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41愛上了一個太監
我愛上了一個太監,真太監。
我是被燕國皇帝強行帶進宮的,燕國皇帝妄想長生,尋遍天下方士,有一人得出,東邊有一城池,蘇家有女,以血煉丹,長生不死。
不巧,我就是那倒霧催的蘇家女,東邊城池姓蘇人家不少,那個方士取了所有女子的血挨個品嘗,最後將我帶進了宮,為防止我偷溜出宮,滅了我全家。
剛一進宮我就被放了一碗血,人到這會兒還沒緩過來,燕國皇帝也可笑,還沒等那方士將丹藥煉出,他就駕崩了。
如今,太後娘娘吩咐方士都給老皇帝殉葬,對我憐惜,因著我是以妃子身份進宮,又未侍寢,封了我太媒,留在宮裡。
就當我以為這半生都要蹉跎在宮裡時,我看見了被分配到我宮裡的一個太監。
那日我搖著團扇坐在院里看四周高牆外飛翔的燕子,瞥見一個小太監弓著身子提著澆花的水桶走進來。
我平時不能隨意出我這院門玩兒,身旁也只有伺候的一個丫裝,想和她們聊天她們卻一板一眼得說話,沒勁得很,便向他揮了揮團扇,示意他過來。
小太監在我面前結定,行了個禮:「見過太媒。」
我撐著下巴說道:「你是哪兒的小太監,我是在哪兒見過你?」
小太監垂著頭:「奴才家遭變故,族人放逐邊疆,奴才被送進了宮裡做了太監。」
我聽著他說話的聲音,如玉珠落盤,對他身世有些可憐,嘆道:「你族人放逐邊疆怕是回不了京城,巧的我父母亦是都沒了,我在這宮裡也沒個說話的,我看你剛進宮不久,不然你不做那些粗活,就在我身旁同我聊聊天?」
小太監抬頭看著我,謝道:「多謝太煤。」
我看著他出了神,他比我家隔壁住的那個李秀才還貌美,良久,我才紅著臉點了點頭,繼續搖著團扇看著那些燕子。
我與小太監聊天得知,他名叫謝允樂,是朝堂謝學士嫡子,謝學士在奪冠時候站錯了隊,當今皇上即位之後追舊仇,放逐邊疆,為了羞辱謝家,謝允樂被送進皇宮做了太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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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時心中為謝允樂惋惜,謝允樂卻是滿不在乎,我嘆著氣:「懷安你總是無欲無求發樣子,真不知道在你心中有什麼能打動你。」
懷安是謝允樂表字,是被我軟磨硬泡又告訴他我閨名清允,他才告知我的。
我向來喜歡吃宮外姑蘇的蓮子粥,正巧謝允樂也會做,我每日除了看燕子,也有了新的樂子。
宮裡辦的宮宴我一般不去,往往帶著謝允樂穿梭在宮殿間,去御膳房偷些平日里吃不到的甜食。
謝允樂會武功,第一次偷拿了東西后帶我飛上了一棵樹,他驚訝我為何會知曉皇宮裡的市局,我也只笑笑,說我只記得去御膳房的路。
我與謝允樂快活日子過得不久,一日他替我去宮院外撿落下去的燕子紙鳶時被迷了路的皇帝胞弟瞧見了。
雖說謝允樂如今待罪之身也是個太監,皇帝不知為何還是將他從我宮中調走,送去了王爺府,那王爺龍陽之好滿京城皆知,我剛入宮時就聽說過,其床第之間手段殘忍。
我哭著去求了太后,說我在宮中只有謝允樂一個玩伴,求太后將謝允樂召回來。
太后糾結著,稱謝允樂是朝堂罪臣之後,皇帝才能決定他生殺,且王爺素來喜新厭舊,指不定哪天就將他送回來了。
我見求她無望,只好差了我院里僅剩的一個丫鬟拿了我的命令去宮門口日日等著。
皇帝心疼胞弟,特赦王爺府建在皇宮旁。
終是三日後,王爺府的人將一個人扔出了門外,丫鬟塞給了守門士兵幾兩銀子,待詩衛換班時將謝允樂送了進來。
我一股腦將所有頭飾都贈予了侍衛,他們不敢在後宮逗留,收了之後早早離去。
我同丫鬟把謝允樂抬到我床上,丫鬟被我差去請了太醫。
我撩並他衣衫,他身上滿是傷痕,新傷舊傷夾雜在一起,我不敢想象這三日他受了多少折磨才有這麼多傷,全身上下只有一張臉完好。
