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程光沒幾天又出差了，姚家父母給姚禾電話，「禾禾，小亮咳嗽一直沒好，我們想去上海大醫院看看，你能不能幫忙掛個號。」
姚禾嚇了一跳，半個月前就知道侄子有點咳嗽，居然還沒好。她趕緊點頭，「嗯，我給你們買票。」
「不用不用，這個我們會買，你幫忙掛個號就好。」姚家父母心疼女兒，不想讓女兒花錢。
「我來吧，你們哪裡會手機支付。現在都是網上買票。」
「行，那你先墊著，回頭媽媽把錢給你。」姚家父母想想同意了。
「不用，沒多少錢。」
「要的，小亮生病，哪能讓你花錢。」姚家父母很堅持。
姚禾沒和他們繼續為這個爭執，到時候給父母買點東西也是一樣。她點頭答應，「你們幾個人，把身份證報給我。」
「你哥哥得上班賺錢，家裡地里還有點事，得你爸爸照看著，你侄女得上學，就媽媽和你嫂子帶著小亮過去。」
「好。你們把號碼報給我。」
「你等會，我們拿身份證。」
「嗯。」
和父母打完電話后姚禾和程光聯繫，程父都給有錢人當家庭醫生了，想來醫術很好。程光聽完后說道：「我和我爸爸聯繫一下，先讓我爸爸看看，然後再去醫院。醫院去一趟都是錢。」
「好，真是太謝謝你了。」姚禾很高興，家裡的情況她知道，而醫院有多費錢，她更知道。
因為家裡人要過來，姚禾特意請了幾天假，第二天姚母和嫂子帶著孩子如期而至。程光不在，姚禾安排她們住家裡。
姚母看見姚禾和程光同居，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你和程光同居了？」
「沒有，我住客卧。上海的房租太貴了，我就住他家裡省點房租。」姚禾解釋。
「省房租？」姚母氣得吐血，「女兒家的清譽就值那點房租？」
「媽，你這是老思想，現在上海同居的比比皆是。我們只是住一起而已，又沒發生什麼。」
本來孩子生病，姚家父母壓根沒想過要來上海看病，自己家裡什麼條件自己清楚。這麼點小病還來上海，家裡沒這個條件。這次來上海說是為了看病，其實是為了看看姚禾。姚家父母怕姚禾走錯路。結果怕什麼來什麼，姚禾還真和人同居了。
「程光呢？」姚母冷著臉。
「出差了啊。不是說了嘛，他一個月有大半個月都在外面出差。」
姚母被噎住，大嫂不高興，「未來丈母娘來了，都不招呼一下。」
「嫂子，你們是臨時過來的，程光前幾天就出差了。」姚禾雖然無語也只能趕緊解釋。
「那有什麼，出差了就回來唄。還有什麼比討好丈母娘重要？我爸媽來我們家時，你哥哥是怎麼招呼的，你也見過吧。這就是個禮數。」大嫂不以為意。
「他也是為了工作。」姚禾知道嫂子是農村人，初中畢業，壓根沒什麼文化，更不懂職場。和她解釋也說不清，索性什麼都沒說，只是應了一句。
「好了，我們過來麻煩人家，哪來這麼多話。」姚母打圓場。
嫂子哼了一聲沒再說話。
母親嫂子過來，姚禾沒委屈她們，帶她們下館子，嫂子臉色才算好一點。
她們是昨天晚上的火車，今天上午到的，吃完午飯，姚禾帶著她們去醫院。先讓程父看看，如果需要在醫院做檢查，再挂號。如果不是什麼大事，就不用挂號了。
到醫院后姚母趕緊笑著說道：「親家，真是麻煩你了。」
程父一愣，但是不好反駁，只是指指椅子，「坐，我先看看孩子。」
嫂子趕緊帶著孩子在椅子上坐好。程父看了看孩子的病例，拿聽診器聽了聽，「你們拖太久了，可能已經拖成肺炎。先去做個CT，看看到底到什麼程度，如果太嚴重，可能得住院治療。」
「什麼？」姚母大驚失色，急得開始抹眼淚，「親家，這可怎麼辦啊？要住院啊，這可怎麼辦？」
「肺炎不是什麼大病，別擔心。而且也不一定要住院。要先看檢查結果。」程父知道姚母是農村人，而農村人很多都很怕事，覺得住院是很了不起的大事。
「媽，你別自己嚇自己，叔叔都說了要先看檢查結果。」姚禾趕緊安慰母親。
姚母只能點頭，「親家，都拜託你了。」
「我給你開個加急專家號，你們先挂號，然後我開檢查的單子。」程父說道。
「嗯。」姚禾趕緊點頭。
姚禾把母親嫂子帶出去，程父還得給後面的病人看診。她去挂號，然後程父開了檢查單，姚禾帶著侄子去做檢查。
做檢查要先拿號，然後按順序叫號。三甲大醫院最不缺的就是人，姚禾前面還有五十多個人。姚母著急，「禾禾，能不能讓你公公找找人，這還有五十多個人，這得等多久。」
姚禾無奈，「媽，這是正規的三甲大醫院，怎麼找關係啊。我們等一會就是了。」
「怎麼不行，我們村裡那個李明，你知道的，他就在縣醫院上班，他家親戚去了，從來都是優先，壓根不用排隊。」姚母不以為意。
「媽，你也說了那是縣醫院。我們這裡是上海，是大醫院。」
「不也一樣，你公公不也給我們插了個號。」姚母更加不屑。
