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乘龍快婿
韋叢將手中的書卷放下,看著窗外飛舞的蝴蝶,不由得出神。
父親韋夏卿出去了,據說是為了向那個叫元稹的士子提親。
她雖然沒有和元稹交流過,但是遠遠的看到他模樣俊朗方正,父親說他才華橫溢,不失為一個良配。
這些事情,只能憑藉父親作主,韋叢就像姐姐們一樣,等待著那一天而已。
只是這個元稹,真的是良配嗎?
「小娘子,小娘子,主君回來了。」丫頭還沒進門,隔著窗檯就對韋叢說道。
「父親回來了?」她猛地起身,想去找韋夏卿問問情況,卻又羞澀的緩緩坐下,心下不知道如何去開口。
「主君回來了,正在堂上和夫人說著呢。」
「說了什麼?」韋叢急急問道。
「奴婢不敢靠前,就沒聽見,不過看主君的樣子,似乎很高興。」
很高興?那就是成了?
韋叢聽到這裡,抑制不住內心的急迫,甩了丫頭便跑去找韋夏卿詢問。
大堂之上,韋夏卿的夫人段氏見夫君非常高興,興沖沖的問道:「如何,那元稹可曾答應?」
韋夏卿笑著說道:「老夫今日沒有提及此事。」
「未曾提及?莫非是有他事耽誤?」
她本非韋叢嫡母,而是繼母。她將韋叢撫養長大,視若己出,自然非常關心。
「非也,而是今日遇到另外一個男子,其比之元稹,差相彷佛。而且老夫觀此人之成就,絕非元稹可及。」
躲在門外的韋叢聽說沒有向元稹提親,心裡略有些歡喜。
可是又聽說父親又尋覓了一個男子,不由得擔心起來。
「哦?」段氏大喜,「能得夫君讚賞的,斷然不會錯。只是不知此人家世學識如何,是哪家哪戶的公子?」
「嘿嘿,說起來也是緣分。」韋夏卿說道,「此子不是家世煊赫之輩,也非學識淵博之人,而是一名牙將。」
「牙將?武將?」段氏眉頭一皺,「咱們叢兒知書達理,溫文爾雅,你讓她嫁給一個武夫,兩人何來琴瑟相和?不準,絕對不準。」
段氏生氣的坐在一旁,也不給他好臉色。
「夫人莫惱,且聽我細細說來。」韋夏卿說著,便將趙翼的身世一一講了出來,並且不忘了將那番宏論和兩首詩詞一併講出。
「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佳作啊,佳作。」韋夏卿至今還在回味這首詞,「能做出這樣豪邁雄渾的佳句,夫人,他怎麼會是一個莽夫呢?」
段氏這才有所緩和,她還是猶豫道:「若是如此,倒也是個文韜武略的才子,將來出將入相,未必不成。只是不知其秉性如何,是否所託得人。」
「這一點,夫人不必擔心。此子既然是在老太師府上長大,老夫親自去府上詢問一番,自然可知。同時,某也會寫封信發往南康郡王府,詢問再三,當不會錯。」
「如此一來,妾身便放心了。」段氏說道,「無論如何,只要家世清白,心疼叢兒,老身就滿意。至於是否門庭煊赫,家財萬貫,倒也不必在意。但凡有你我相幫,他們也不必流落街頭。」
段氏這話說的一點也不假,且不說韋夏卿得家族勢力,就是韋叢得生母裴氏的裴氏家族,也自然會幫襯著兩人。
至於段氏更了不得,其高祖就是褒國公、揚州都督,贈輔國大將軍段志玄。
「是啊,老夫也是這個意思。」韋夏卿點點頭,突然說道:「夫人,四叔父之孫段文昌不正好在韋皋幕府中任職嗎?你書信一封,可好?」
「哎呀,真是,怎麼把此事忘了。老身這就寫封信發給景初侄兒,詢問此人。」
「合該如此。」韋夏卿說道,「此子和我家的緣分,著實不淺啊。」
門外得韋叢聽說趙翼是個武夫,便有了失望之意。
待她聽的趙翼寫的兩首詩詞,又覺得此人又頗有些才情。
如此一來二去,反倒是心亂如麻,不知該如何選擇。
趙翼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他人眼中的乘龍快婿。
他還沉浸在白白賺了十兩黃金的喜悅中,正盤算著如何花銷掉這些金子。
「輔之兄,還未曾睡下呢!」
「原來是韋兄。」趙翼將韋乾度讓了下,說道:「今日遊玩了西市,有些興奮,一時難以入眠。」
「難以入眠,就且不入。」韋乾度哈哈大笑,「老夫也聽鄭二郎說起來今日之事,兄弟真是文采斐然啊,甫入京師,就如此露臉。使相得知,定然嘉獎兄弟。」
「慚愧慚愧。」趙翼想到,我只不過站在歷史這個巨人的肩膀上罷了。
「無妨。我來是要告訴你,朝見之期已經定下,就在三日之後。到時候,兄弟要親自面聖。」
趙翼沒想到德宗這麼快就要面見自己,心裡多少有點忐忑,便詢問韋乾度禮儀之事,韋乾度則告訴他這兩日會安排人來教導他。
「我所擔心者,乃是論莽熱此人。萬一他在朝會上大放闕詞,辱及聖人,降下雷霆之怒,你我可擔不起這個責任啊。」
趙翼點點頭,說道:「兄長放心,這件事情,交給小弟來辦吧。」
「如此則好。」
送走了韋乾度,趙翼想了想,從自己的行李中掏出一個酒壺,向論莽熱的住處走去。
走過廊道,進了一個小院,就是看押論莽熱的地方。
為了全方位照顧這位重量級的囚犯,趙翼將二十人小隊,分了一半在這個院子里,二十四小時看押,保證論莽熱的絕對安全。
「他今日可曾安穩了?」趙翼對李十一問道。
「回押衙,他來到長安之後就很少說話了,恐怕也是沒了力氣,就是飯菜也吃的少了很多。」
「今日呢?」
「今日只喝了些酒,沒有吃飯,怕是早早睡下了。」
「我知道了。」趙翼說著,敲了敲門,見沒人回應,便推門走了進去。
趙翼見正廳沒有人,便將酒壺放在桌子上,一邊喊著論莽熱的名字,一邊向著卧室走去。
走了沒兩步,見卧室的帘子都被放下了,透過縫隙,還是沒有看到論莽熱其人。
他只能繼續往裡面走去。
當趙翼掀開門帘時,剛要喊出口,便被人從背後勒住脖子。
一雙手臂如鐵鉗一般,牢牢的攬著趙翼的脖頸,不給他喘息的機會。
趙翼感覺到眼神越來越迷離,他清楚這是缺氧昏迷的前兆,趕緊咬下舌頭,潛意識告誡自己不要昏迷。
與此同時,對方則加大了力氣,務必要將趙翼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