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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天殿中，朱雀在來的路上擦乾淨了臉上的血，可還是能看出傷痕，應龍和玄武見朱雀臉上掛了彩很是詫異，礙於殿中還有其他天兵就什麼都沒問。五個人並排站好，柏麟帝君出現在玉座之上。

「屬下參見柏麟帝君！」

「免禮，司命，戰神她現在在何處？」

「回帝君，戰神此刻正在人間尋找那個叫禹司鳳的金池鳥妖的下落呢。」司命微微抬頭看了玉座上的柏麟帝君，見帝君不喜不怒，吃不准他老人家對戰神到底是個什麼態度。

「依舊與那隻妖糾纏不清。」柏麟此刻說不上心裡是什麼感受，他知道琉璃盞不可能會輕易被毀掉，可昊辰的死都沒能讓璇璣與禹司鳳決裂，說不失望是假的。

「四聖獸和應龍聽令，你們五人即刻下凡監視戰神，若有異動就將她抓回天界，遇到螣蛇也不必容情！」

「啟稟帝君，據屬下所知，螣蛇乃是被戰神強行收為靈獸，此事並非他本意，他是受人脅迫的，還請帝君明察！」

「是不是受脅迫，本君自會分曉，你們速速下凡監視戰神。」

「是。」

天界瑤池邊，明曦看著那碧色的荷葉和幽藍的荷花，也沒覺得有多美，然而凡間卻有許多的詩人寫了無數的酸詩來稱讚。在她看來，這瑤池不過是一池子顏色特別點的荷花，沒什麼特別的。

「但慕瑤池宴，歸來樂未窮，在這宴飲有什麼其樂無窮的，無趣得很。」

「怎麼，你不喜歡這瑤池的景色？」明曦聽聲音就知道是柏麟來了，仙娥見了柏麟行禮之後就悄無聲息的退下，只留兩個人在瑤池邊上。

「你不是要同四神獸議事嗎，怎麼這麼快就結束了？」

「你怎麼知道我要同他們議事？」

「那個叫白虎神君說的，」明曦順嘴一答，反應過來后，忙去看柏麟的臉色，「那個...」

「原來把朱雀打了一頓的人，是明曦你啊。」

「我不是故意的，不過我打了你的屬下，師兄你不會生氣吧？」

「你說呢？」柏麟面無表情，眼神里卻透著些狡詐。

「哎呀，師兄你是堂堂帝君，肯定不會在意這等小事。想當初在少陽派，螣蛇扒拉你還說你不行，你不是都沒計......師兄，你臉色不太好，是不舒服嗎？」

「無事，只是想起一個地方，你應該會喜歡那裡，來，我帶你去。」柏麟朝明曦伸出手，明曦抓住他的手，兩個人一起化作雲霧離開了天宮。柏麟帶著明曦來到一處仙山，隨後用絲絹遮住了她的眼睛。

「這是做什麼？」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柏麟的聲音中，少有的透露出一絲雀躍，扶著明曦走進了山谷，隨後解開了絲絹。

星光從銀河灑落，夜晚的山谷籠罩在靜謐的氣氛里，發光的孢子彷彿螢火蟲，在草叢間漫舞，古怪而細小的蘑菇從苔蘚上冒出乳白的尖尖，吸收露水和月光，迅速生長成纖細的傘柄，微弱的熒光從根部向上涌去，如同流動的光路，點亮了整叢蘑菇。越來越多的熒光蘑菇亮了起來，漸漸點亮了黑暗的峽谷，放眼望去，彷彿夜空中的星河正在峽谷里流淌。慢慢的，空中飛舞的孢子一點點變大，橙紅色的光芒越發的明亮，在月光下盡情舞動。

「喜歡這裡嗎？」

「什麼？」明曦被這眼前的美景吸引住了，一時沒聽清柏麟說什麼。

「你若喜歡這裡，等天界事了，我們就住在這裡可好？」柏麟從身後抱住明曦，下巴親呢的蹭在她的頭頂。

「你堂堂一個天界帝君，不住在天界怎麼行。」

「可以的，我知你不喜歡天界，等解決了魔煞星的事情，我就請帝尊重新再選一位帝君，到時候你我都是閑散神仙，可以寄情山水暢遊人間。」

「師兄，我沒有不喜歡天界，我只是...」明曦說不好心裡的感受，也許她本就是不知足的人，在人界時她盼著過安穩的日子，現在成了逍遙自在的神仙，卻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我知道你的感受，」柏麟搬過明曦的肩膀，讓人轉過來。「凡人食五穀而成所以六欲熾七情盛，神仙雖然與人外表相似，但究其根本卻是不同的。你不止需要成為神，還要理解神。」

「理解...神？」柏麟見明曦一臉迷茫，拉起明曦的手漫步在一片夢幻的熒光中的湖邊。

「如果說凡人的一生大同小異，都會有愛恨情仇，那仙人就是小同大異了。天界的神仙有的修道成仙，有的天生仙胎，有的千年就兩鬢斑白，有的萬年不曾變化。他們有的修寂滅道，有的修逍遙道，經歷完全不同，更不會有什麼感同身受，所要做的事，就是遵循己道，遵循著天道。」

