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6章不過是有人負重前行
「小叔！」
小郎看到季向喊了一聲，興奮之情溢於言表。要不是礙於季挽在身邊，早就衝到季向懷裡了。
季向拍了拍手，郎笑道：「兒子，過來。」
小郎看了眼季挽，小心翼翼的問：「父親，我可以過去么？」
季挽點頭，淡聲道「去吧！」
小郎二話不說，小跑著奔向季向。季向俯身抱住他，兩個人擁抱在一起。
小郎看起來很高興，笑眯眯的問：「小叔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我都想你了。」
「這不是剛回來嗎？一回來就來看你了。」
小郎在季向身邊嘰嘰喳喳：「你這次出去了很久，有沒有喝到你說的千里醉？」
「當然喝到了。」季向牽著小郎的手，邊走邊說，「若不是惦記你，我還不回來呢。」
「你給我帶禮物了嗎？」
「當然。」
「在哪？」
「在你的院子里。」
小郎開心的手舞足蹈：「那我們還等什麼？走吧，帶我看看去。」
叔侄兩個很快就跑沒影了，獨留季挽一個人在院子里。
他一直認為小郎太規矩了，覺得她他沒有孩子該有的生氣，卻原來小郎只是在他面前拘著。
他開始反思，自己平時是不是太過嚴厲。可阿沅本來就是慈母，他若是不做個嚴父，怕是會把孩子寵壞。
季挽嘆氣，果然做父親也是一門學問，比起讀書和走仕途，一點也不簡單。
晚上，季向來找季挽。
「嫂子睡著了？」季向問。
「嗯，睡了。」
「那咱們去前院，我已經讓人準備好酒菜。」
季挽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現在酒量怎麼樣？」
「還可以，反正是沒喝醉過。」季向見了季挽，明顯親近，有點兒像個大男孩。
「還是少喝酒，傷腦子。」
季向嘿嘿一笑：「這話你應該跟阿荇說，他是一心想走你這條路的。」
「你們私下裡聯繫了？」
「嗯，一直沒斷過。雖然他像你的縮小一號，和我的性子不一樣，但我還是挺喜歡他的。可能是因為戀兄情結吧！」
季挽笑了笑：「慶雲周的活計好做？」
「還行。他們表面上看著寬鬆，實際上規矩最多，不過都是有用的規矩。
可能因為嫂子的緣故，倒是沒什麼人管我，全靠自覺。我喜歡許雲周，他什麼都懂，很酷。」
「你喜歡就好。」
季向眼睛極亮，像是攬盡月華，帶著少年人特有的生機勃勃。
季挽心裡安慰，季向這副病弱身子終於調養好了，他又欠許雲周一次。
他們兄弟兩個已經許久未見，季挽喝了一點季向帶回來的麥花酒，口感極為清爽。
「這是許雲周很久前發現的酒，我這次過去就是買工藝，以後在洛中也可以喝到了。」
季挽很少飲酒，以前是滴酒不沾，現在是偶爾可以喝一點。
「哥，這酒好喝么？」
「還好。」
季向呵呵一笑：「問你就是白問。」
「母親給你物色了幾個姑娘，都是出身極佳，品行也不錯的，要不要見見？」季挽說。
季向兩手抱頭，緊緊捂著自己的耳朵，低聲說：「哥，你可不要學母親。」
「難道你要一輩子不成婚？」
季向滿臉央求：「哥，你要是也這樣，那我以後就不回來了。」
季挽挑眉：「你這是威脅我？」
季向縮了縮脖子，弱弱地說：「長兄如父，我哪敢威脅你啊。
只不過我不喜歡長期停留在一個地方，我習慣這樣漂泊的日子。
你說我要把人家姑娘娶回來，卻總要出門，不是對人家不負責么？」
「落葉歸根，你也不會一直在外飄，年紀大了總要回來的。」
「我心裡也沒有這樣的想法，我想著我適合漂泊。外面的世界，對我來說是新奇的。
每到一個陌生的地方，我都會有探究欲。我不知道我這種想法，有天會不會改變。
但是我現在卻想，若是死在外面也不錯。路死路埋，左右人死如燈滅，埋在哪裡都一樣。」
季挽雖是走的勛貴人家必走的仕途，但思想並不古板，能接受季向的觀點。
「由著你。」
季向又笑了，他現在是個特別愛笑的性子：「我之所以可以肆意，是因為有你。
小郎是嫡長子，必然會接過你肩上的擔子，我有點心疼他。」
季向也知道這世上沒什麼歲月靜好，只不過是有人替你負重前行。
他最幸運的不是出生在季家這樣的鼎盛勛貴人家，而是有季挽這個兄長。
季家要經歷的風雨，被他一個人擋住了。他被哥哥護在羽翼下，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季挽未語。
他不覺得有什麼辛苦，或是值得抱怨的。男兒生於世間，最重要的自然就是責任。
若是一個人連責任心都沒有，就算白來人世走一遭。
他身為季家的嫡長子，自然要接祖父的重任，以後小郎也是如此。
「所以，你要保重身體，只有你身強體健，小郎才可以輕鬆一點。
若是你身體不濟，我想我也不會一直漂泊了，我不捨得小郎受苦。」
季向疼小郎，很疼。
「你這麼喜歡孩子，自己生一個不好嗎？」一道略顯低沉的女聲傳來。
季挽和季向趕緊起身行禮：「母親。」
「好了，就咱們母子三個，隨意點。你們若是這麼拘著，我以後倒不敢過來了。」
季向扶著季母坐下，母子三個說了很多家常話。季母今天很高興，因為錢琳琅有孕的緣故。
「阿向，你有個好哥哥，事事替你著想。但你就忍心看著小郎，以後沒有兄弟倚仗？
我和你父親都是重情之人，你哥哥不納妾我也能理解。
你嫂子為家裡勞碌，身體不好，總不能為了開枝散葉再給她壓力。
如果你不生孩子，小郎以後有事，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
姜還是老的辣。季母知道季向的弱點，也知道怎麼說話能讓他接受。
季向沉默了一會兒，問季挽：「哥，你和嫂子的成婚是因為你喜歡她吧！」
「自然。」季挽回。
「可我沒有心儀的姑娘，若是有，我也願意娶回來，一直帶在身邊。」
季母笑了笑：「你還沒接觸姑娘，怎之就沒喜歡的了？」
季向趕緊搖頭：「反正您給我介紹的那些，肯定都是大家閨秀。
她們必須要留在洛中城，我不想讓人家守生寡，還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