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州城

陵州城

「我是誰你還不知道嗎?我是你的通|房丫鬟啊,」男子大咧咧的坐在他對面,「你娘都承認我們的關係了,你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男子雖然笑著,彎起他的桃花眼,可是眼眸中沒有一絲溫度,看著他的目光倒像是黑白無常,不像看一個活物。

「你果然是他,我們才在地府相見,你就不認識我了?」陶山澤正色道,渾身繃緊,一旦他對自己採取什麼行動,他可以立刻跑出去,或者和他拼一個你死我活,雖然這個世界有許多不同尋常的地方,他連生死都不怕,又怕什麼打架。

「我自然認識你,不只在地府,2020年跨年夜我們也是見過的,難道你忘記了嗎?」男子一笑,眼睛眯起,嬌嗔的說了一句,「帥哥。」

轟——如同萬條草泥馬奔涌而過,陶山澤完全想起來了,那是跨年夜上那個極美的女子,一雙狐狸眼睛勾人的醉,但他自來對女性不感興趣,所以沒有過多的注視。

但他說的話帶有一種魔力,將他拉入到病痛的折磨中,他無法忘記在2020他是一個隨時可能凋謝的生命。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男子輕笑,「歡迎來到我的世界。」

男子起身,靈魂從女子的身形中剝離出來,女子垂喪於椅子上,男子玉樹臨風、傲然站在他面前,一席利落的白袍,發間用木質發簪固定,風雪沿著門縫侵襲,髮絲微微晃動,他薄唇輕泯,眼尾眯起,笑成一樹桃花。

「還記得我和你說填寫的問卷是關於聊齋志異的問題嗎,還說會將書籍寄到你家,因為你現在就是在書中啊,你、我都是書中的人物,只有找到曾經的人物你才能離開這裡,回到你的唯物世界中去。」男人戲謔笑起,所經之處寒冰湧現,窗花爬滿了屋子裡所有的窗欞,以他為中心肉眼可見,霜越來越厚。

看似霜寒逐漸要蔓延到陶山澤面前,他瞪起眼睛,冷氣撲面,他控制自己身體的顫抖說道:「我為什麼要回到我的唯物世界?」

男子一愣,陶山澤繼續說道:「只要能活著,在哪個世界不都是一樣的。」

男子輕笑,「嗯,也對,一個月不回去,你就驚異的發現醫院給你下死亡通知單了,你就徹底不用回去了,但你在這個世界除了一雙能看見鬼的眼睛,你還有什麼呢?」他手指挽成蓮花狀,如同屏幕投射一樣,他在上面看到躺在病床上的自己,旁邊的脈搏機顯示出他現在的生命體征,「不過,我告訴你,如果你能成功從這個世界出去,你就可以出院了,到時你就是醫院的奇迹。」

陶山澤一驚,習慣性的摸向自己的胸,那裡是疼痛的根源,他當然想活著,想要健康,更怕真像他說的被下死亡通知單,但他還是警惕的問道:「我怎麼相信你?」

「還用我告訴你嗎?你的眼睛,這個世界還有你的身體,哪一個不是明明白白告訴你了。」男子冷笑,坐下來重新和那個丫鬟的肉|身合二為一。

陶山澤看著完全不符合科學的一幕,就是再傻都相信了,「我該怎麼做?」他按住自己前胸,那裡能夠感覺筆在發熱。

「解鈴還須繫鈴人,如果你現在去翻在你家的那本聊齋志異,估計會發現裡面丟失了很多頁,這丟失的頁數就是你即將要經歷的事情,所以如果你可以在這個世界中找到丟失的頁數,你就可以回去。」

他掌中升起一朵潔白的霜蓮,將他的眸子映照的晦暗不明,蓮花中有一個竹簡,「同理,經歷的越多,你就會越長壽,直接改寫生死簿。」

冰霜在即將把陶山澤凍成冰的時候戛然而止,不過陶山澤的髮絲卻不可避免的僵硬和床凍在一起,男人眼波流轉,一雙狐狸眼微微抬抬起盯著他,「不過說起來,我之前邀請過很多人來到我的世界,但他們做的十分不好,所以他們都被我吃了,如果你不能找到回去的書頁,我相信,你的肉質會比他們要好吃的多。」

