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8 章 Page151·歌唱第聶伯河
星曆882年11月7日。
奧洛娃星域。
留共掌握的星門另一側當然不可能直通奧洛娃主星，但落到奧洛娃星省后，完成幾次瓦普跳躍的時間也不會很久——至少不會久到在沃羅涅日計劃好的恢復時間之前還到不了奧洛娃！
不過普通人類的□□確實很難在沒有裝備的情況下保證短時間內經歷多次長距離時空旅行還能保留戰鬥力，這也是當前這支突擊隊全部都是進化者，甚至主突擊手兼副隊長還是瓦西里·柴瑟夫的原因。
不是留共真的那麼相信瓦西里，而是他們確實抽不出太多人了。
至少瓦西里·柴瑟夫的故鄉完全毀滅在了貴族們手裡不是嗎？大不了在最後攻打的時候分配多項任務，然後把他拖到尼古莉亞宮之外——這是下了決定的時候留共也就跟著一起做好了計劃。
而他們這一回的主要目標也不是佔領首都星。
而是徹底摧毀奧洛娃的指揮能力，順便盡全力解決所有還能作為帝國象徵，讓這些貴族和依附於他們的人們還能繼續聚集在一起的存在。
不管是物品還是人。
唯一可惜的是塔季揚娜·基輔羅莎被謝斯托娃一世送到了華夏。不管這是因為什麼，但這確實是讓那位本來就在謝斯托娃一世的加冕禮上聲名盡毀的小公主待在了他們暫時不能觸及的地方，保住了自己的一條命。
在最後一次瓦普跳躍中，突擊隊的隊長很冷靜地在思考這件事情。
或者他也並不像是自己認為的那樣冷靜。不然他就不會在現在思考這些浪費體力的東西，而不是像身邊的瓦西里·柴瑟夫一樣小憩。
——但是……
他還是忍不住想要去想。
——瓦西里·柴瑟夫和謝斯托娃一世……是白塔宣揚的那樣是利益交換關係，還是真的互相相愛的愛人呢？
短暫的思考在瓦普跳躍結束之後就被打斷了。
而出現在所有人面前的，是那顆帝國最為璀璨輝煌的行星。
奧洛娃始終是美的。
那種美麗是完全人造的，由整個帝國供養出來的——但這也無法否認這顆星球的美，留共的突擊隊中不少人都在見到的第一眼為這顆星球的美麗感到眩暈。
這美麗不止是星球遠望時顯現的光色，更是那些幾百年來不斷建設起來保護其中住客的科技造物。
從地球時代沙俄一直傳承到了星際時代留利克帝國的美麗當然能震撼一直在這樣的文化中生活的人，值得慶幸的事情大概是麗達計算得足夠準確，讓他們用最後一次跳躍將那些武器甩倒了背後。
接下來——
「接下來按照之前的演習分隊，我帶領第一小隊摧毀奧洛娃第一通信控制中心，瓦西裡帶領第二小隊摧毀東半球的第二通信控制中心，瑪麗塔帶領第三小隊進入帝國科學院，將麗達的核心數據注入科學院里隱藏的備用通信控制中心。」
隊長咳嗽了一聲，大概是因為緊張而覺得嗓子發癢。
「然後，其他任務依照完成時間，將由停留在奧洛娃引力控制區外的柳德米拉依照我們即時上報的信息進行分配。」
「以上。」
然後，隊長就帶著自己的隊伍上了小型飛船，幾乎是以一種留共不會出現的對物力的消耗速度竄進了奧洛娃的大氣層。
瓦西里沒說什麼，沉默地接著隊長的飛船出發了。
瑪麗塔倒是很活潑地笑了一下，在兩艘飛船彈出眼前的大型軍用載具平台，自己帶著隊伍上飛船的時候，在通信頻道裡面喊了一聲。
「隊長你緊張過頭了——你忘了這個——」
「烏拉！」
——————
「這是一個很可靠的姑娘。」
「我們衝鋒的時候確實不應該忘了喊一聲烏拉。」
胡安娜·阿麗西耶夫娜像是過去的每一次一樣，蜷縮在自己辦公室的沙發里。
燕妮則在辦公室的監控系統中安安靜靜，沒有任何一個準備發出聲音的想法——或者一個人工智慧也不需要發出聲音，只需要給胡安娜·阿麗西耶夫娜提供她截取到並解密的所有電信號，然後聽聽皇帝陛下的發言就是了。
現在留共已經完全脫離了曾經若有若無的和胡安娜勢力的關聯和被支持，所以就算是胡安娜也只能依靠曾經的理解試圖推斷留共的行動。
至少11月7日發起襲擊這事兒她是真的沒有想到。
倒不是襲擊本身，而是襲擊的時間——雖然11月7日確實包含歷史意義，但這個時間是不是有點兒太晚？而因為奧洛娃位於帝國腹心，現在想要離開而不能的大貴族們已經團結一心……不過也可能是確實要等到這個時間，能爭取的已經全爭取到手，再考慮爭取不到的如何處理。
——但索尼婭那邊不管怎麼拖延，之前也收到了她已經調試完畢，準備在11月7日發起降下作戰的信息。
——萬一在敵後突襲的時候沃羅涅日那邊通信已經恢復……