太醫來了后見他有氣進沒氣出,撫著山羊鬍須搖了搖頭,道他時日不多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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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著,這世道如何不公,謝允樂謙謙君子,文采斐然,怎麼就遭受了這麼多苦難。
我坐著看了謝允樂半晌,丫鬟提醒我已子時我才猛然一震回過神來,顫抖著手摸了下他的臉,扭頭吩咐丫鬟拿了個空碗進來,隨後將她遣退。
我把匕首捏在手裡尋思了片刻,終將手腕劃破任血滴落在碗里。
那方士說的沒錯,我的血是可以長生不老,也可令瀕死之人起死回生,我是先皇尋了十年的前朝餘孽,我出生時天生異象,京城三里內百鳥無蹤跡,皆盤旋皇宮上空飛鳴,一道士出山道我給關下帶來的不是大災禍便是百年昌盛。
我一歲時天下大旱,四處揭竿起義,先皇就是那時脫穎而出最終得了關下,而母妃帶我逃出皇宮去了姑蘇,隨了她姓,那時我五歲。
除了母親誰也不知道我的血不煉成丹藥也可以令人長生不老。
我放滿半碗血,頭已經有些暈眩,強撐著給謝允樂喂下后靠在他身上暈了過去。我感受到謝允樂動了動,我便醒了,抬頭看他。
他臉色依舊波瀾不驚,只冷冷道:「王爺不是說殺了奴嗎。」
我心一顫,試探得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瞳孔沒動,借著朝陽我見他眼神無光,恍惚了一下,撲到他懷裡喚著「懷安」。
他一愣,試探得稱了聲「清允」,我只哭著點頭。他將我緊緊得抱在懷裡:「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我…」
我不願他回憶起那些記憶,抬頭吻住了他的嘴。
他扭過頭:「別,我臟。」
我看著他,伸手摸著他的臉:「懷安不臟,溝是那些掌權者。」
懷安沒再躲我,主動傾身欺來。
那日我沒在院里,燕子也都沒來。
三日後,懷安身上傷勢好些了,我扶他在院里走著晒晒太陽,宮院門關著,只聽外面一片混亂。
我充耳不聞,只扶著他,低頭看著地上的路,懷安有些疑惑得向我這邊轉過頭,我沒看他,只低聲道:「我說過會為你報仇怕,若不成功,懷安我們倆可得共赴黃泉。」
懷安笑著:「我的命早就歸你了。」待外面平靜下來后,宮人推開宮門,我不由得捏緊了懷安的手等著,
若是成功,迎接我和懷安的是復國大路。
腳步聲傳來,沒有沉重盔甲相撞,我心落了一拍,進來的是皇帝。
他玩味的看著我和懷安:「果然,朕沒猜錯,你就是前朝公主。」
我輸的徹底,母妃只願我平安度過一生,哪怕是被困在宮牆中。可父皇留下的朝臣找上了我,我每日撒了染了我血的草籽在宮院附近,燕子被特殊訓練過,為我們傳信。
姑蘇母妃早就死了,在我入宮時。
父皇留下的朝臣也被一網打盡,我與懷安被關進天牢。
我在牢房中對懷安絮絮念叨打發時間,從我幼時到入宮前,說起在姑蘇時懷安顯然興趣更多,我便挑了些有趣的講。
說到十歲那年懷安問我可還記得正月十五曾在湖邊遇到一個公子,同我帶了一樣的面具。
我細想了想,有些印象,我與那公子通信了三年,從未再見過一面,卻莫名後來斷了聯繫。
懷安笑著說那是他,那時他注意了我許久,先是瞧見我擺脫了家丁四處走著,在我之後買了一個與我一樣的面具,又裝作巧遇借口同我遊玩了一晚,後來他爹陞官他便離了姑蘇。
我假裝惱了,他怎麼第一次見面時不說。
他說想瞧瞧我可還記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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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他快上刑場時,拉住他的手,任獄卒怎麼打我都不鬆手,最後他們沒撤,只好任由我們。
我知懷安看不見,卻還是沖他揚起一抹笑,輕聲說道:「我走的慢,黃泉路上你可得等著我些。」
懷安也笑著,道了聲「好」。
我的頭被按在木樁上,與懷安面對面,我眯了眯眼睛,只覺得,這陽光可真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