從長計議。
既然他每天都能回家,那她就每天都有機會。只是她得趕快行動了,否則難受的還是她自己。
—
晚上回到寢室,蘇純淳忽覺胃裡一陣翻江倒海,明明晚餐也是正常吃了飯,怎麼又犯了老毛病了。
她捂著肚子,強灌了幾口熱水,想著必須得把托季念買葯的事提上日程了。
要不是學校醫務室買不到這葯,又何苦去求季念。
蘇純淳用貝齒抵著唇瓣,悶頭深思,如何讓季念看到自己對他的良苦用心。
下午的時候季念說讓自己整容,那是不是就意味著他喜歡丑一點的女生?那這估計還挺好辦,他不是一直說自己丑么?
思及此,她忽覺高一班級里那位明戀季念的班花沒戲了,原來長得好看也是有煩惱的,還好她這個樣子,還是能搶救一下的。
可至於怎麼變得更丑呢?總不能讓她去整容吧。
她暗自腹誹,突然想起了年少看得那些古裝劇里的媒婆都不是特別好看,就打算依葫蘆畫瓢,明日效仿一番。
而其最精華之處估計就是是那顆媒婆痣,蘇純淳拿出手機,搜索了幾張媒婆的照片,精準找准痣的位子后,她在自己臉上的同一位置輕輕戳了戳,打算明天就畫這裡。
在視覺上給他以美感是第一步,那麼第二步就是在行動上給他以關心,讓他切實體會到自己對他是真情實感,沒有半點虛情假意。
她撓了撓腦袋,將下巴抵在木桌上,偏頭看見了剛從浴室里出來的陸漫妮,她求救似的發問:「你覺得怎樣才能讓一個人感覺到你的好呀。」
「那要看對象是誰。」陸漫妮疑惑地看了看她那張喪氣的臉,好奇道:「你不會是要追男生吧。」
「那倒不是,這麼來說吧,我和那個人之間就是一場交易,如果我讓他高興了,他就會幫我的忙了。」蘇純淳解釋。
陸漫妮:「讓他高興?我怎麼覺得你們這是違法交易啊。」
蘇純淳悻悻地看了她一眼,怎麼被她一描述頓時有種□□迷亂的感覺,她晃了晃頭,將那些不切實際的詭異畫面,一掃而光。
「認真點行不行。」蘇純淳皺眉,一本正經道。
陸漫妮斂了斂笑意,「那你得投其所好,他喜歡什麼,你就給他什麼。」
蘇純淳篤定地點了點腦袋,這點她做到了,季念喜歡丑的人,她就扮丑。
「還有呢?」
陸漫妮思索了一下,「還有就是……一直粘著他,讓他覺得你無時無刻不在他身邊,這樣他肯定就感覺到你的存在了。」
「不過你呆在他邊上的話,必須時不時做點刷存在感的事情,比如他想喝水了,你就給他倒水,總之就是讓他感覺到沒了你,不能活。」
不能活?這個程度有點過分了,她還沒想要季念依賴她到這份上,不過陸漫妮說的其他的,聽起來倒是有道理。
蘇純淳重重地「嗯」了聲,她決定就跟只八爪魚似的黏在季念邊上,她還要為他雪中送炭、錦上添花,讓他無時無刻都感覺到自己的溫暖。
活得就跟個電視劇里那種紈絝大少爺似的。
—
初晨的陽光燦爛地灑在跑道上,雲朵浮遊在蔚藍的天邊,窗外涼風習習。
蘇純淳起了個大早,胃裡仍是有些不太舒服,她洗漱過後,就對著小鏡子開始描畫媒婆痣。
為了保證效果以及被無意中擦掉,她還使用了防水的馬克筆,在上唇瓣右邊往上兩三厘米的位置,畫了一個直徑至少有兩毫米的黑點。
拿著鏡子遠遠端詳了一下,她卻發現加了這顆痣以後,完全不醜,甚至有點意外的性感。
蘇純淳嘆了口氣,卻毫不氣餒,拉近鏡子,又將嘴邊的那顆小黑點重複描畫了幾遍,比原始的足足大了兩倍,同時還在對稱位置也畫了一顆。
這麼一看,效果倒是明顯多了。
捯飭造型的時間久了,蘇純淳想給季念買個早餐的想法也擱置到了一邊,她從寢室里出來,就直接去了班級。
蘇純淳頂著臉上突兀的媒婆痣,大大咧咧地走到了位子邊,霎時吸引了不少同學的注意。
「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我們這不是馬戲團。」丁偉旭狐疑地盯著她看,嘴角的笑意幾乎都要漫出來。
聽到他嘲諷取笑的口吻,蘇純淳就知道自己成功了,她現在一定慘不忍睹!