皇帝陛下笑了笑，自己反手敲了一下自己的額頭。
——真是傻了，今年晶蝦洄遊可是進了帝國。
——而利馬斯特人的飛船上還帶著硅基生物特質型號反物質彈。
——與其思考這個，還不如看看奧洛娃內海艦隊的反應，還有索尼婭能不能在今天完成作戰。
——至於奧洛娃的話……
胡安娜·阿麗西耶夫娜·謝斯托娃·基輔羅莎看著燕妮很久都沒有更新的情報面板，敲了敲桌沿，讓自己的人工智慧代替她開始安排尼古莉亞宮中大部分基礎侍從和女官們的突然休假。
以及，讓帝科院的教授們今天必須去天鵝湖城堡接受一場突然的宴會。
——————
而在11月7日，能有空閑像是帝國的皇帝陛下這樣想七想八的人不算很多。
至少在沃羅涅日的每一個人都沒有這個空閑。
包括人工智慧和Virture。
也包括剛剛和人工智慧艱難完成兩艘飛船的接駁，接著這邊的伺服器就也被人工智慧「戰時徵用」了的西茜婭和曾奕星。
沒有人力可以警惕來人的利馬斯特飛船就直接被西茜婭闖了進來，而42艱難的內存也擠不出在給她投個當前情況的屏幕。於是西茜婭剛進了飛船的時候幾乎是茫然的——她畢竟是被好好保護著成長的，訓練經驗的豐富不代表可以立刻意識到眼前這情況到底代表了什麼。
而42和Ⅸ也沒辦法察覺到飛船上幾個嚮導因為壓力而失去了主人控制，正不斷耗散的精神場。
這或許是沒辦法的辦法，而利馬斯特人也確實不太理解「白塔之外的嚮導」在能戰之外的其他方面水平——結果西茜婭·李在上船的第一時間沒能找到林娜·阿德爾，倒是先強行統合了眼前三個嚮導的精神場，先幫她們撐住另一邊傳來的巨量信息。
那個看起來有點兒眼熟的男嚮導倒是可以，同樣修習利馬斯特人冥想法的精神場堅韌而富有毅力，在意識到了幫助到來后已經開始嘗試聯手而不是一股腦地將壓力傾瀉到自己身上。另外兩個應該是出身自軍部的嚮導才是有些麻煩。
畢竟帝國的進化者修習手段都是來自白塔。雖然軍部嘗試著修改了一些，也解決不了本質上他們就不太清楚如何強化嚮導對於信息的接納和整理——這一方面也不需要白塔研究，他們只需要保證他們養出的嚮導能夠緩解哨兵的精神壓力就足夠了。
而這一回，兩個也算得上強大精幹的嚮導遇到了全力展開感知的兩個強大哨兵。
——不只是這樣。
西茜婭也找了張椅子坐下，在曾奕星茫然懵逼試圖弄明白這一船人身上發生了什麼的時候，先按著額頭，試圖壓制自己從疼痛中集中精神，先解決眼前嚮導們的困難。
——怎麼兩個Virture不在？
這個疑問嚮導沒想太久，下一瞬就被拋至腦後。羽翼巨大而顏色純白的巨鳥從精神領域展翼飛出，帶著接骨木花的香氣籠罩了當下飛船內小小的空間。
於是兩個軍部嚮導的神色立刻舒緩了下來。
只是這緩解是暫時的。要讓這兩個傢伙也加入工作而不是只做一個活體零件，現在要先把壓到她們失控的信息整理清楚，該被大腦刪除的刪除，需要留下的配合精神鏈接另一端留下，減緩這一波還在逐漸增加的壓力，然後才是把人叫醒。
不然就算是醒了，估計也堅持不了多久。
——而比起找到林……
在曾奕星的注視中，容貌絕倫的嚮導的表情空了一下，接下來又嘆息一般垂下了眼睛。
——還是幫助現在的她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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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哨兵倒是沒太注意這方面。
本來哨兵接受收到大量信息帶來的精神壓力就是常態，而硬碰硬地完成攻堅戰，確定Viathan主體位置，再在主體位置上設置引導反物質彈投放的信標並輸入阻攔Viathan聚合體不惜代價試圖脫離星球的病毒這些事情的壓力也讓她們在戰鬥之外顯得有些遲鈍。
更何況林娜還偷偷摸摸借用嚮導的算力來完成自己的變種槍斗術突擊方式——這節約了人工智慧的伺服器算力沒錯，但進化者大概也不是全部在訓練中就開始用極限磨練自己的人。
而小瑪麗大概也沒有這個意識，只是全力展開了自己的感知能力，在林娜無死角的保護和突進下指引兩人潛行。
畢竟這是一顆衛星。
而有些時候，戰場就是在不斷損耗雙方的精力，看誰能在最後一刻到來前先解決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