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回禮
「那他怎麼進來的?」
【當然是我開門的呀。】
虞魚表情有點裂,深呼吸一口氣:「一隻貓給他開門,他不驚訝?」
【肯定驚訝!】小黑幸福地眯起眼睛:【所以他摸摸我的腦袋,誇讚我是只聰明的貓貓!】
虞魚:「……」算了,這隻智障誰愛要誰要吧。
湯還是熱的,說明主人剛從鍋里盛出來不久。
她嘗了一口,熱湯沿著喉嚨進入胃裡,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藥效太好,烘得全身暖洋洋的。
小黑跳上桌面,一屁股蹲坐下來,岔開雙腿,虎著臉,一副想要強烈譴責虞魚的模樣,【主人,你到底和誰結契了?】
虞魚也沒瞞它,明說道:「擁有一輛公交車的靈體。」
小黑始料不及,憋了半晌才道:【你竟然為了免費搭公交,契約了一隻靈?女孩子家家的未免也太隨便了吧!】
「但你連碰碰車也沒有,我還不是……」
後半句沒有說完,但已經聽著足夠扎心。
小黑抱緊受傷的自己,想起前幾天那場著名的宮斗言情劇里的一句台詞:只聞新人笑,不見舊人哭。
真實寫照!
「出息。」虞魚嫌棄地睨它一眼:「難道以後去郊外,你還打算用四條腿跑?」
想當年,她可是豪車隨便換著開的女生!
現在居然只有一輛破公交。
算了。
好女不提當年富。
就當加長版林肯,至少夠寬敞。
小黑重新甩起毛茸茸的大尾巴,頓時覺得不傷了,不怨了,活力四射地拍馬屁:【主人您真是英明神武,世界上再也找不到像你這般聰明的天才了。】
虞魚連應都不應,懶得搭理它。
似乎是想起來一件重要的事,小黑驚訝問道:【你怎麼會結契?】
只有高階執法者或者傀馭靈師才會這種馭靈術,能暫時把無主的靈收歸為己用。時效可能是幾天,或者是幾月,甚至十幾年。
但不管怎麼說,都不是虞魚這個新手能掌控的。
「多看書。」世上哪有那麼多捷徑,努力學習新知識才是硬道理。
小黑這才回憶起每天臨睡前,總會看到床頭有盞暈黃的小檯燈。甜美漂亮的小姑娘懶洋洋的窩在那,手裡捧著一本書。
它一直都以為是在看小說!
小黑慚愧的垂下頭。
是它貓眼看人低,沒想到隨便認個主人不僅聰明,還特別用功,感動到想哭。
【對了主人,我今天去農場轉了幾圈什麼也沒碰著,但是發現個奇怪的事情。】說到正事,小黑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
【農場中間有座木屋,周圍有好多香灰。一個胖胖的中年男人手裡握著一把香,繞著屋子插,嘴裡還念念有詞,說……】
小黑用力回憶,好久才道:【天要晴了,月亮要出來了,他要來了,我得趕緊多弄點。】
虞魚打開手機搜索下天氣預報,上面顯示明日陰轉多雲,三日後是個大晴天。
也就是說,那天晚上會有事情發生?
【那一會兒還要摸黑去查探嗎?】
「不用。」
小黑耳朵一豎,雙爪捧起圓圓的下巴:【那我可以去看韓劇了嗎?】
「……可以。」一隻公貓看韓劇,是不是有什麼貓病?
得到應允,小黑高高興興地跳下桌,在客廳沙發上找個舒服的位置攤成一張燒餅,打開電視機。
很快,《roundandround》的前奏響了起來。
虞魚抬眼一看,正好是鬼怪和地獄使者買大蔥,在隧道走秀的經典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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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房門從外邊敲響,聽起來挺有節奏的,像是在彈奏什麼簡單的鋼琴曲。
沈繹之打開門。
小姑娘穿著小兔子連體睡衣,腳下是雙毛茸茸的拖鞋,看起來特別萌特別可愛。
「謝謝,很好喝。」她將盅罐遞到他跟前,臉上的笑容十分真誠。尤其是在吃飽喝足后,還能在睡前看到漂亮的小哥哥養養眼,更是覺得心滿意足。
只不過……
男人臉色比昨天還要差!
應該說是非常差!
皮膚白得晃眼。
沈繹之發現盅有些沉,裡面似乎裝了很多東西,溫潤的眸光適當流露出一些疑惑。
「回禮。」小姑娘神秘兮兮地眨眨眼睛。
他道:「謝謝。」
聲音乾脆利落,緩緩低沉,帶著咳嗽過後沙沙的磁性。
虞魚覺得眼前這男人的行事風格,一言一行剛好都長在自己的喜好上,不由心情大好地揚起嘴角,擺擺手:「晚安。」
「晚安。」沈繹之溫潤笑笑,見她一蹦一跳地進了隔壁,背後那兩隻兔子耳朵一晃一晃的。
兔子軟軟的,但是凶起來會咬人。
等隔壁的門徹底關得嚴實,他抬腳往前走了兩步,站在護欄旁遠眺下去。眼眸慵懶的眯起,沉得像是被無邊的夜色打濕,狹著濃雋寒意。
驀地,小區門口的路燈閃了下。恢復正常時,街上已經空蕩蕩的,連只鬼影都沒有。
沈繹之收回眸光,轉身,若無其事地進了房門。
「喵!」末白糰子似的一路從陽台跑過來,繞著他轉來轉去,似乎也很好奇盅里是什麼東西,從嗓子里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沈繹之坐在沙發上,末白也不敢隨便跳進他懷裡,遂直接上了茶几,兩隻小短腿杵在前方,坐立得端端正正。
等揭開蓋子一瞧,裡面塞滿了……各種野參!
根根價值不菲,年歲久遠,並非是山海縣能有的東西。
「喵?」末白歪著腦袋,貓瞳瞪得圓溜溜的。
沈繹之一怔,隨即勾起唇角低低地笑了幾聲:「小傢伙還算有點良心。」
東西是好東西,關時刻能吊命,夠死十幾回了。
可惜對他沒什麼用。
他這病無葯可治,無人可解。
血氣翻滾漸漸湧上心頭,沈繹之偏過頭,微微躬起身體捂著嘴唇一陣陣的悶咳。不像以往那樣咳幾聲便歇,這回咳得時間有些久。
等他直起身體,瓷白的掌心裡忽然多了一抹紅。那紅色的液體不消片刻,就消散在空氣中。
而男人神色如常,似乎早已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