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待她,和待貓狗有何不同
「王爺……」
衛寅雖然失手打折了楚嫿的腿,但心裡並沒有多少愧疚。
尤其是想起這位王妃從前做過的種種,唯一的一點兒愧疚也跟著煙消雲散了。
讓他留在宮裡給她跑腿幫忙,他內心裡十分抗拒。
可這一回,夜璃淵並沒有反對。
因為他需要留個自己人在宮裡,監視這女人的一舉一動,省得再給他惹什麼麻煩。
現如今,他的那幾個兄弟都不安分,他每日里要處理的事物堆積如山,實在沒有精力再來管這個女人。
想著再過一陣子就能擺脫她了,夜璃淵對衛寅道:「既然王妃讓你留下,那你就留下吧。本王不能時時進宮,有你在這兒,本王也放心一些。」話落,給他傳音道:「看好她,別再給本王惹什麼麻煩。」
衛寅聞言,雖然不太情願,但王爺的命令他不敢反抗。
最終還是留了下來。
楚嫿見夜璃淵這一次居然沒有駁斥她,真的把衛寅留下了,不禁有些驚訝。
見他就那麼走了,連披風都沒披,她下意識地就要喊住他。
畢竟外面天寒地凍的,他裡面穿得那麼單薄,很可能會被凍病。
可轉念又一想,自己幹嘛這麼關心他?
他病不病,跟她有什麼關係?
然而,糾結了一陣,她最終還是把披風塞到了衛寅的手裡,「這是你們王爺的,你去還給他吧。」
衛寅什麼都沒說,接過披風就追了出去。
等到他回來,楚嫿又道:「衛侍衛,麻煩幫我……本王妃找一輛輪椅來,謝謝。」
謝謝?
衛寅見王妃居然如此自然地向自己道謝,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目露詫異。
「怎麼了?本王妃的臉上有什麼不對嗎?」
楚嫿見他看著自己干站著不動,沉靜淡漠地望著他。
衛寅反應過來后收回了目光,不言不語地走了出去。
沒過多久就推了一輛木輪椅回來。
楚嫿坐上輪椅后,就讓衛寅把她推進了太后的寢殿。
張雲謙見楚嫿進來了,就讓盧顯讓開了地方。
這會兒,由於張御醫已經給太后施了針,太后的情況已經趨於穩定。
見楚嫿坐著輪椅進來,太后虛喘著問道:「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還坐上輪椅了?」這倒好,給她老太婆看病的,全都腿腳不便,坐著輪椅,看著都讓人覺得揪心得慌。
楚嫿聽到太后問到她的腿,終於感受到了一絲溫暖,搖搖頭,讓衛寅推著輪椅上前道:「皇祖母,孫媳沒事,還是先給您看看吧。待會兒我給您檢查一下,要是哪兒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
說完,她一邊利用系統的掃描功能,一邊給太后問診。
等問完診,她又重新草擬了一個方子,遞給張雲謙,「張御醫,麻煩您看看這張方子,如果沒有問題的話,就讓下面的人按著方子開始熬藥吧。」
張雲謙接過方子看了一眼,見是一張溫補的方子,問道:「王妃這用藥,是否保守了一些?為何沒有全蠍和蜈蚣?卻加了幾味溫補的葯?」
楚嫿這一聽,很快就明白了張御醫的意思。
他這竟是要幫她?
這些日子以來,她覺得自己簡直就像一隻過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不落井下石就算不錯了,如此善意的她還是第一次遇到,禁不住有些鼻子發酸。
她趕忙吸了吸鼻子,解釋道:「皇祖母的身體本就虛弱,剛剛因為藥物相衝的緣故受了不少罪,已經禁不起那些猛葯了。故此,我認為現在應該以溫補為主,治療為輔。等到皇祖母的身體恢復一些元氣,再改方子不遲。」
說完,她又看向了躺在床上的太后,「但是,也不能補過頭。過猶不及,皇祖母這些天萬不能再喝補湯了。飲食也當以清淡為主,忌葷腥辛辣的食物。」
「聽見沒有?以後,哀家的飲食都需經過端王妃和張御醫看過才行,明白了嗎?」
太后心如明鏡,是不是真心為她著想,她看得一清二楚。
許嬤嬤雖然忠心,但在某些方面卻難免會犯糊塗,她必須得多提點一句。
而有了太后的這句話,以後就沒有人再敢陽奉陰違,跟楚嫿過不去了。
也不會再出現怠慢的情況。
至少表面上不會。
楚嫿總算是安穩地住了下來。
第一步艱難地成功后,楚嫿就被衛寅推著離開了寢殿。
張雲謙以要親自煎藥為由,把盧顯叫到殿外,師徒二人單獨來到了小廚房。
盧顯知道這是師父有話要說,以為他會責怪自己,趕忙搶先道:「師父,對不起,徒兒這一次給您丟臉了。」
「哎,你認為,老夫會害怕丟臉嗎?為醫者的初心是什麼?是一個『仁』字。首當其衝,就是為病患著想。可是你呢?考慮得太多,以至於本末倒置,險些鑄成大錯。若是太醫院因為你遭難,你可還能心安理得?」
張雲謙深深地嘆了口氣,心裡多少有些失望。
當初,他是看著盧顯聰明機靈,又醉心醫道,才收了他為唯一的徒弟。
可這麼多年的官場浸染下來,他一心只想著如何往上爬,以至於整個人心浮氣躁,早已忘了初心。
太醫,御醫,聽著好聽。
說白了還是大夫。
大夫的天職就是救死扶傷。
然而,這麼淺顯的道理,整個太醫院卻沒有幾個人能真正的明白。
盧顯聽了張雲謙的訓誡后,半天沒有吭聲。
有些時候,人在深宮身不由己,他不得不考慮得多一些。
最近傳出消息,皇上有心立儲。
整個朝堂看著一派平和,實際上暗潮洶湧。
他們這些做太醫的,身在其中,又如何能做到置身事外?
就拿這一次的事來說,看似是只有端王妃和榮王妃牽涉其中,可身後又牽扯著多少人?
張雲謙見盧顯還是沒有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再次嘆了口氣,擺擺手,「罷了,老夫言盡於此,你聽得進去也好,聽不進去也罷,都希望你能好自為之。」
另一邊。
楚嫿回到偏殿,青禾見她坐著輪椅回來,眼底閃過一抹快意。
這個女人不但心思狠毒還不安於室,整日里給王爺找麻煩,就該打折她的腿。
不。
打折腿都是輕的,就該直接砍了她的腦袋。
之前,她聽說太后那邊出了事,以為楚嫿終於得到報應了,沒想到竟然活著回來了。
想到這兒,又不禁有點兒失望。
楚嫿將青禾的神色變化都看在了眼裡。
只不過,受了一頓煎熬驚嚇,她此時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也顧不上跟她計較。
尤其她現在行動不便,衣食住行都離不開她,便忍了忍道:「時候不早了,本王妃餓了,去小廚房找些吃的來。」
「王妃的心還真是大,剛受了罰還不知悔改,還能吃得下飯?」青禾揶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