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可是還念著慕雪?
許嬤嬤沒想到楚嫿會自請留在宮中侍疾,意外之餘,又有些不放心。
太后一直都是由她照顧的,若是交給這位端王妃,她實在是放心不下,也不敢交託。
看了眼闔著雙眼的太后,她開口道:「王妃,這裡有老奴和太醫呢,你還是隨著王爺回去吧。」
「嬤嬤,我只是想要在皇祖母的身邊盡一份孝心而已,與你們沒有任何衝突。」
楚嫿仍舊堅持著。
夜璃淵見她這麼堅持,更加懷疑她圖謀不軌。
望向她的目光也變得更加厭恨憎惡,恨不得當場就將她挫骨揚灰。
正當他準備上前把楚嫿拉扯走,太后緩過一口氣道:「既然這丫頭有心,就讓她留下吧。」
「皇祖母……」
夜璃淵想要阻止,太后病懨懨地看了他一眼,虛弱地道:「怎麼,讓你媳婦照顧哀家這個老太婆,你不願意?行了,快回去吧,哀家乏了,要休息了。」
話落,就緩緩地閉上了雙眼。
夜璃淵攏在袖中的雙手緊握成拳,警告地瞪了楚嫿一眼。
那隱忍的恨意與即將爆發的狂怒差點兒將她淹沒。
可現下皇祖母既然開口了,今天肯定是沒辦法把她帶回去了,夜璃淵只能不甘地離開了寢殿。
楚嫿望著他漸漸遠去的背影,虛脫地坐在了榻邊,覺得自己剛剛簡直就是在死亡的邊緣走了一圈。
現在,這條命總算是暫時保住了。
須臾。
許嬤嬤將楚嫿帶到偏殿,將她安置在了那裡。
楚嫿見許嬤嬤交代完宮中的規矩后,就要離開,趕忙叫住她詢問道:「嬤嬤,皇祖母每日要喝幾次葯?除了喝葯以外,太醫可還有做些別的?比如施針、拔罐放血……這些可有?」
「王妃,你問這些做什麼?時辰不早了,還是早些休息吧。」許嬤嬤敷衍地回了一句,就帶著人離開了。
楚嫿發現,許嬤嬤似乎不想她摻和太后的事。
看來指望她是不行了,還得從太醫那邊下手。
不過,想到今天被夜璃淵折磨得夠嗆,她也確實沒有什麼多餘的精力再支撐下去了,便什麼都沒有做。
洗漱完后就睡下了。
翌日一早。
楚嫿早早地就去了太后的寢殿,截住了準備前去問診的太醫,「盧太醫,請稍等一下。」
「王妃叫住下官有事?」
盧太醫早就聽聞過關於楚嫿的傳言,聽說她蛇蠍心腸,壞事做盡,對她的印象可以說差到了極點。
現在被她攔住,態度十分地冷淡不屑,甚至透著些許的不耐。
楚嫿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出來。
但她有自己的想法。
這個國家目前還處於封建社會,皇權至上。
以她一個沒權沒勢,又沒什麼自保能力的女人,想要與整個皇權抗衡無異於以卵擊石。
最重要的是,家裡有個隨時等著要她命的男人。
為了活下去,一點一點積攢實力,她急需在這個地方找個靠山。
昨天從夜璃淵和太后的談話中能夠看得出來,那個男人對太后非常尊敬,也十分地關心。
如果能抱住太后這條大腿,也就不用怕那個動不動就發怒的死男人了。
所以,就算這條路再艱難,再委屈,她也要咬牙堅持下去。
於是深深地吸了口氣,她看向盧太醫,肅然道:「太醫應當清楚,腎腦不足,痰瘀內阻,日久成毒。腦主情志、情志不遂、七情傷腦。腦為諸陽之會,全身陽氣通過陽經會聚於腦。一旦七情所傷,氣機失調,陽氣不能交會於腦,就會出現清陽不升、濁陰盤踞、痰瘀膠結的情況。皇……」
「王妃到底想說什麼?」盧太醫神色不耐地打斷了她。
心道:一個內宅婦人而已,難道也懂醫理,還想與他討論一番不成?
開什麼玩笑?
楚嫿見他根本聽不進自己的話,咬了咬牙,繼續道:「皇祖母的病症,太醫應該比誰都清楚。至於病因,應該與氣血痰郁所致之瘀滯有關。氣血瘀滯日久,漸成腫塊,故治療以行氣活血為主,疏肝解郁,祛痰除濕,息風解痙為輔。我認為,皇祖母的病之所以一直沒有好轉,是因為……」
「王妃這是什麼意思?是在指責本太醫醫術不精嗎?」
盧太醫對她的印象本就不佳,這一下更是徹底惱了。
楚嫿見他身為太醫院醫首,如此剛愎自用,聽不進別人的意見,一下子也來了火氣。
眸光凌然似夜,點了點頭道:「在本王妃看來,皇祖母的病到現在都沒有起色,盧太醫要付主要責任!但凡你懂得自查自省,多思慮多斟酌一下,也不至於讓皇祖母受這麼久的罪!」
「你……」盧太醫氣得吹鬍子瞪眼,臉色通紅。
可還沒等他發火,就聽「啪」的一聲脆響,楚嫿就被人一巴掌打倒在了地上。
隨著一道高大的陰影籠罩下來,夜璃淵整個人都遊走在暴怒的邊緣。
楚嫿被他一巴掌打得眼冒金星,腦袋裡嗡嗡直響。
等到耳鳴好不容易褪去,她下意識地一抬眼,正好對上一雙陰鷙憎惡的冷眸。
緊接著,夜璃淵一把將她從地上拽了起來。
鐵鉗似的大手捏得她的骨頭「咯咯」作響,疼得楚嫿直飆眼淚。
可夜璃淵毫不憐香惜玉,生生將她拖到一邊,狂怒道:「本王就知道你留在宮中是別有目的的,侍疾是假,想藉機謀害皇祖母才是真!楚嫿,皇祖母一向待你不薄,你怎麼如此惡毒?」
「你給我放手!放手!」
楚嫿好不容易掙脫了夜璃淵的桎梏,揉著青紅一片的手腕,冷冷地與他對視,「我惡毒?你知道我想做什麼嗎,就說我惡毒?是,以前的楚嫿可能是做過不少錯事,但她已經得到應有的懲罰了!你……」
「懲罰?依本王看,給你的懲罰還不夠!」夜璃淵冷嘲哼笑。
說完,他不由分說,就把隨行的青禾叫了過來,吩咐道:「從今天起,你就在偏殿盯著她的一舉一動,不許讓她靠近皇祖母的寢殿一步!若是讓她跑出去,你知道後果會怎樣!」
楚嫿聽了他的話,差點兒氣笑。
咬了咬牙,她怒氣沖沖地道:「夜璃淵,你不要欺人太甚!我留下是侍疾的,皇祖母問起來你要怎麼交代?」
「你以為皇祖母顧得上你嗎?放心,就算皇祖母真的問起來,本王也自有辦法遮掩過去。等過上幾日,本王就來接你回府。如若不想再受罰的話,你最好給本王老實一點兒!」
夜璃淵話落,轉身就朝著寢殿的方向走去。
青禾見王爺走了,望向楚嫿,冷嘲一笑道:「王妃,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