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到了這高樓大廈的地方，陳年有些眼暈，他這三年生活在部隊，已經好久沒有見過這般緊密高大的建築了，

隨便進了一家超市，先買了一個背包，然後買了一些生活用品，付完錢剛出門便聽一個熟悉的聲音叫了自己一聲。

「陳年！」

陳年轉頭，正見一張熟悉的面孔，是他高中時候的好友趙坤，趙坤人長的比較黑，高中的時候被人叫成黑鬼，陳年也給他起了一個外號，叫趙龜，只因『鬼』與『龜』同音。

此時的趙龜膚色白了一些，帶了一個銀邊眼睛，一頭碎發，看起來十分陽光帥氣，身邊還跟了一個穿碎花裙的女孩。那女孩見到陳年，面色有些靦腆，低著頭沒有說話。

趙龜拉著那女孩過來，先是擂了陳年一拳說道，「你小子，我可終於逮到你了，怎麼，聽說當兵去了？」

陳年對於趙龜的印象很好，也真把他當朋友，笑著說道，「我陳年就是個農村窮小子，可比不得你趙金龜啊！」

趙坤聽了陳年的話，不禁更加親切了起來，點指陳年說道，「你小子還是嘴損啊！來，我給你介紹，這是我女朋友，錢小雪，叫小雪就行了。」

陳年對錢小雪點了點頭，錢小雪也點頭致意，但是可以看得出來，她眉宇間有些好奇，對陳年好奇。

趙坤說道，「陳年，今天你可不能走！有人請客。」

「哦？」陳年眉頭一挑。

「凱子那傢伙最近勾搭上一個小娘們，這不是……」還沒說完，趙坤就嘶嘶的倒吸了幾口涼氣。陳年早就注意到錢小雪的一對纖纖細指掐在了趙坤的腰間細肉上。

趙坤訕訕一笑繼續說道，「要請我們吃飯，正碰到你，一起去吧!」

陳年笑道，「不會就我一個單身狗吧？」

趙坤道，「怎麼會？還有一些大學的朋友呢，單身的不少，還有很多妹子，怎麼樣？有沒有興趣，我聽說你和高敏分了。」

提到高敏，陳年臉色淡然起來，點了點頭。趙坤摟著陳年的肩膀說道，「兄弟，想開一點，所謂十步之內，必有芳草不是？你看我和小雪，這就是緣分，想兄弟你當年風流一度，找個女人，還不是跟過家家一樣嗎？」

陳年看著趙坤，嘴角似乎撇出一道諷刺的弧度，然後緩緩的說道，「趙龜，愛情可不是過家家。」

趙坤無所謂的搖了搖頭打趣道，「不是吧小哥哥，你還相信愛情？！」

「堅信。」

趙坤無言以對的擺擺手，錢小雪倒是饒有興趣的看著陳年那淡然的表情，心裡對他與那個叫高敏女孩的事情更加好奇。

路邊停著趙坤的一輛豐田車，奢華大氣，永和高中作為一所私立高中從來不缺有錢人，尤其是在河南這個藏龍卧虎的地方，趙坤明顯就是其中一個，他老爸是一個大型食品公司的老董，家資巨萬。

趙坤開車，錢小雪坐在副駕駛上，通過後視鏡打量著後座上的陳年。陳年似有發覺，抬頭看了她一眼，錢小雪立時閃過目光。陳年微微一笑，或許是當了三年兵的緣故，在他的感官里，錢小雪就是個還沒有成熟的小女孩，青澀幼稚，但誰又不是從青澀幼稚的階段過來的呢？

陳年轉頭看著外面匆匆的行人，問道，「你和凱子現在都在哪？」

趙坤一邊開車一邊答道，「嗨，你還不知道我嗎？我學習不好，又不怎麼努力，幸虧我老爸還有點關係，現在在南大。凱子就比我好多了，他就是個書獃子，要不然也不會現在才有女朋友了，現在在上交大。」

趙坤又道，「聽說你報了同濟，你的分數連清華北大都不在話下，怎麼想著去同濟呢！小雪，這可是我們三劍客中的學霸，文科全校第一，可比你考的還好。」錢小雪聞言，又不禁看了他一眼，現在的錢小雪對陳年只有滿心的好奇，他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

陳年沒有解釋，至於當年自己為什麼報同濟，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她了。

金香園。

這就是趙坤帶陳年來的地方，在固始縣也算是出名的一處門面了，吃喝玩樂樣樣齊全，進這樣的地方吃一頓，恐怕孫凱這次也是下了血本了。

車猛然的剎住，將錢小雪的身子往前一晃，而陳年卻是紋絲未動。

「幹嘛？！」錢小雪埋怨了一聲。

趙坤不可思議的盯著車窗外面，驚道，「她怎麼來了！」

「誰啊？」錢小雪好奇的張望過去，但見金香園門口站著一個女孩，上身穿了一個淡藍色的古風襯衫，遮陽袖蔥心綠，長發只用一隻掛著兩顆珠子的簪子別住，身下是一條寬鬆牛仔褲，也是水藍色，腳下踏一雙涼鞋，手中抱著一個白色的小包，端的是娉娉婷婷。

陳年也愣住了，他亦是沒有想到，自己和她的再次相見竟然這麼快，又這麼慢。故人相逢，好老套的情節，卻又讓人心中莫名顫動。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當時不知詞中意，現在已是詞中人，陳年一瞬不瞬的盯著高敏，看著那個變得更加美麗漂亮的女孩，心裡何嘗好受。