「算了，和你說不清楚，總之，我們老老實實排隊。沒一會就到我們了。」姚禾實在和母親說不清楚。
「禾禾，你是不是怕麻煩你公公啊？」大嫂接過話。
「不是，這裡就是叫號做檢查，不能插隊。」姚禾簡直心累。
「禾禾，亮亮可是你親侄子。你就忍心讓他這麼等著，多難受一會。」
「嫂子，亮亮還是你親兒子呢，他都病了大半個月了，你怎麼不心疼他？」姚禾也火了，簡直是胡攪蠻纏。
大嫂氣得發抖，「是我沒用，現在小姑子都嫌棄我。你讓你哥哥休了我吧。」說著開始抹淚。
這裡是醫院，人來人往，她們這麼吵起來，很多人看過來。姚禾簡直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好了，別吵了。你不願意就算了，我們排隊好了，別在外面鬧，給人看笑話。」姚母不高興的說道，她雖然是農村人，但是也要面子。女兒這麼和她對著干，一點不顧及她的顏面，姚母也覺得有點下不來台。但是她也知道在外面吵起來只會讓人看笑話，她也不想大庭廣眾的丟人。
大嫂知道婆婆和自己一條戰線，索性抱著孩子哭起來，「亮亮，都是媽沒用。把你拖成這樣。現在找你小姑幫忙，遭人嫌棄。」
姚亮才五歲多，正是狗都嫌的年紀。姚亮出生沒多久姚禾來上海讀大學，也就逢年過年才見見。對這個小姑不是很熟悉，更不親熱。此時母親這麼說，姚亮揮手打姚禾，「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這個壞人。」
姚禾只能躲開姚亮，她不可能和一個孩子計較。
這時保安過來，「不好意思，這裡是醫院，幾位安靜一點。」
姚禾簡直無地自容，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們會注意。」
大嫂看見保安趕緊說道：「同志，我們是兒科程峰的親家，您看能不能幫我們插個隊，我們前面還有五十多個人。」
大嫂此言出，姚禾簡直震驚，「嫂子，這裡是大醫院，你當是我們鄉下小地方？」
「大醫院怎麼了？你公公不也給我們插號了嗎？現在再插個隊又怎麼了？」大嫂不以為意。
小地方都以有關係為榮，誰家有點什麼有本事的親戚，恨不得嚷嚷得全村皆知。大嫂從小在農村長大，初中畢業后也在鎮上一家服裝廠打工，深信有關係就可以行方便，簡直把這條當成至理名言。此時看見醫院的人過來了，立馬把自己的關係報出來，指望醫院行個方便。
保安也震驚了，居然有這麼蠢的人，大庭廣眾的嚷嚷這種事。他的語氣都變得不屑，「不好意思，我們得按醫院的章程辦事。排到您的號了，才能進去做檢查。另外，這裡是醫院，請幾位保持安靜，如果幾位再大聲喧嘩，那我可能得採取強制措施了。」
大嫂是典型的農村人，膽小怕事，最怕公家的人。目的沒達到，反倒吃了一頓排頭。此時聽保安這麼說立馬老實了，非常小聲的說道：「您放心，我們再也不大聲說話了。」
保安點點頭，「再鬧事，我就得請警察過來了。」
大嫂聽到警察更加害怕，連連點頭，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保安走了，大嫂才呼出一口氣，「到底是大城市的人，這派頭就是不一樣。」
姚禾也鬆口氣，再鬧下去，她真不知道要怎麼收場。幾人安安靜靜的等，再也沒鬧出幺蛾子。
檢查后一個多小時才出結果，姚禾拿著結果去給程父看，程父看看，「按理應該住院，但是醫院床位緊張，費用也高。這些都是常規葯，社區醫院都有。我給你們開個處方單，你們每天去社區醫院打針也是一樣。先打7天，然後來複查。」
姚母和大嫂趕緊點頭，她們也知道一進醫院花錢如流水。她們家實在沒那個經濟能力。姚母和大嫂連連點頭，「還是親家考慮得周到。」
程父沒再說什麼，給她們開藥。開好后姚禾去交錢，今天先在醫院打一針，看看有沒有什麼不良反應，如果有不良反應還得換藥。沒有的話明天就可以直接去社區醫院打針。
此時已經到晚上，護士給姚亮紮上后姚禾出去買晚餐，「亮亮想吃什麼？」
「肯德基麥當勞。」姚亮想也不想的回道。
「好，小姑去買。你們等著。」姚禾說著起身去買。
買回來后大家吃晚餐，姚亮吃得很高興，姚母和大嫂捨不得吃，「這個很貴吧？」
「讓你破費了。」大嫂跟著客氣。
姚禾心裡一酸，本來因為剛才的事心裡有點不舒服，此時只剩下心疼。母親和大嫂沒見過世面，按老家的規矩行事，不是她們的錯。她們只是沒見過世面而已。
「這個不貴，媽，你吃這個漢堡。嫂子，你吃這個雞翅。」姚禾把食物分給大家。
「誒，你也吃。」
大家開開心心吃飯。姚亮沒什麼不良反應，打好針后姚禾帶著母親嫂子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