「這是一場壽命的賽跑,你找到書頁就會替我累積元氣,找不到你就是我的糧食,」男人的肚子十分合時宜的響了一聲,「你看,我都餓了。」

陶山澤吸了一口涼氣,拽動髮絲,卻被牢牢釘在床上,「行,你把我弄起來,我給你做飯吃。」

男人眉心一挑,控制不住微笑道:「你還是第一個要給我做飯的人。」

話音剛落,滿室的霜寒從陶山澤這個角度開始褪去,屋子裡之前的冷氣彷彿是幻覺,但卻沒有絲毫暖意。

陶山澤從床上起身,抓了件斗篷,深吸一口氣,斜倪他一眼,雙手微微顫抖,雖然不知道他說的真假,可是眼前發生的都是真實,他不得不賭一把,「你等著。」

李府膳房,屋子外圍了一群傭人,伸長脖子看著屋子裡,其中一個老人捋著鬍鬚說道:「少爺這是怎麼了?從小他連開水都沒燒過,現在不會把膳房給燒到了吧。」

「這少爺也不讓我們進去,萬一他要是燙到自己可怎麼辦啊?」

「不如告訴夫人吧,少爺不能再受到任何傷害了啊。」

外面寒冷徹骨,可眾人都沒有回屋的意思,緊張兮兮的盯著屋子裡面,生怕李珠兒一個不注意將膳房燒了。

不過很快,一股濃烈的混合著甜膩的飯香從裡面傳來,肉香接踵而至,眾人一個個瞪大了眼睛,猛烈的嗅著空氣中的味道,「你說少爺什麼時候懂的庖廚之道啊?」

「老夫怎麼知道,不過少爺自從不傻了之後還挺讓人驚異的。」

「你們確定現在少爺的身體里是少爺的靈魂不是什麼其他人?」人群中一個膳房燒火的矮子說道。

此言一出,周遭靜寂。

還是那個老者一巴掌拍過去,「小兔崽子別亂說話,干好你自己的事去。」

直到陶山澤捧著一個食盒出來,看到一群人圍在膳房面前,「你們這是怎麼了?」

「少爺,您做的什麼啊?」

「東坡肉、京醬肉絲、蜂蜜苦瓜、紅豆飯,鍋里還有剩下的,你們可以去吃。」陶山澤淡淡一笑,拎著食盒離開。

作為一個獨居人士,生活必備技能就是做飯,外賣什麼的可以吃,但是天天吃不僅不衛生還浪費錢,他這個工薪階層實在有些辛苦,剛開始只會煮速食麵,後來跟著一些廚房app也學會了不少技能,也許是因為天賦異稟,他做出的飯也十分好吃。

但是後來生病之後,他幾乎從來沒有進過廚房,也沒有給自己做過一頓像樣的飯菜,只要咽下食物對他來說都是折磨。

可是現在不同,他剛剛嘗了一口,黏糯的紅豆飯完全俘獲了他的味蕾,就連喝到米粥的湯都是一種幸福,這種普通人輕易獲得的於他而言卻是需要努力才可以企及的快樂。

男子正坐在屋子裡翹著二郎腿等他,那個丫鬟還昏睡不醒,男子一襲白衣,纖塵不染,那雙眼卻染了桃花,「回來了,讓我看看給我做了什麼好吃的。」

說罷,他接過食盒,一打開頓時一愣,香氣四溢,東坡肉切得勻稱,整整齊齊的碼在盤子上,京醬肉絲每根肉都切的長短均勻,配合著苦瓜的綠色,食盒就是一出美食鑒賞。

男子迫不及待的拿出筷子吃了一塊肉,肉質細膩多汁,極大的鎖住水分,卻一點都不油膩,他吃了三口之後才抬起頭來看向他,剛剛的戲謔眼神消失不見,轉而有些讚歎,「咳,這些都是你做的?」

「嗯。」陶山澤點點頭,拿起筷子剛要夾一塊東坡肉,就被男子按住手腕,「抱歉,我不習慣和他人一起吃,我給你盛一碗。」

陶山澤也不講究,端著他給自己盛的老老實實的吃,這樣久違的美食對他來言是一種恩賜,即便他來到聊齋,也覺得人生中的大幸。

日頭傾斜,兩個人吃的乾乾淨淨,男子更是心滿意足,最後連湯汁都不剩,有一個紅豆粒掉在碗外延,他都拿起來吃掉。

「說起來,我還沒告訴你我的名字,我叫池寐,」他十分舒適的靠在椅子上,打了一個飽嗝,「看在你做的這麼好吃的份上,我給你一個東西,一旦你遇到什麼不可說的東西,你就用這個。」

指尖一挑,形成掌印,從中出現一個符咒,泛著淡淡的瑩藍。

「這是靈結,你把它放在胸口,以備不時之需。」

「多謝,」陶山澤將他放在懷裡,「我能問一個問題嗎?」

「嗯,你問。」池寐後仰,微微眯著眼睛,骨節分明的手指挑著自己狹長的髮絲,他這種神態倒像是花樓里的姑娘,和那日跨年夜見到的美少女影子重合。

「你是人嗎?」陶山澤神色自若問道,自從知道了這裡是聊齋,他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把所有的狐妖鬼怪在心中設想了一遍,最後發現自己可以接受。