她將額間的碎發單手往後了撩了撩,繼而朝著他揚了揚下巴,挑眉眯眼道:「姐姐,我今天是不是很颯。」
「……」
這是被魂穿了?
豪氣颯爽聲音傳進耳道,丁偉旭擰了擰眉,回給她一個苦笑。
季念踩著點進了班級,一身簡單的校服,藍色領子熨得一絲不苟,短髮垂落,柔和的晨曦映照在他臉頰上,雙眸明朗,眉清目秀,鼻子挺立,朝氣精神。
均勻規律的腳步身從耳後傳來,聞聲,蘇純淳就從位子上站了起來,動作迅速且莊嚴,彎腰朝他殷勤行禮,「少爺,早安。」
季念本不想搭理,可當蘇純淳抬起頭,那顆滑稽的黑痣映入眼底時,他差點沒控制住表情,不自覺地勾唇,幾乎要笑出了聲。
而她奇怪的話語也被眼前強烈的視覺衝擊拋在腦後,視線在她臉上停留了半晌,季念話說了一半,頓住,「你臉上的是——」
「老鼠屎?」
「……」
老鼠屎?!這個形容不太好聽,不過很明顯是達到效果了。
她揚起明媚地笑容,歡喜道,「是不是特別好看?」
不明白蘇純淳是要做些什麼,季念眼眸微不可察地顫了下,眼底留有詫異的痕迹,可最終只是化成了句:「嗯。」
瞎子也許會覺得。
聽到季念這麼說,蘇純淳鬆了口氣,她驕傲地摸了摸臉上的黑痣,羞赧地笑了起來,一本正經的語氣,「看來少爺眼光不錯。」
季念似瞧神經病一樣瞅了她一眼,沉吟不語,面上情緒恢復平靜。
可正要放下書包,坐到位子上時,卻被蘇純淳一掌攔住了,只見她從抽屜里慢條斯理地抽出一張紙巾,不疾不徐地鋪在了椅凳之上,輕言輕語道:「少爺,您請上坐。」
看到她詭異的行為加上迷幻的造型,某些迷惑感充斥在胸腔內的越漸加深,她這不會是瘋了?
季念冷看著她,白皙手指將椅座上的潔白無瑕的紙巾捻了起來,隨手放到了她桌上,這才坐了下來。
凝視著他一連串的動作,蘇純淳不急不惱,畢竟這才只不過是剛開始而已。
「少爺,我今天是你的女僕,你可以隨意使喚我。您要是開心了,就幫我帶藥行不行?」蘇純淳湊到他邊上,輕吞慢吐道。
這可是她昨晚構思了良久的計劃,她要做他的一日女僕,服侍好他。
聞聲,季念淡淡地咬了咬薄唇,「帶葯」二字令他倏然想起昨日他開玩笑給她寫的話。
這不會就是她想出的辦法吧?還真說到做到,給自己臉上畫了團黑色,故意扮丑?
還有她剛才說的什麼「女僕」?
