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不重生8
一連三天,宇文瀚都強撐病體「批閱奏摺」,人都差點嗝屁了,丞相擔憂他的身體,不得不帶著一群文臣在金鑾殿跪求宇文瀚保重身體,宇文瀚明知道杭素此舉就是為了逼迫他,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倒是想休息,可天杭素就跑到他的寢殿批閱奏摺,還讓他穿一身中衣受凍,宇文瀚甚至感覺杭素不是要和他共天下,是想弄死他直接上位!
就在外面的大臣齊聲高呼時,一個內侍腳步匆匆而來,跪在殿內高呼道:「皇上大喜,欒娘娘經太醫院令診脈,確診懷有身孕五個月。」
宇文瀚躺在榻上聽完,又驚又喜,而後微微一愣,問道:「欒娘娘?!」
杭素在一邊解釋道:「皇上真是貴人事忙,他說的是我的妹妹欒夢暖啊,皇上廢后沒有重新擬定封號,妹妹現在還禁足在和煦殿,幸好宮人前來通稟,我才知道她已經懷孕五個月了,這才認太醫院最擅長調理孕期的院令前去看診。」
宇文瀚看向她,目光里滿是戒備,杭素笑道:「皇上怎麼這樣看我,我做的不對嗎?」
當然不對!宇文瀚怎麼看她都像要害這個孩子!
「夢暖怎麼說都是你的親妹妹,她現在都已經五個月了,你難道想她一屍兩命不成!?」宇文瀚痛心疾首說道。
「你以為我會害他們母子?」
「不然呢?朕可不相信你會又什麼好心!」
杭素揮退內侍,像是忍不住終於笑出來,道:「宇文瀚,你可真是有意思,欒夢暖生的孩子多少與我有血緣關係,還帶著宇文皇室的血脈,只是上天恩澤,讓我有機會垂簾聽政,我為什麼要害他?」
宇文瀚臉上的表情一點點凝固,他張了張口,艱難地道:「你,你想……弒君殺夫,你放肆,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杭素袖手看著他,眸中一點多餘的情緒都沒有。
宇文瀚在這樣的眼神下徹底慌亂起來,之前杭素說過神女之名舉國皆知時,再殺掉他的話言猶在耳,宇文瀚不覺得什麼,可現在欒夢暖有孕,她似乎根本不用等到什麼天生異象,什麼神女降世,他就要性命不保了!
下一刻,胸腔就開始疼起來,宇文瀚只感覺好像有一隻手握住自己的心臟,一點點的用力,之前一送一緊就讓他疼得要死要活,現在這種不斷加重力氣的感覺,才兩個呼吸,他就喘不過氣,四個呼吸,就眼前發黑。
時間無限延長,他感覺死亡在接近他,人生的走馬燈都要亮起來了!
「你不可以!」死亡的威脅下,宇文瀚爆發了最強的求生欲,他喊道:「你絕不能,欒夢暖腹中胎兒有可能是女子,有可能生不下來,你不能殺我!你別殺我!共天下!可以,我和你共天下!」
杭素手掌鬆開,宇文瀚軟在榻上,心臟又開始「砰砰砰」的跳,渾身虛軟,好容易緩過來,宇文瀚爬起來,看著杭素,生死不被自己掌控的無力感讓他幾乎要瘋了,更加無力的,是他在杭素麵前毫無反抗之力,尊嚴、臉面被毫不留情的踩的稀碎。
他拉過枕頭被褥通通扔下榻,發泄自己的無能為力。
杭素靜靜看著他發完瘋,道:「瘋完了,那就想想明□□會時怎麼向文武百官說明我會參與早朝的事吧。」
宇文瀚笑起來,笑聲從喉嚨里擠出來,聽得人直起雞皮疙瘩:「你想掌握權利,可還是要朕給你……」
「你覺得欒夢暖有身孕是我騙你的?」杭素一下子明白他的意思。
宇文瀚不置可否,剛剛要死的時候他無比恐懼,可現在沒了生命威脅他的理智又回來了。
這可能也只是欒夢曦的陰謀!
「你要是不相信,自己去看看嘛,我這個人,從來不撒謊,沒必要。」杭素無所謂地道。
這句話就像一針強心劑,宇文瀚感覺力氣一下子全回來了,他甚至感覺自己能從榻上爬起來,杭素看到他不可置信的臉色,道:「別那麼吃驚,我能讓你半死不活,當然也能讓你活蹦亂跳,我要是想殺了你,第一次就可以,你怎麼就不信呢?」
「你……」
杭素說這話的語氣太輕鬆了,宇文瀚就算沒有親眼見過神仙,也在杭素身上看到了神的力量。
可是怎麼可能,她是欒夢曦,他們成親十二年,都和普通人一樣,怎麼現在就突然擁有神力了!
