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章是叔叔不是哥哥
「小郎!」錢琳琅著急地大喊。
錢七動作迅速的回手接住小郎,兩手穩穩地托著,自己已經趴在地上。
小郎也有點害怕,半晌才反應過來,奶聲奶氣地說:「哥哥,抱抱。」
聽到這個哥哥,錢琳琅不想說話了。也不是她敏感,只是一想到自己比錢七大一輩就怪怪的。
錢七沖著小郎比劃,讓他叫自己錢七。小郎哪裡看得懂他的手勢,抱住他的大腿,叫了好幾聲哥哥。
錢七喜歡孩子,因為孩子單純。他想把小傢伙抱起來,又怕錢琳琅不喜。
小郎嫌棄錢七不抱自己,催促:「哥哥,舉高高。」
錢七求救般看向乳母。
小郎格外淘氣,平時錢七若是哄著,乳母也樂得清閑。
只是現在錢琳琅在,哪個敢說話?誰人不知,三夫人看著柔和,實則規矩極多。
不過這也不是說三夫人苛刻,無規矩不成方圓,大戶人家更是如此。
「小郎,是叔叔,不是哥哥。」錢琳琅說。
小郎露出不解的神色,這下口齒也不清了,說了幾句話。
錢琳琅停頓了一會兒才明白,他的意思是在表述,某個孩子玩兒的最好的人是哥哥。
「哥哥是和你差不多大的人,叔叔就要比你高很多。」
小郎不太懂,不過還是仰頭說:「叔叔。」
錢七看著小傢伙黑黑的眼睛,心裡一軟。他俯下身子,讓小郎握住木劍,帶著他揮舞。
小郎很乖,眼睛亮晶晶的,好像對揮劍很感興趣。錢琳琅想到小郎抓周時,抓的也是寶劍。
她記得當時也有人打趣,說閣老的兒子不是執筆,竟是拿劍的。
說不定將來能做個爭戰殺場的將軍,季氏這一門也就是文武雙全了。
小郎跟錢七耍了一會兒劍,累了,窩在錢七懷裡昏昏欲睡。
錢琳琅淡淡的看了乳母一眼,乳母會意,趕緊抱走小郎。
「沒想到你這麼會哄孩子,這麼有耐心。」錢琳琅對錢七說。
錢七看起來有點靦腆,因為不能說話,平時最多的表情是木然。
錢琳琅忽然覺得錢七很熟悉,好像他們很早之前就見過,並且很熟。
「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錢七一臉茫然。
錢琳琅笑了笑,覺得自己也是想太多。
「我看你比上次好像更清瘦了些,身子還是不舒服嗎?」
錢七搖頭,不過很快又點頭。
「你再耐心等等,給雲周點時間,我相信他一定能給你調出解藥。」
錢七點頭。
其實他心裡並沒有抱多少希望,星隕樓可以飛速壯大,他身上這個毒起著很大作用。
他曾經以為人到了這個世上就是要受苦的,不然自己不會生生被人拔了舌頭。
後來他發現不是所有人都和他過一樣的生活,錢七一直想像個普通人一樣,就算辛苦些也無所謂。
現在過上了普通人的生活,錢七覺得就是死了,也沒有遺憾。
錢琳琅離開時回了下頭,見錢七站在院子里看著她。
他瘦瘦高高的,一動不動,一陣風吹過,吹得他黑色的衣角獵獵作響。
錢琳琅忽然想到了良生,很多時候,良生總是這般模樣看著她。
良生和錢七身上有很多共性,可能因為他們職業相近的緣故吧!
怪不得她初見錢七就動了惻隱之心,原來是因為良生就長在她的下意識里。
以後只怕沒有相見的機會了,錢琳琅的心頭忽然漫過一陣難以言說的憂傷。
如果不是有十四,又出了那樣的事,她現在大抵在和良生浪跡江湖。
曾經她心裡想報仇后,就賞遍這世間美景,而現在她已經有重要的人要守護。
她和良生註定回不去了,餘生可能也不會再有任何糾葛。
她現在已經不恨他了。
半月後,許雲周走水路歸來。
他這次出門是去看葯田,有些喜濕的藥材,被他種在水田裡,已經成功活下來。
最大的收穫莫過於他種植活了一種草藥,叫雲飛雪,可以用來治療寒疾。
錢琳琅早年墜落冰湖,雖然活了下來,又生了兒子,但還是落下了病根。
冰河的水溫度太低,她臟腑被凍傷,只要感染風寒就會咳嗽不止。
生產後她的月事也不規律,因為身子受了太大損傷,只能溫補,效果一直不明顯。
許雲周想用雲飛雪助她通絡,拔除體內所有寒氣,這樣她便可以更好地修復身體。
錢琳琅在岸邊的亭子里等許雲周,他每次外出回來,她有時間都會來接。
許雲周表面上看著弔兒郎當,什麼都不在意,實際上性子極烈。
許家人之前薄待他,他有了錢了后,基本已經和許家斷絕關係。
許家家大業大,子孫眾多,原本是整個南晉最富有的人,如今也因為慶雲周的衝擊沒落。
許家人喜歡蹭許雲周的關係,只要去談生意,必然要提起和許四爺的關係。
許家人最後坑了人,東拉西扯一番,總會把債主騙到慶雲周。
許雲周自然不做冤大頭,發了聲明,自己與許家沒有半毛錢關係。
他性子洒脫,從未讓親情影響自己,但現在畢竟可以說是舉目無親。
錢琳琅和他幾經生死,早就把他當成最信任的人,自然不希望他處境凄涼。
遠遠看見有慶雲周標誌的船靠了岸,錢琳琅問莫義:「是不是到了?」
莫義的視力比較好,定定地看了一會兒,點頭:「是慶雲周的船。」
錢琳琅走到岸邊,笑了笑。雲周前兩天給她來信,說今天能到,她已經等了幾個時辰。
船上先下來的都是夥計,錢琳琅看到個眼熟的,問道:「四爺呢?」
許雲周不愛乘船,每次只要船靠岸,他一定第一個下來,這次沒有。
夥計走近錢琳琅,拱手行禮:「四爺感染了風寒,又暈船了,還在昏睡。」
錢琳琅聽了皺眉,雲周最注重鍛煉身體,很少生病,而且他也沒有暈船的毛病。
錢琳琅快步往船艙走去,在她路過夥計身邊的時候,夥計忽然抬頭,拿著匕首就要刺她後頸。
錢琳琅武功不在了,但反應還在,她側身堪堪避過匕首,莫義將匕首擊落。
隨後,錢琳琅感覺一陣強烈的風迎面而來,一柄重刀迎面而來。
這是要將她劈成兩半嗎?錢琳琅為了避開,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