趙坤回頭說道，「陳年，今天兄弟陪你，只要你說不見，我連凱子的面子都敢扔！」

陳年低頭一笑，其中味道不明，抬頭說道，「見，畢竟故人。」

趙坤掏出手機，哀嘆一聲撥通了一個電話，沒好氣的說道，「限你半分鐘之內出現在門口，不然我們轉身走人！」

說著，趙坤掛了電話。陳年不禁笑道，「你對凱子發什麼脾氣？」

趙坤道，「我怎麼知道他這個夯貨，今天就怎麼請了高敏。」

錢小雪是趙坤在大學認識的女朋友，所以對陳年以往的事情只知道一點，對於故事中的女主角高敏，她也是只知其人，不見其面，今天倒是遂願了，不過她夠聰敏，所以沒有說別的話，只是靜靜的等著一場好戲，對於她是好戲。

「五，四，三，二……」

趙坤剛數到二的時候，車窗便被敲了起來，趙坤放下窗子，見孫凱一張欠揍的偽娘臉，說道，「上車！」

二話沒說，又將車窗抬了上去。孫凱已經看見了錢小雪，知道自己的位置不在前面，轉而到了後座，拉車門剛探進一個身子來，便是驚喜的發現了陳年。

「卧槽，我這不是做夢吧！你兄弟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陳年微微一笑，趙坤道，「你上來說話！」

孫凱趕緊鑽進了豐田車裡，看著陳年說道，「你這好好的，怎麼去當兵，叫我們三劍客成了兩個，哥們每天被這個烏龜欺負，這次不走了吧？」

陳年道，「剛退役，準備去上大學，怎麼，交女朋友了？」

孫凱臉色有些不自然的紅潤，說道，「這不是向你們學習嗎？總不能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吧！」

趙坤點指孫凱道，「我說凱子，你別揣著明白裝糊塗啊，你早不請她，晚不請她，今天陳年到了，你倒是請了，你小子安得什麼心啊？」

「啊？啊，啊。」四個音調，孫凱連著說了三個，然後明白了過來，解釋道，「不是這麼回事，我和她也只有同學關係不是，她今天也是正巧出現在這，然後問我幹什麼，我就實話實說了，她就留下了，我總不能趕人家出去吧！」

趙坤還想和孫凱理論，陳年便笑道，「我不在的這幾年，你們沒打起來吧！你們看我像是那种放不下的人嗎？」

趙坤和孫凱瞄了陳年幾眼，然後互相看看，點了點頭，沒把陳年給氣個半死。

陳年擺手道，「行了，我知道該怎麼辦！走吧，我們要在這車上呆到什麼時候？」

趙坤拔了車鑰匙，孫凱準備下車，突然想到了什麼，轉頭說道，「那個，陳年，現在她有男朋友，該放下的就放下吧。」

陳年眸光一閃，看著孫凱那不忍的神色認真的點了點頭。

三劍客下車來，錢小雪跟著趙坤，神情有些莫名的興奮，好像是個純種的三八婦女要見證什麼狗血故事劇情一樣。

陳年走在最後面，趙坤和孫凱像是兩個門神一樣，將他擋住。高敏見了不禁笑道，「趙坤，我就知道你會來。」

趙坤聳肩擺手，車鑰匙在手上響動，說道，「是啊，我這個人啊，最重兄弟，最重感情，那這種事情自然是會來的。」

一邊說，趙坤一邊把車鑰匙丟給錢小雪，就這一轉頭的瞬間，高敏見到了跟在後面的陳年，陳年正看向她，四目相對，高敏渾身如過電了一樣，震了震。

陳年咧嘴一笑，打招呼道，「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高敏僵硬的回答，臉色訕訕，雙眸閃躲。

趙坤在一邊口嗨道，「好久不見，嗯，今天晚上一定要點這首歌。」

只有這八個字，八個字過後，二人再也沒有說什麼話，高敏也不提離開，默默的跟著眾人進了金香園。

說來也怪，今天定的包間正叫『陳年舊事』，好像冥冥之中陳年就是主角一樣，舊友，舊事，舊情，就是不知道陳年這陳能不能抵得住這些舊了？

趙坤一見這包廂的名字，便是說道，「行啊，陳年舊事，我說，今天咱只提陳年，可不要提舊事，有一首歌叫什麼來著，傷不起不是嗎？」

高敏知道趙坤是在諷刺自己，可是她卻裝著一副聽不出來，渾不在意的樣子。

陳年看了趙坤一眼，趙坤立時不服氣的扶了扶眼鏡，閉了嘴。

孫凱推開包間門，將幾人讓進去，門一開，陳年便聽見一陣嘈雜的音樂聲，顯然裡面已經嗨了起來。

孫凱對趙坤說道，「你和陳年先隨便坐坐，我還有幾個朋友。」

趙坤不耐的對孫凱擺了擺手說道，「快點！」

孫凱又對陳年說了幾句客套話，然後便接著電話跑了出去。趙坤可不眼生，拉著錢小雪進了包間。

陳年跟著想進，沒想到和高敏一起踩到了門檻上。陳年縮回腳來，說道，「Ladyfirst!」

高敏微微含笑，然後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