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麒靈現在就是後悔，非常後悔。

那倆綁匪油鹽不進，她贖金叫得越高他們越不相信她，而且果然在食物中加了料，她實在扛不住餓吃了幾口，身體就變得軟綿綿的，人也昏昏沉沉。

馬車行駛了不知道多久，終於停在一棟豪華的三層大樓前，大樓背後連著數棟小府邸，目之所及竟有不少兵衛，麒靈和那名叫呂婉清的女官一起被關進其中一個府邸的柴房。

呂婉清就沒停下過哭泣。

麒靈試圖買通柴房看守沒成功，只得知自己大概要被賣掉。千里迢迢從宮中抓女官來賣，這大手筆絕對不是普通人做得出來的，而且一干十幾年，長久以來朝廷竟然不聞不問，女官的地位就這麼低下嗎？

捱到中午，她們吃了午飯手腳越發無力，眼睜睜看著自己被人抬出去，沐浴更衣、梳妝打扮。

嫣紅色的肚兜，極薄的粉色紗衣。

雖然多多少少比泳衣遮得多，但麒靈感覺到百倍羞恥，萬分恐慌。

旁邊穿水藍色套裝的呂婉清哭得暈過去被掐醒再暈過去再掐醒，眼睛腫了被劈頭蓋臉地罵，再不敢哭，死死抓住麒靈的手，抽噎說：「怎麼辦？救救我。」

她都自身難保還怎麼救人，但呂婉清的樣子實在可憐，她強作鎮定地安慰：「沒關係，就算被賣了也能找機會逃出去。」

「被賣就是奴，清白盡毀，而且……根本逃不走。」呂婉清滿臉絕望。

確實有很大可能性被囚禁起來，而且給她們束髮用的都是綢帶，一根簪子都沒有，不知道怕她們刺賣家還是刺自己，至於咬舌……她真沒這個勇氣。

打扮完，窗戶外面的天色也暗了下來，進進出出的人們看向她們的目光滿是不懷好意。

「我自己會走。」麒靈想推開拉她的婆子，但身體一失去支撐就軟綿綿地倒下來，最後還是被拖著上樓，空氣中的寒意刮過她的肌膚，激起一片雞皮疙瘩。

樓下十分熱鬧，各種尖銳的笑聲傳上來。

呂婉清這時突然尖叫一聲，往柱子撞過去，被婆子及時抓住。婆子氣得用指甲用力摳她胳膊內側，慘叫連連。

麒靈不忍地別開眼，身體不知因為冷還是害怕而瑟瑟發抖。

月上枝頭，拍賣會正式開始。

各種奇珍異寶接連上台，起拍價沒有低於千兩白銀的，還有不少違禁品，當然違禁之最就是女官，簡直吃了熊心豹子膽！

她們和其他拍品一樣被安置在拍賣台後方的小屋，兩個婆子留在裡面看守，除此之外就是拿拍品的小廝進進出出。兩個婆子一邊嗑瓜子一邊閑聊，言談間聽出她們都是這裡管事的親屬，才撈到這錢多事少還能看寶貝的好差事。

等到麒靈的手腳恢復了些許力氣，小屋內的拍品除了她們只剩一件了，越到後面拍品越珍貴，競拍的時間也越長。屋內火燭搖曳，婆子們昏昏欲睡，小屋的沉寂和外面的喧鬧形成鮮明對比。

等小廝拿走最後一件拍品，麒靈緩緩站起來，拿起放置在窗邊的花瓶，高高舉過頭頂。

婆子半眯著眼睛打盹，突然看見桌子上映出一條拉長的陰影，還沒反應過來，隨著屋外爆發出激烈的喝彩，沉悶的脆響也在她耳邊炸開，人便昏了過去。另一個婆子反應慢了半拍，也步了同伴的後塵。

呂清婉看呆了，「你……」

麒靈顫抖地解開婆子的衣服，一件扔給呂清婉，一件自己披上，走到門口立刻被沸騰的人聲嚇回來，正門走不了，於是轉頭走到窗邊，往下一看，三層的高度讓人頭暈目眩。

「來幫忙，把布簾都扯下來，我們從窗戶爬下去。」

「會死的……」

「你都敢撞柱了還怕跳樓？」

呂婉清咬咬牙，但怎麼也站不起來。下了葯的飯菜麒靈只敢吃一點點，呂婉清卻是吃了不少。

麒靈聽著外面叫價掀起的一陣又一陣聲浪，心裡越發焦急，費儘力氣終於把帘子連接成三米多的布繩，一頭綁在窗戶邊沿，一頭綁在自己腰上。

呂婉清不知什麼時候爬過來，抓住她的腳，「不要丟下我。」

「可你……」

麒靈咬咬牙，解下腰上的布繩綁在呂婉清身上，把她往窗上推，可呂婉清死死抓住窗沿，梨花帶雨，「不要，會死……」

麒靈聽到外面擊槌的聲音，競拍完成了。

再管不了呂清婉，扯回布繩往腰上一綁，跨出窗戶，腳又被呂婉清扯住。「不要丟下我。」

她用力推開呂婉清，順著布繩往下爬，還沒到底竟然聽到呂婉清在上面大叫「她跑了」，在喧嘩聲中並不明顯，但把她嚇得鬆開手，落地的時候腳踝劇痛。她在心裡罵了聲，一瘸一拐地跑了。

易恩陽推開一間包廂的門。

姜翰義正坐在裡面，望著包廂大窗正對面的拍賣台，翹著二郎腿喝茶嗑瓜子，不亦樂乎。

「舒服啊姜舍人？」

姜翰義一個激靈，趕緊站起來，「大人您來了，快、快坐！」等易恩陽坐下，連忙倒茶遞上。

易恩陽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低頭抿茶。

「涼了。」

「下官這就叫人上熱茶。」

易恩陽放下茶杯。

「我以為到的時候能看見姜大人踏平此處，向我報告抓捕多少人、繳獲多少贓物，而不是像這樣遞來一杯寡淡無味的冷茶。」

姜翰義緊張得額頭直冒汗。

「下官可以解釋。大人您特意來此處一趟，雖然主要不是為了庄柔，但完全可以藉此機會讓她承大人的情，別再成天抓著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對大人冷嘲熱諷。大人是憐香惜玉的人，可下官不能忍受她對下官最敬重的大人您不敬！」說得是正氣凜然。

易恩陽偏頭，似笑非笑。

「憐香惜玉？好得很。」

姜翰義也不知頂頭上司的「好」是真好還是假好，硬著頭皮往下說：「所以下官對這猖狂的黑市隱忍不發，就是為了給大人您創造英雄救美的好機會。」

然而易恩陽眸光一沉，「讓本官的下屬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拍賣，果真好得很，看來你是鐵了心要讓本官顏面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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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可是擁有日更六天存稿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