一瞬間,他想到天生異象,金日投懷……難道欒夢曦真的是神女降世……
等宇文瀚回過神來,杭素已經離開了,他爬起來,喚來宮人,梳洗打扮一番起駕去了和煦殿。
和煦殿的欒夢暖揣著個肚子,既沒有好吃好喝也沒有補過啥好東西,能撐過五個月都是她毅力驚人,一心就想著十月懷胎,一朝分娩生個皇子,然後驚艷整個皇宮,奪回皇后之位,咋聽到外面「皇上駕到」的唱喝聲,她都傻了,起身回過頭就看見宇文瀚站在殿門口看著她。
宇文瀚一聲綉金線長袍,在秋日的陽光下,宛如天神降臨,欒夢暖幾個月的委屈噴涌而來,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掉個不停,她三步並著兩步就跑過去,一下子投入宇文瀚的懷裡,帶著哭腔喊道:「皇上,你終於記起妾身了……」
被欒夢暖抱住,宇文瀚感覺到她微微凸起的小腹頂著他,有孩子的欣喜還沒升起,杭素的話就出現在耳邊,這個孩子瞬間不像是孩子,彷彿是劊子手拿著的大刀,他好像看見孩子呱呱落地,就是大刀揮下之時。
「你,真的懷孕了!」宇文瀚語氣莫名地道。
欒夢暖這才想起這個,從宇文瀚懷中出來,搽乾眼淚,破涕為笑道:「是啊皇上,妾身都已經五個月了,您怎麼才來,妾還以為您把妾身忘記了呢,皇上,您摸摸,他都會動了……」
宇文瀚一動不動看著她,欒夢暖也感覺到不對勁,小聲道:「皇上,您,怎麼這樣看妾身,您不歡喜嗎……」
在欒夢暖全心全意信賴的眼神下,宇文瀚只覺得自慚形穢,這可是他第一個孩子啊,他微微垂下眼睛,道:「夢暖,朕當然歡喜,可現在聞家權傾朝野,欒夢曦在後宮一手遮天,你和孩子本應該榮華以及,可朕……什麼都給不了,朕……」
欒夢暖眼中的光芒一暗,隨即安慰道:「沒事的皇上,您已經讓太醫院令來看過了,妾身無事的,等皇兒出生后再說也行,皇上,妾相信,您能登上皇位,也會收攏權勢!」
她目光中的依戀崇拜讓宇文瀚被杭素踩的稀碎的自尊好像又重新粘合起來,他心中感動,一下把欒夢暖攬入懷中,情深意重道:「夢暖,朕發誓,朕絕不負你……」
宇文瀚呆了片刻就離開了,欒夢暖卻感覺他似乎帶走了和煦殿的陽光,整個宮殿,陷入了昏暗寒冷。
小宮女看著欒夢暖,小心翼翼道:「娘娘,皇上既然來看您了,也知道您腹中有小皇子了,您怎麼還不開心呢?」
欒夢暖愣愣出著神,下意識摸了下肚子,腹中孩兒好像感知到她的不安,在裡面動起來,欒夢曦一下一下的安撫著,喃喃道:「皇上他,連摸一下孩子也不曾……這可是他第一個孩子。」
或許是孕期多思,總之,欒夢暖覺得宇文瀚不對勁,太陌生了,他明明之前說過,她若懷孕生下皇兒,生子之日就是冊封太子之時,怎麼現在真的懷上了,皇上卻毫無表示,連賞賜都沒有!
「皇後娘娘和聞家的權勢太大,皇上這也是為了保護您,不得已才如此的,娘娘,您別多想了,您這樣對小皇子不好。」小宮女小聲勸道。
欒夢暖根本沒有被寬慰到,可是現在她也沒辦法,孩子又一次恢復平靜,困意湧來,這點不安也被她強行壓下。
知道欒夢暖真的懷有身孕,宇文瀚心裡就像火燒一樣,他想出手弄掉欒夢暖腹中孩子,可又不敢,怕被欒夢曦知道后,他也和這個胎兒一起一命嗚呼。
這種焦灼又憋悶的心情讓他吃不下又睡不好,短短兩天就瘦了一圈。
小朝會向來是三天一開,又一次朝會上,宇文瀚一臉憔悴的上朝,文武百官山呼萬歲過後,靜靜站立,都吃驚於他的精神樣貌,誰都不敢說話。
「朕這兩天思來想去,覺得丞相說的不錯,一心撲在政務上對身體不好,只是政務堆積也不能不處理,朕到又一個法子,現在說出來與諸位愛卿商量商量吧。」宇文瀚的腹稿早已經打好,說出來時居然沒有想象中困難。
官員們齊聲稱是。
宇文瀚這才道:「皇后與朕近十三年夫妻情分,未嫁之時素有才名,為皇子妃時也無不妥帖,現在朕為帝,她為後,雖然是遵前人之禮,可皇后才幹不輸男子,困於後宮實乃大材小用,朕決定,與皇后共理朝政……」
「皇上萬萬不可!」一聲斷喝響起,打斷了宇文瀚的話,他順著聲音看過去,正是丞相藺博文,這個時候,其他官員也回過神,刷刷刷往地上跪,一瞬間,整個朝堂上就跪下去一大半,只有少數幾個和鎮國公府交好的武將沒有跪下。
「皇上三思!」
「女子上朝,這是歷來都沒有的事!」
「牝雞司晨,萬萬不可!」
官員們七嘴八舌,整個朝堂嗡嗡作響。甚至還有言官指著鎮國公的鼻子道:「鎮國公,枉你是先皇親封的超一品國公,妄想讓女子上朝,簡直是倒行逆施,竊國謀逆!」
丞相跪下「咚」的磕了個響頭,壓住其他聲音,長篇大論開始勸諫皇上。
宇文瀚看著這麼多官員反對,心裡毫無波動,他身中奇毒,這群人被杭素耍的團團轉,在此之前非要他處罰瑞王,導致現在沒有人帶兵震懾鎮國公,他的性命在杭素手中,鎮國公現在隻手遮天,就會叭叭叭,真是屁用沒有!
此時丞相的話已經到了尾聲:「皇上,女子掌朝鎮,此例不能開,輕則動搖國本,重則顛覆朝綱,皇上,請收回成命!」
「請皇上收回成命!」官員齊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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