ⅩⅠ

勝利的訊息很快就傳回了天國。

勝利的號角在整個天國奏響，天國的億萬天使們自發地集中到天國之門，他們洋溢著喜悅之情，迎接英雄們的回歸。

回歸的英雄們接受天國民眾的讚美和歡呼，位於隊伍前頭的自然是屬於熾天使長和熾天使階位的戰爭天使們的。

而光明神素來不參與這樣的場合，獨自使了空間移動的能力先行回到聖殿去了。

「兄弟，總算等到你回來了！」拉斐爾老遠就看到了自己的雙生兄弟，迫不及待地飛過來，和久違的兄弟擁抱了一下，「一下子兩年時間都沒音訊，真是嚇死我了。」

拉斐爾是風屬性的天使長，因為屬性治癒能力強的緣故，這一次戰爭他並沒有出現在前線，而是身處後方的治療團隊給受傷的戰士予以治療。未能加入前線作戰隊伍，一直都是他的遺憾。

「我也沒想到一下子會過去兩年。」烏列爾嘆了一聲，「抱歉，讓你擔心了這麼久。」

「唉……」拉斐爾突然覺得眼眶有些發酸，他垂頭用手揉了揉眼眶，隨即抬起頭來露出一個爽朗的笑容：「這不都沒事了嗎？好啦好啦，回去我們一定要好好地慶祝一番！」

「嗯，一定的。」烏列爾萬年不變的臉上難得浮現出笑意。

天國最頂端的聖殿，籠罩在永恆的聖光中。即使在這個值得全天國上下歡騰的日子裡，神的居所依舊是冷冷清清。

聖母瑪利亞虔誠地在御座的左側恭候多時，在聖光出現在御座之上時，她恭敬地跪地向神行禮：「恭迎吾神得勝歸來。」

「起。」光明神坐下，語氣平淡：「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這些事都是妾的分內之事，何談辛苦？」聖母謙遜地回應道：「戰天使們為天國戰鬥，理應得到吾神的嘉獎才是。」

「嗯。」光明神應了一聲，「光明戰勝了黑暗，的確是值得慶祝的事情。這一次創世日的祭典應該好好操辦。」

「是。」聖母面露喜色地應承下。

雖距離千年一度的創世日祭典還有百年的時間，但獲得這場曠世之戰的喜悅是不會輕易沖淡的。而且，這次祭典神也一定會親自現身嘉獎有功的戰士——能得到神的讚許，是天國臣民夢寐以求的事，想來這場祭典必定會天使們的期待。

御座上的神祇一貫沉默寡言，即使在這充滿喜悅的日子裡他也依舊如此。吩咐完了事情，他又陷入了沉默。一旁的聖母早已習慣了神的沉默，她起身準備告退去完成神囑咐的任務時，御座上的神祇再度開口：

「等等。」

「是，吾神。」聖母止住了腳步，等待神下達神諭。

光明神不知自己為何突然出聲，開口之後卻發覺自己無話可說。他環顧四周，最終視線落在御座右側的位置上。

「副君之位，空缺得太久了。」

「？！」聖母的心中瞬間生出訝異的情緒：

副君之位象徵著神座之右，與聖母所在的神座之左相對，據說擁有獨攬天國事務、管理所有天使的權力，同時還能擁有和神等同的儀仗……之所以是「據說」，是因為這個位置自創世以來一直都處於空缺的狀態。現在，管理天使的是現任的熾天使長，而天國的事務則是由聖殿天使們共同決意。

