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不重生4
前朝後宮相距甚遠,一般消息根本傳不過來,宇文瀚施展「拖」字決,自以為無懈可擊,可杭素根本不和他講道理,在這天就讓宇文心臟疼了一晚上。
原先沒看見宇文瀚病發的御醫們直呼好傢夥,連夜會診,御醫從脈象中就看到了結代脈、喘症、厥脫,按摩、針灸各種治療方法也只能暫時緩解,半個小時一過,就像定好鬧鐘一樣又開始疼。
宇文瀚頂著一張青白交錯的臉,看著御醫們,道:「折騰了這麼久,你們還沒診出究竟是什麼毒?」
其中一個御醫上前到:「微臣曾經聽過一個傳言,據說前朝開國皇帝為求長生,取五湖四海之精,三山五嶽之靈,煉製出一枚丸藥,有強健內腑之神效,神葯練成,天地大怒降下懲罰,前朝覆滅,神葯也成了絕世毒藥,觀皇上病發時的病症,可能皇上是服用了類似的藥物……」
宇文瀚聽完,只覺得荒謬,可想到杭素能憑空變出一根鞭子,又能弄出一枚毒藥,也信了三分,遂道:「你既然有此猜測,還不快快配置解藥!」
御醫利索的跪下,告罪道:「微臣只是聽過傳聞,這解藥……」
宇文瀚大怒,就要喊人把他拖下去砍成十八塊,幸好御醫又道:「不過微臣知道有一人肯定能煉製出解藥。」
「是誰!」
「毒醫仲孫雲。」
在場的御醫齊齊變了神色,仲孫雲在醫藥界堪稱當代華佗扁鵲,可他這個人不受拘束,亦正亦邪,在坊間有第一神醫的名號,御醫院內本身就是各個醫藥世家的佼佼者,對這個毒醫很是嗤之以鼻,現在卻要他來給皇帝治療,若是治不好也就罷了,若是治好了,整個御醫院還哪有臉。
宇文瀚才不在意這個,聽到仲孫雲能解他身上的毒,當即喚來暗衛去尋人。
仲孫雲現在還不知道在哪,遠水解不了近渴,宇文瀚疼得受不了了,使人去喚杭素,宇文瀚能忍大半夜已經超過杭素的預想,宇文瀚一路走來,最後能登頂,絕對不僅僅靠欒夢曦被愛情沖昏了頭腦。
杭素到宇文瀚寢宮時,宇文瀚剛剛喝下一晚湯藥,看見杭素,他半坐起來喊道:「梓潼,過來與朕一起……」
他喊得那樣親熱能,好像兩人是真正的患難夫妻,杭素站在原地,看了一下左右,道:「聽說皇上這裡喚了御醫署的御醫會診,皇上可是生了什麼病?」
「你我夫妻一體,皇后不知道朕得了什麼病?鎮國公一案朕已經交由刑部,只有鎮國忠心不二,刑部自會換他們清白……」宇文瀚盯著杭素道。
杭素笑到:「俗話說得好,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皇上的病若是憂心鎮國公一案而起,大概要等鎮國公一案大白於天下時,才會好起來吧。」
宇文瀚冷冷看著杭素,心臟又開始一抽一抽的疼,他忍著疼,最後終於退步:「朕以為,此案不用十天……唔!」
他只覺腹中某個器官被踹了一腳,疼得他眼前一黑,好容易緩過來,宇文瀚低頭,就見腳踏上一滴滴的嫣紅殷開。
「皇上你說什麼?」杭素不知什麼時候後走過來,看著腳踏上的血跡,道:「皇上,你流血了,需要我給你喚御醫嗎?」
宇文瀚抬頭看著她,顫著手擦了一下鼻子,手上也是殷紅一片。
「一點血,沒關係的。」杭素掏出帕子遞給宇文瀚,道:「現在你只是晚上疼,再過兩天,你白天也疼,吃飯疼,走路疼,幹什麼都疼,五臟六腑會一點點被揉碎,再一點點恢復,碎掉的五臟六腑一點點順著七竅排出……現在只是一點點血,不要這麼吃驚。」
「你還真是教朕刮目相看……」宇文瀚怒極笑起來,道:「果然不愧最毒婦人心之語,三天,三天之後,朕會讓鎮國公沉冤昭雪!」
他並想過從欒夢曦手上拿到解藥,兩人已經是撕破臉的關係,什麼皇后之尊,給鎮國公昭雪,憑都都是他身中奇毒,御醫雖然沒說出這毒藥的危害,這幾天他也知道了,欒夢曦能控制毒藥,與其說它是毒,不如說是蠱,它就像個活物,他聽話,欒夢曦就能讓這毒乖乖的,一旦他不順著她的話,就是生不如死。
「皇上聖明。」杭素禮貌性說完,把帕子一丟,轉身就走。
一直到杭素背影消失,宇文瀚才深深吐出一口氣,之前心臟所有不舒服的感覺都消失不見,他好像從沉痾難返一下子回到了生機勃勃。
招來御醫檢查,御醫診脈良久,驚疑不定道:「皇上如今已恢復常脈,不浮不沉,不遲不數,不細不洪,單脈象上看,竟比昨天還要康健……」
宇文瀚聽得微怔,道:「你這意思,朕身上的毒藥還能鍛煉五臟六腑不成?」
「這,微臣也不敢擅自揣測,只是若皇上中的真是前朝皇室費心煉製的奇葯,就算遭了天譴,也會有些許神奇之處,強健內腑或是其一。」御醫實在摸不著頭腦,不過因為宇文瀚把希望都寄托在仲孫雲身上,他瞎幾把猜測,現在也沒人能反駁,當然是先哄的皇上開心了。
宇文瀚的確開心,甚至覺得自己是天命所歸,欒夢曦獲得的前朝奇葯,以為可以控制他,她自己都沒有想過,毒藥也是一味強健五臟六腑的良方。
開心完,宇文瀚想到每次毒發的痛苦,這點開心又不翼而飛,和受的苦一比,好像這點好處也沒什麼值得開心的!