「我聽過千年前天界和修羅魔族大戰的事情，也知道如果不是戰神，天界九成會被攻陷。所以，即使是這樣生死攸關的大事，那些道不同的神仙也不願意出手救一救？」

明曦不明白什麼是天道，只覺得礙於天命就眼睜睜看著自己同族死去，也不出手阻止的神仙著實可怕。柏麟見明曦皺眉也不再多講，神仙多為天生天養只有少數是飛升成仙，成與不成都是天定，能否更上一層也端看造化，故而天界的神仙大多數都是存天理而滅人慾，此時說多反而不美。

明月東升，山谷里會發光的孢子散了乾淨，清寒的銀暉罩了下來，將眼前的山水花木都鋪灑開來，湖裡的銀色小魚，更是成群結隊的跳出水面，親吻月光之華。

「好美，我現在就想住在這裡了。」明曦見氣氛不對，主動轉移話題。

「好，以後我們就住在這裡，建個院子，將這湖水引進院子里，旁邊再種上幾棵白露樹，那樹通體雪白，枝丫晶瑩，葉如月勾花如霜露，映著月光湖水一定縹緲如夢。」明曦聽了定定的看著柏麟，神情專註得像在找和氏璧上的瑕疵。

「怎麼了，這般看著我？」

「師兄在人間的時候總催著我修鍊，天界人也總說柏麟帝君清冷無欲，寢殿都像議事殿，連棵花木都沒有，可我看你其實也挺懂情趣和享受的。」

「之前我一直都是一個人，神仙不太需要進食，半月不睡也不會疲憊，自然也不在意這些。不過現在你也成了仙，自然不能過那樣的日子，都成了仙過得還不如在人界，到時候以你的性子定是會後悔不已。」

聽了柏麟的話，明曦兩頰染上桃粉，小聲嘟囔：「說得我修仙，好像就是為了享福一樣，享福我就應該去當人間的妃子。」

「人間的皇帝可是有三宮六院的，」柏麟挑眉反駁，「我只有你一個，這樣還不行嗎？還要我...」

明曦眼疾手快的堵住了柏麟的嘴，在師兄成了少陽派掌門之後，就有些愛逗弄她，現在越發自如。柏麟握住嘴上的手將人拉近懷裡，月光如水四目相對，柏麟傾身低頭，鼻尖一路劃過明曦的額頭，順著鼻樑直到兩人的鼻尖相對氣息交纏。明曦的呼吸從接觸開始就變得急促，她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緩緩閉上了眼睛。柏麟灼熱的呼吸噴散在她的嘴角，突如其來的聲音打破了此刻的綺麗。

「帝君，四聖獸...小仙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看到！」司命不僅轉過身，還捂住了自己的雙眼，生怕被怪罪。

「何事？」柏麟擰著眉，臉上冷得能凍出冰碴。

「四、四聖獸和應龍神君已回天界，稟告說您吩咐他們辦的事情況有異，請帝君回去天界定奪。」

「明曦，我去去就回，你...」

「我就在這裡，你去吧，我等你回來。」柏麟輕輕拍了拍明曦的手，隨後和司命一起騰雲回了天界。

天界中天殿中，四聖獸和應龍又一次排排站，他們五個人已經在凡間尋了好幾日都沒找到戰神的蹤跡，只好先回來複命。

「啟稟帝君，屬下曾在人間北荒一帶見過那個褚璇璣，但是最近卻再難尋覓她的蹤影。」

「帝君，」司命見柏麟臉色不對忙幫著青龍說話，「不知為何這天地之間，竟找不到戰神的氣息，可能她是用了什麼法術隱藏了行蹤。」

「她此世肉.身，只是個凡人，你們連區區一個凡人都找不到嗎？和她經常廝混在一起的那些同黨呢？找到一個，必能找到她的下落。」

「那些人可能也是用了什麼法術，」司命縮了縮脖子，「也隱藏了行蹤。」

「那就給我找一個叫柳意歡的金翅鳥妖，他不是偷了天眼嗎？他的行蹤隱匿得掉，天眼這種寶物隱不掉！」白虎一聽帝君說天眼丟了，心下打鼓。

「帝君您，怎麼知道天眼不見了？」

「你在問我？」司命一聽柏麟帝君的語氣，覺得全身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同情的看著白虎神君。

「天眼丟了居然還要我來告訴你們，要你們有何用！愣著幹什麼，趕緊去給我找柳意歡！」

「是！」被罵了一頓，四聖獸和應龍灰頭土臉的回凡間找人。

「帝、帝君，你讓四聖獸下去監視戰神，難道是不打算再管戰神將軍了嗎？」司命生怕又觸霉頭，只敢小心翼翼的詢問帝君的意圖。

「她此世執意要與妖為伍，已經瘋魔，我若一味阻攔，怕是會加重她的心魔。我派四聖獸下去明著是監視戰神，暗中我在他們四個身上布下鎖魂陣，一旦戰神想打開琉璃盞，鎖魂陣就會鎖住戰神的元神。」

「帝君英明！不過，萬一是其他人想打開琉璃盞，這會不會誤傷戰神將軍？」

「這不用你操心，」柏麟沒說的是，只有戰神才能打開琉璃盞，所以根本不會存在什麼誤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