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5章讀書不是唯一的出路
季挽沒等錢琳琅去找許雲周,而是請了太醫。
好巧不巧的,今天太醫院精通婦科的,就剩下一個姓黃的小太醫。
黃太醫是溫太醫的關門弟子,除了經驗少一些外,比其他任何太醫也不差什麼。
黃太醫剛滿二十歲,可以說是個醫學天才,聽說是給季首輔的夫人診脈,有點慌。
他雖然年紀小但卻很聰明,觀察了一下季府下人的神色,就知道自己來診的肯定是喜脈。
季首輔就一個夫人,不要說妾室了,據說連個事寢丫頭都沒有,子嗣肯定稀薄。
這一胎若診出喜脈也就罷了,若是診不出,誰知道季首輔會不會不高興?
季首輔是出了名的涵養好,應該不會輕易發脾氣,不過越是這樣看不出喜怒的人,往往越危險。
黃太醫戰戰兢兢地進了側廂房,平復心緒后診脈,診出喜脈的一刻安了心。
「恭喜首輔大人,夫人有喜了。」黃太醫行禮。
季挽內心狂喜但面色不變,他緩聲道:「胎像怎麼樣?」
「脈搏平穩有力,胎像極好,臣想夫人的口味也很好,除了有點嗜睡外,並無其他不妥。」
床帳落著,錢琳琅不太能看到黃太醫的神色,不過覺得他說的確實有道理。
自己這次之所以不能確定是否懷孕,主要也是因為,沒有上一次懷小郎時的那些反應,可以說是吃得好睡得香。
「如果首輔大人還有什麼不放心的,不如讓下官看一下夫人的面色。」
黃太醫說這話的時候還是有點膽顫,季首輔寵愛自己的夫人,那是出了名的。
洛中城達官貴人的夫人們,基本上都會出席一些活動,但季首輔的夫人卻很少露面。
關於她的傳說,可是一直不少。
說她容貌生的絕佳,是個難尋的美人。還有人說她是商人,擁有富可敵國的財富。
總之用一句話總結就是,這是個傳奇的女人。他剛剛說是要觀面像,心裡也怕冒犯了貴人。
誰知季首輔卻是爽快的:「醫者講究望聞問切,不如夫人還是讓太醫看看吧!」
石蜜打開床帳,黃太醫看到了錢琳琅,只一眼,便心尖一顫。
他是太醫,經常給後宮的各位娘娘診病。
聖上雖然年紀小,卻也有了不少妃嬪,個個都是美人。但是沒有任何一個,可以及得上上季夫人。
用驚為天人來形容最貼切,也真是只有這樣的女子,才能配得上季首輔。
「夫人氣色很好,只要注意飲食睡眠,平時多運動,這胎一定可以母子平安。」
季挽聽了總算安心,讓人給黃太醫封了個大紅包,又賞了蘊玉閣一干人等。
畢竟才剛確定有孕,錢琳琅不太想讓人知道,就讓蘊玉閣上下保密。
婢女婆子退出去后,季挽看著錢琳琅,有點不太敢相信,自己又要當父親了。
「這次你想要男孩還是女孩?」錢琳琅問。
「都好。」
「我覺得還是生個女孩吧,兒女雙全。」
季挽眉眼更加溫和:「男女都好。」
錢琳琅窩在季挽懷裡,低聲說:「我現在就是愛睡覺。」
「那就在家睡好了,商行那邊能不去就盡量不去,你現在身體特殊,還是主要以養胎為主。」
錢琳琅笑了笑:「怪不得雲周每次招工都不願意要女子,起初我還以為他是重男輕女。
後來他跟我說,女人受到的照顧太多了,每次懷孕休息都要耽誤事。
而且為了表明商行是人性化的,還要給發放一些補貼。
錢財上開銷大還好說,重點是太耽誤工,有時候,應給別人的東西偏偏做不出來。
其實我也是如此,多數時候都是他在做,我倒是挺清閑自在的。」
季挽輕輕拍著她的背,柔聲道:「誰讓我夫人有眼光,花了一萬兩就成立了慶雲周。」
錢琳琅笑了笑:「當時只是覺得,雲周對我有恩,我不能讓醫館倒了。
沒有想到最後自己會坐收漁利,多數時候都是雲周撐著,只有極少數時候會用到我。」
季挽見她說話的聲音弱了下去,知道她這是想睡了,就輕輕拍著她,沒再說話。
錢琳琅很快就睡著了。
季挽想抽出被她枕著的手臂,但他一動,錢琳琅就皺眉,一副要醒的樣子。
季挽耐心等了她一會兒,一直等她睡熟,才輕輕抽出自己的手臂。
這時門外傳來響動。是小郎跑過來了。他已經啟蒙了,又請了專門的先生教,現在很規矩。
「怎麼不好好走路?」季挽道。
小郎趕緊規矩的站好,低聲道:「父親,我聽說我阿娘懷孕了,是不是可以給我生個妹妹?」
小郎叫錢琳琅從來都是阿娘,叫季挽則是父親,聽著要比阿爹嚴肅不少,
季挽怕他吵到錢琳琅,牽著他的手往院外走,小郎回頭看了看,眼神不舍。
「我還想跟阿娘說說話,還想看看妹妹。」
「你阿娘在休息,你不要吵到她。」
小郎點頭,模樣很乖巧:「那就等阿娘醒后我再過來。」
「讀書有困難么?」季挽問。
小郎點頭:「有很多地方不懂,先生講得雲里霧裡的。」
「你不懂為什麼不問?」
小郎猶豫了下,才道:「其他人都不問,應該是都懂了的。如果我問的話,會丟父親的臉。」
季挽笑了笑:「不會。」
「可夫子會說這篇文章是季首輔寫的,然後怎麼怎麼樣。」
季挽覺得兒子可愛。他這是怕別人說,他連自己父親文章的意思都不懂。
也是自己身份,給了兒子太大壓力。小郎身邊的人,都以為他父親讀書好,他也要讀書好。
季挽俯下身子,雙手扶著小郎的肩膀,柔和地說:「兒子,書讀的好是靠自己的努力,父親也不是天生就會的。
你才剛剛開始學習,這條路還很長遠。就是我,也依然在學習,不懂並不可怕。」
小郎還是第一次這樣和父親說話,父親俯下身子,不再是那副可望不可及的模樣。
「父親,我會努力的。」小郎鄭重其事。
「兒子,你別讓你父親教壞了,以為讀書走仕途是唯一的出路。」
季向正好進了院子,聽到小郎的話,不喜。
可能是因為身體的緣故,他覺得人生珍貴,都浪費在讀書上實在不值。
人生苦短,及時行樂。他覺得還是自己生活得舒坦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