「你猜啊,」池寐哈哈大笑,「陶山澤,留給你的時間可不多了,你的這具李珠兒的身體通曉陰陽眼,早已道破天機,算著日子,天譴也將至,就看你在天譴之前能不能找到書頁了。」

他身形一閃,白衣戛然消逝,反倒是一直倚在椅子上的丫鬟活了過來,恭恭敬敬的說著少爺,與此同時,雕花木門吱啞一聲被推開,李化走進來道:「珠兒,既然你已經恢復神智,也該替爹打理自家產業,凌州城有一當鋪時候收租金,你今兒啟程,明早收完回來。」

「是,父親。」陶山澤拱手,胸口的靈結滾熱。

遲暮時分,他才趕到凌州,與他一同前來還有他的「丫鬟」。

按理說這個時候,街上的鋪子應該正是開的熱鬧的時候,但此時大街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寒風呼嘯,冰冷刺骨,活像是一座空城。

一路上他也早有耳聞,據說凌州城之前鬧鬼,不過來一個僧人,此人道行了得,凌州城百姓安穩無虞,但是現在看來,實際情況沒有想象中那麼好,甚至還要更糟糕。

「怎麼,看到我沒有預想中的喜悅啊?」池寐坐在木質椅子上,仰頭看著站著的他。

現在這個時辰,已經不能再去收租,所以只能定在明早,這是陶山澤在這個世界經歷的第一個夜晚,不知名的他有些心慌,比起鬼怪,他覺得眼前的男人好像更可靠一些。

陶山澤道:「我們先去找一家客棧吧,今天肯定是收不到租金了,明早我們再去,具體的位置我都問好了,左拐第三號商鋪。」

池寐噗嗤一聲笑了,他身上有一種詭異的和諧感,如果他不笑的時候面若寒霜,一張臉冷酷到生人勿進,可他這一笑,就從神界跌落到人間了,雖然陶山澤知道他可能也是一個大妖怪,很有可能比其他的鬼怪都要更加可怖,但一旦他說2020年和他在時代廣場相遇,這距離一下就拉進,陶山澤倒是可以接受這樣一個不是人或者存活於其他世界的人。

「你笑什麼?」隨著夜幕降臨,一股寒氣拂面,吹得他打了一個哆嗦,更覺得凌州城之前的傳聞是真的。

「我是笑,你既然知道這是聊齋,有什麼事情不在白天辦反而要度過一個晚上,你知道今晚會發生什麼你就肆無忌憚?」隨即他舔了舔上牙,眼尾挑起,「不過也好,如果你今晚要是沒命了,我一定比最先吃你,我早就看中你的脖頸了,咬上去肯定鮮嫩多汁,鮮血迸出來,其中的血管還有筋道感。」

陶山澤情不自禁後退,他不能表現出自己的懦弱,他清晰的告訴自己,這個男人只是嘴上說說而已,他要是吃早就吃了,自己不能被他恐嚇。

「嗯,我知道,我會小心的。」

凌州城城小,前後不過三家客棧,其中兩家寫著閉店,挨家挨戶房門緊閉,也不可能找一個投訴,所以最後鎖定最後一家城邊客棧——往來客棧。

按理說客棧都是大紅燈籠高高照,可他家的燈籠全都褪了色,一隻只白灰色燈籠上落了不少殘雪,門臉破敗,木頭架子搖搖欲墜,如果不是門口寫著營業,真的很難相信這是一家開著的客棧,二人進屋,屋主人明顯一愣,「你們是來住店的?」

陶山澤點頭,「嗯。」說話間他環顧著屋子,屋內明顯落了很多灰,老闆那個算盤珠子都粘連到一起,地板污漬,木質樓梯不少蟲洞,十分靜寂,看似沒有人住宿。

這不會是一家黑店吧。

老闆連連搖頭,「不好意思,客官,我們店住滿了,今兒怕是住不進去了,要不您改投其他客棧?」

寒風呼嘯,一陣強風吹進來,客棧樓下的門咣當響,裡面沒有半點人煙,就連樓上都沒有聲音,這叫住滿了?陶山澤一時膽寒心生,眼睛一陣刺痛,看到樓梯那裡倚靠著一個女子,不過只是一瞬,便有消失。

他復又看向老闆,之前沒有發現,如今仔細瞅,倒是看出端倪,他那張臉松垮垮掛在頭顱上,絲毫不像是人,但搖頭晃腦和他說話,沒有惡意。

想起池寐說的話,如果今晚上真的有鬼,有一個落腳點總比沒有的強。

「老闆,我們不挑地方的,給我們一個房間住就可以。」陶山澤說道。

他明顯看到池寐一挑眉,「也對,我是通|房丫鬟應該和你一起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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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隨時都想吃了受的上古神獸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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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聊齋給大佬順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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