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 章
戴有為委屈地解釋完，麒靈若有所思。
她走到翁嫻身邊，笑著說：「都跟你說了戴有為也是很能幹的，你老看不起人家，人家心裡可難過了。」
「什麼？」翁嫻不解。
「你不肯喝他倒的茶。」
「那是因為他手不幹凈，指甲都是黑的，看了就噁心。」翁嫻一臉嫌棄。
麒靈回頭看向戴有為的手，果然指甲縫裡有黑色的不知是土還是垢，當著她的面非常順手地掏了一把耳朵，掏耳朵的手指往衣服上擦了擦。
她胃裡一陣翻滾，幸好沒吃他給她準備的早點，不，以後她不也允許他給自己端茶倒水。
「多謝提醒。」她嘆氣。
「庄大人，你太不講究了，要是我絕對不留這麼邋遢的人在身邊。」
「我會督促他改變衛生習慣。」
誤會解除，麒靈開啟工作模式。翁嫻老老實實地坐在一旁，偶爾盯著他們瞧。可能是有點熟悉了，這回井二寶沒有太大反應，麒靈卻漸漸不太自在，因為她想到，這種情況不就是俗稱的老闆娘監工嗎？
手下動作不自覺越來越快，井二寶驚了，漸漸跟不上她的速度。
「庄大人……」
「怎麼了？」
「卑職還……」
「井二寶，」她語重心長說：「你不能因為翁大人在旁邊看著就緊張，降低效率，拿出你平時的風範來。」
井二寶一臉懵，他平時不都這樣嗎？
她又對翁嫻笑了笑，「這傢伙就是害羞了點，平時其實努力又肯干。」
翁嫻點頭，「我懂，我看得出來。」
她又說：「其實我們署內的幾個人都這樣，都特別勤奮肯干。」
翁嫻不解其意，愣愣道：「是呀，怎麼了？」
她笑著擺手，「沒怎麼，你繼續坐，我們忙了。」
在老闆娘的監工下，他們效率奇高以至於準時下班。翁嫻這時也揮揮手走了，麒靈後知後覺，這姑娘真在這裡坐了一整天。
怎麼回事，跟易恩陽鬧彆扭了？
她拍拍手。
井二寶和戴有為都走過來。
「你們今天都辛苦了，本來應該帶你們出去吃頓好的，但你們也都知道我的情況，非必要不出省，所以這頓飯先記著，等范建安死了就給你們補上。」
戴有為委屈說：「這頓飯也太遙遠了，不然卑職二人先去吃，替庄大人把您那份也一道吃了？」激動地搓手手，等麒靈掏錢。
她似笑非笑說：「你們現在出去吃只有街邊小酒樓的份，等我親自帶你們就是去媚香樓，你們要去哪？」
「小……」
「媚香樓！必須媚香樓！」戴有為一把攬過企圖小酒樓了事的井二寶，「卑職在這裡先預祝庄大人旗開得勝，早日將范家老兒打入十八層地獄！」
「承你吉言，回去吧，早日休息。」
戴有為攬著井二寶搖搖晃晃地往外走。
突然，她看到井二寶身上掉下來什麼東西。
「等等！」她上前把東西撿起來，發現是一朵半枯的小野花，應該是不小心沾到的，不是遺落的東西。於是對轉過頭看她的二人說：「沒事了，你們走吧。」
但是井二寶睜大了眼睛，匆匆走回來，將小野花從她手裡接過去，「謝大人。」捧著花走了，遠遠聽到戴有為的取笑他拿個小破花當寶貝。
她搖頭，戴有為這傢伙似乎也有些看不起井二寶，對旁人他哪敢這麼放肆。井二寶無論如何進士科狀元出身，但凡硬氣一點，也不至於被其他令史這般瞧不起。
不過那小野花是什麼花來著？她好像在哪見過。
唉，不想了，練琴去，不然要被趕出中書省了，辣雞易恩陽！
琴聲在中書省隱隱回蕩。
翁蘭宜往窗外看了看，「好像是庄柔的官署方向傳來的。」神色黯然，「是大人親自教的吧，學得真快。」
「庄柔很聰明的，學什麼不快。」翁嫻隨口應和。
翁蘭宜奇怪地看向妹妹，「我聽說你今天又在那裡呆了一天，跟她關係這麼好，連大人和姐姐都不要了？」
「哎呀姐姐，你明明知道的，我最喜歡的就是姐姐和大人。去那邊只是因為、因為……想向庄柔學習，如果能像她那麼厲害，大人也會更重視我們了。」
翁蘭宜啞然，「全天下女人有多少，被大人看重的只有庄柔一個，她的才華哪是我們比得上學得會的。」
「我知道的啦姐姐。」翁嫻生硬地轉移話題，「對了，大人在裡面忙嗎？」
「不知，只讓我們不要打擾。」
「姐姐，不如我們一起出宮逛逛吧，我們好久沒去外頭書坊了，庄柔也說讓我有空幫她帶兩本書進來，她現在不好出去。」
翁蘭宜於是想起庄柔公然羞辱范建安的事情。這姑娘的膽子怎麼那麼大呢？初見面的時候明明是個文靜的姑娘，雖說現在看起來也是。
易元目送兩姐妹離開，目光略有疑惑，往日大人在的時候她們可從來不會離宮。
「易元。」易恩陽在裡面喚。
他急急忙忙跑進去，「大人有何吩咐？」
「去告訴庄柔，換著彈，同一首本官已經聽膩了。」
易元腹誹，在這裡聽都不大聽得清，大人怎麼就聽膩了？還是一頭霧水地跑去向庄柔轉達易恩陽的意思。
麒靈非常不滿。
「要我練琴的是他，嫌我反覆練習的也是他，他肯定是看我不順眼，你回去告訴他，對我有什麼不滿直接說，不要拿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情敲打我，我不懂。」
易元苦著臉跑回去。
「年紀輕輕氣性這麼大。」易恩陽淡笑，「叫她過來練。」
易元恍然大悟，「小人明白了！小人這就去！」
麒靈聽完易元的轉達，斬釘截鐵拒絕：「我不去，換著彈就換著彈，我不過去。」猶記得前天晚上被逼迫背一晚上曲譜的陰影，打死她都不過去找罪受。
「可是大人說，您不過去，他就過來。」
她猛地抬頭，瞪著易元，「你家大人為什麼這麼閑？我今天送過去的公文他都看了沒有？」
「公務上的事情小人不清楚，小人只知道傳達大人的意思。」易元賠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