（吾神會選擇哪一位天使坐上副君的寶座？）聖母的心中產生了一瞬的想法，但立刻她又把這種疑惑給壓制下去。

光明神聽見了聖母心中一閃而過的疑惑，許是得勝喜悅的緣故，他沒有斥責，反倒是認真地解釋了一句：「天國的副君必不出自現有的天使中。」

「？！」聖母聞言又是一驚。這一次，她瞪大了雙眼，甚至一時忘卻了「不可直視神座」的規矩，「吾神選擇了哪一位世界中的生靈？」

「……是妾失言了，請吾神降罪。」聖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立刻低頭認錯。

「你去安排慶典的事宜，務必盡善盡美。」光明神像是沒有聽到座下聖母的請罪，平淡地吩咐道：「同時，你把冊封副君之事宣告於世，吾要在創世日那天冊封他。」

「是。」聖母忠實地接下了神的命令。

路西斯的夢境就此終止。

他睜開眼，看到無盡的黑夜，看到孤獨閃耀的晨星，感受到身體依舊在海面上沉浮。如此，他才算是安心下來。

但夢境帶來的感官實在太過真實，導致他醒來的一小段時間分辨不出自己究竟身處現實還是夢境。

特別是神賜予天使「路西菲爾」之名的時刻，令他印象深刻，他甚至讓他生出了「路西菲爾就是自己的名字」的錯覺。

（現實和夢境又有什麼區別呢？）路西斯心中茫然，卻也不再糾結，畢竟這些事根本不曾發生，過度地思索這些不過是徒添煩惱罷了。

【孩子，你醒了。】混沌的聲音在路西斯的耳邊響起。

「我睡了多久？」路西斯問道。

【一百年了。】混沌如實說道。

「……這麼久了嗎？」路西斯又是茫然，他突然發現時間真是個稍縱即逝的東西，一場戰爭眨眼間就閃過了三年時間，這一覺里又有百年的時間悄悄地溜走。

【接下來的時間裡你有什麼安排嗎？】

「？！」被這樣一提，路西斯想起自己還拿著一半黑暗神的神格，他把神格從衣袖中拿出。黑暗的神格在混沌的空間里閃耀著紫色的光輝。

【這是神的一部分，你想要吞噬它成為新的神嗎？】混沌溫和地問道。

「不，這神格只有一半，若是我強行吞噬，必定會遭到反噬。」路西斯搖頭，「我身上雖然沒有造物的烙印，但我知道我是註定成不了神的，所以我不會不自量力地去做這種事。」

【……】混沌當然知道路西斯所說的事情，可如若他非要成神，混沌也會盡全力助他。

「神格是唯一可以傷到神體的東西，即使只有一半也足以。」路西斯看著眼前浮在半空中的紫色晶體，龍瞳中看不出喜怒，「我要把它煉化成一把趁手的利器。」

【就按你想的去做吧。】對於自己最鍾愛的孩子，混沌總是無條件地包容他。

路西斯也知道自己經常會冒出一些異想天開的怪點子，但混沌總是無條件地支持自己的想法，然後動用自身的力量助他完成很多不可思議的事情。

「多謝。」千言萬語的謝意盡數化成簡單的一句，路西斯露出了孩童般的微笑。

路西斯是個說做就做的行動派，他拿出了黑暗神格，將其浸入混沌之中。神格似乎是感應到大難來臨，不斷放出神威想要脫離路西斯的控制，但失去了實體的神格能夠施展出的神力實在太少，想要掙脫實在太難。

「到了我的手上，就只有老老實實地接受現實一途。」路西斯的聲音如冰霜一般，「況且，你現在就只是一個神格了，還有什麼能奈何我，和整個混沌作鬥爭呢？」

【吾不會就此罷休的，無論什麼形態，吾都要親自將你斬殺復仇！】

「啊，隨你高興好了。」路西斯才懶得管黑暗神格的威脅，現在在他看來不過是黑暗神的無能狂怒，「對了，你別光顧著詛咒我，把光明神也給我一塊捎上。畢竟沒有他的最後一刀，就憑我想殺掉你還得費一番功夫。」

【……】黑暗神格立時被堵得無話可說，連晶體上的神話也減弱了很多。

「瞧瞧你，死到臨頭了還是揀軟的欺。」路西斯嘖嘖了兩聲，顯得相當鄙視，「這就是位於頂點之位的神？實在是讓人貽笑大方。」

路西斯說完這些，索性不再搭理黑暗神格的掙扎，直接把它丟進混沌之海中，只留下了一道小小的水花。要不了多久，弱小的神識就會被混沌吞噬殆盡，之後他就能得到純凈的「神格」物質。

（說不定，我能造出一個擊殺神明的武器。）路西斯小有得意地想。

視線不經意地一轉，他看到一個擁有純粹光明之力的光球從上空墜落，沉入海中。

「？！」路西斯猛然起身，目光死死地盯著光球墜落的方向。

【怎麼了？】混沌感知到路西斯的異常，問道。

「剛才……有什麼東西從上面掉下來嗎？」路西斯愣愣地問道。

【沒有。】

「……是嗎？」是我的錯覺嗎？

思索了許久，路西斯才搖頭把這些不安的感覺從心裡排除。

（也許是睡得太久，才會生出這麼多奇怪的感覺吧。）路西斯覺得自己應該好好地放鬆一下，週遊世界，順便把新武器的材料也給收集上。

「我出發了。」路西斯起身，邁步踏出了混沌之海。

【旅途愉快。】混沌的聲音就像祝福遠行的孩子一般。

「我會早些回來。」

路西斯慢慢走出混沌之海的領域，一路上夢境里的情形以及先前一瞬間產生的幻覺都盤旋在他的腦海里揮之不去。

（為什麼會看到這些呢？）路西斯不由得思慮起來，從他出生以來他就沒有做過夢或者視覺中出現幻覺，而現在……

（好像都是在黑暗神被擊敗后出現的……）路西斯如此想著，又覺得這樣不準確，所有的幻象幾乎都圍繞著「光」展開的。

（難道，是在遇到光明神以後才會這樣的？）路西斯的腳步不由得一頓。

一旦開了頭，後續更多的疑惑如開了閘的洪水一樣衝擊著他的思維，一時間他反而不知道該先考慮哪個問題。

算了，一個一個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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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露一下，路西本來應該出生在天國，是神座右側的天國副君。

至於為什麼他會生長於距離天國遙遠的混沌，後面會揭曉，不著急。

當然，路西現在已經不是天使，雖然他還保有天使的軀殼，但內里已經是被稱作「混沌」的怪物了。

很快他就會來到天國，開啟一場漫長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