綿軟悠揚的聲音包圍在季念耳後,聞聲望去,只見她嘴角咧開,燦爛笑容被明媚陽光襯托地熠熠生輝,嘴角那一團黑似畫龍點睛,看得人越發想笑。
他的心神也不知怎的晃了一瞬,像是被什麼輕輕敲擊著,某些莫名的煩擾心緒,也如裊裊炊煙般,悄然散去。
「行不行,你心裡沒數?」季念神情淡漠地偏頭答覆她。
「……」
他冷淡的語氣就像一盆涼水從頭頂澆了下來,將她滿腹的熱情摧毀了大半,不過不管他是何方妖孽,她都不會放棄的。
「有數有數,我今天肯定把您給伺候舒服了。」她趕忙狗腿道。
「……」
—
課間,教室內人聲鼎沸,喧鬧非常。
蘇純淳被陳老頭的物理課反覆摧殘了一番,精神和身體都處於完全疲憊的狀態,她趴在桌前,手裡握著只黑筆,在草稿本上塗塗畫畫。
忽的,耳畔出現了尖銳刺耳的椅子挪動的聲音,聞聲望去,是季念從位子上站了起來。
腦海里的警鈴立馬跟著叫了起來,她調整狀態跟著也站了起來,「女僕」使命不忘,狗腿地跟在他身後,「少爺,您是要去哪呀,如果你是要交作業什麼的,我都可以幫你的。」
季念表情寡淡地回首,語氣似塊寒冰:「上廁所,你幫我?」
「……」
竟沒想到是去上廁所,蘇純淳尷尬地扯了扯嘴角,撥浪鼓似地搖頭,上廁所這種事情,她還真的幫不了。
望著季念離去的瘦長背影,她轉頭也回到座位上,可想了想又覺得不對勁,剛才她好像沒看到季念帶紙巾去。
莫非是他忘記了?
蘇純淳蹙了蹙眉,糾結後幾秒,還是從抽屜里拿出了一整包紙巾,往廁所方向奔去。
對於她來說,這不正好是建功立業,雪中送炭的好機會么?
季念這次肯定得好好感激她了。
男女生廁所相對設立,蘇純淳握著包紙巾靠在牆壁上,隔了兩層衣料,還是能感覺到後背處傳來的冰冷乾涼。
她思索著,要找人給他送進去,還是等他發現了之後,出來再拿給他,指尖輕輕相互摩挲著,蘇純淳猶豫不決,似乎哪種選擇都有弊端。
為了不和季念錯過,蘇純淳靠的是男廁所這邊的壁,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從裡面出來的男生眼神總是有意識地在她身上飄過,看得人有些不自在。
正思忖著,她就看到個眼前走過去個熟悉的輪廓,挺拔如竹的身形,烏黑的後腦勺,短髮垂掛在耳後,步伐沉穩均勻。
一眼便知,就是季念。
「少爺!」蘇純淳趕忙出聲叫住了他,猜想他現在一定是要回教室拿紙巾了。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裝聾作啞,她看著他的腳步滯了滯,又如常向前邁步。
蘇純淳嘆了口氣,著急忙慌地奔了過去,一個箭步扯住了他的衣角,「少爺,紙巾給您,您快去上廁所吧。」
「……」
季念回首,手裡已經被強塞入了一整包紙巾,他望著面前蘇純淳,眼底滑過猶疑,她怎麼在這?
聞著她大大咧咧的口氣,季念這才意識到之前一聲也是她喊的。他還以為是自己聽岔了。
「你別愣著了,也別太感動,我只是做了我分內的事情。」蘇純淳得意洋洋道。
「……」
她這是在說什麼,季念似乎一個字都沒聽懂,她不會是真來這幫人上廁所?
「你在這幹什麼?」他徑直撇開話題,出聲問道。
「給您送紙巾啊,您不是忘帶了么。」蘇純淳解釋道,秀眉時不時往上挑起,看起來神氣洋洋。
「……」
季念不爽地掀了掀眼皮,聲音疏懶低沉;「你知道我忘帶了,是因為剛才在外邊偷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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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收藏呀~這章15字以上留言都有紅包嗒~(悄咪咪說一句:男生上廁所不需要紙巾,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