宇文瀚:淦!
轉眼三天過去,有宇文瀚的明示暗示,刑部加快了審理,在物證不足,人證沒有的情況下,鎮國公通敵謀反一案徹底真相大白,不過是敵國姦細故意散播謠言,宇文瀚還屈尊駕臨刑部大牢親直接老鎮國公出來,一時間,明君忠臣傳為佳話。
鎮國公官復原職,重掌兵權,新的立后大殿也提上日程,與此同時,宇文瀚得到暗衛傳來的消息,毒藥仲孫雲已經找到了,他硃筆一揮,定下了立后大典的日子,眸中風捲雲涌。
而杭素,現在正召見鎮國公世子夫人,也是她的舅媽陸氏,陸氏也是五將家的女兒,見過大場面就是披掛上陣殺敵也是有的,可一家老小都被下入大牢,還是讓她生生瘦了一大圈,就是因為年滿三歲的小孫女在牢於差點沒了命。
「好在治療及時,媛姐兒已經無事了。」陸氏說道這裡,搽了下眼角,小聲道:「公公經此一遭,身上的舊傷複發,知道要退,又怕娘娘在宮中無人相幫,娘娘雖然和皇上是年少夫妻,總歸沒個一子半女傍身,鎮國公府樹大招風,這一回是皇上願意相信鎮國公府,下一回就不好說了。」
「舅媽真覺得皇上是相信鎮國公府沒有謀反才放過鎮國公府?」杭素問道。
陸氏抬頭看她,面上露出疑惑,杭素起身走過來,半蹲下看著她,嘆道:「鎮國公府早已經是他的眼中釘,他十七歲就知道娶欒夢曦能登上帝位,現在一切照計劃中一一成為現實,皇上還怎麼容得下鎮國公府?」
陸氏強壓著才沒有露出什麼情緒,杭素語氣裡帶了些許孺慕,道:「我娘親去世的早,我一直把您當娘親。他害您受苦,害得祖父舊傷複發,害得祖母卧床不起,我還怎麼容他高居皇位,享四海供奉?」
陸氏一把捂住杭素的嘴,顫著聲音道:「娘娘,隔牆有耳……」
杭素拉下她的手,笑道:「舅媽不用擔心,宇文瀚會放過鎮國公府,全是因為他身中奇毒,生死都在我一念之間,舅媽,現在宇文皇室除了獨眼王爺宇文凜,其他的都不足為慮,我自小在鎮國公府長大,由祖父教導,他老人家最知道我,何不趁鎮國公府還掌控兵權,一舉推翻宇文皇朝……」
陸氏被杭素握在手中的手指不停的顫抖,她看著杭素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怪物,杭素不得已停下,等到陸氏消化完畢,才輕輕道:「舅媽,媛姐兒才三歲,她那麼玉雪可愛,已經吃過一回苦了,不能再又一回了,您不是說她最像您嗎?她以後要學習騎射,要一身騎裝,和各家貴女一起打馬球的,可還要十年呢,您說,宇文瀚會不會給鎮國公府一個十年啊。」
「啪!」兩滴淚從陸氏臉上滑落,她眼中慢慢浮起堅定,最終看向杭素,道:「娘娘早有打算,需要臣婦做什麼,儘管吩咐就是。」
杭素並沒有拿出什麼密信,只是在陸氏耳邊密語幾句。
陸氏驚訝道:「娘娘可有把握。」
「讓舅舅布置下去就是。」杭素並未多說。
陸氏離開皇宮時,被一個宮女迎面撞上,衣裙上都是水漬,不得已換了一身,直到出了皇宮,陸氏才陡然驚覺,宮女出現的實在是太巧了。
莫非娘娘說的都是真的。
若皇上真是因為中毒不得已在這件案子中退步,豈不是說明娘娘和皇上已經決裂,回去途中,陸氏又聽到一個消息,立后大典又要開始,說又,概因為不久前已經舉行了一次立后大典,當時的皇後娘娘雖也姓欒,卻是欒夢暖!
立后、廢后、又立后……宇文瀚此舉簡直就是胡來,他又不是瘋了,當皇帝當得太舒服非要整事,肯定是有別的原因。
陸氏從猶豫不決,慢慢變得堅定起來,不管宇文瀚如何,她不能讓子孫再走一遭天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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