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冤家路窄
這話的時候是在炫耀，神情分外得意。
賀如言的表情跟楚少年的一模一樣，陸錦覺得十分刺眼，她聽到賀如言說：「從明天開始，我就是楚氏未來的總裁夫人了，而你陸錦，即將變成無家可歸的可憐蟲咯。」
兩個狗男女一唱一和的離開了陸氏集團。
陸錦將父親安葬好，在一家私人醫生里找到了母親。
母親並沒有被父親送走，而是因為在得知陸氏即將破產，爸爸如果還清不了債務就很有可能會被判終身監禁。受不了突如其來的打擊，陷入昏迷。
幸虧送醫及時，勉強撿回了一條命，但如今，全靠醫療器械維持著生命，會不會醒，或者會不會永遠都這樣躺在床上，還是一個未知數。
陸錦匆忙趕到醫院時，母親已經從ICU轉到了普通病房，全身上下插滿了管子，監測心跳血壓的儀器規律的閃爍著。
這接連的變故，讓陸錦手足無措，甚至萌生了輕生的想法。
但是她的視線落在病床上的母親時，又生生的忍了下來，她不可以這麼自私，母親已經什麼都沒有了，不能再失去她了。
「媽媽，小錦來看你了。」她握著媽媽的手說話。
不知道躺在病床上的母親能不能聽到，但是她希望奇迹可以出現。
也許是太累了，她說著說著，竟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翌日，天色大亮，醫生來查房的聲音驚醒了她。
她條件反射的彈起來。
穿著白大褂的醫生，看了看顧母，還是和昨天沒什麼變化。
陸錦的臉上有一絲期待，希望醫生能給到她想要的答案。
「情況很穩定，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
陸錦望著病床上的母親，雙眼通紅：「醫生費心了。」
穿著白大褂的醫生禮貌的點頭，看著她，好幾次都欲言又止，心中似乎有些不忍。
陸錦看出了醫生的異樣，問道：「醫生，有什麼不妨直說。」
「顧太太的醫藥費，可能最多再撐半個月。」
陸錦一怔，面容霎時有些蒼白：「我會想辦法的醫生，謝謝您，麻煩了。」
雖然很捨不得病床上的媽媽，可是高昂的醫藥費也是讓她犯愁的地方，斷了費用就等於斷了媽媽的命。
可是她要在哪裡去掙這麼多的錢來維持媽媽的生命。
她踏出醫院，外面下起了小雨，行人撐著傘，在雨中匆匆而過，看著人行道，她竟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她漫無目的在雨中行走，任憑雨水打濕她單薄的衣衫，劃過她的小臉。
路過的人都忍不住用異樣的眼光看她，她卻全然未覺，好像全世界，都只剩下了她一個人，那種孤獨的感覺，吞噬著她的靈魂。
直到一張黑金色的招聘海報，吸引了她的目光。
一家高級娛樂會所正在招服務員，時薪是一萬。
陸錦灰敗的瞳孔頓時有了色彩，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生活富足的嬌小姐，並沒有仔細看招聘上的內容，她自認為長得有幾分姿色，又是留學海歸，區區一個服務員的工作，難不倒她。
只要能掙到媽媽的醫藥費，再苦再累，她也認。
她所有的行李還在陸家，剛走到陸家公宅門口，就看到了楚少年和賀如言那對狗男女。
「張姐，把那些破爛衣服給我扔到垃圾車裡。」她頤指氣使的指使著曾是陸家管家的張姐。
張姐唯唯諾諾的提著兩個大袋子往垃圾車走。
賀如言的臉上寫滿了對張姐的不屑。
陸錦看到如此卑微的張姐，心酸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張姐在陸家一直勤勤懇懇，為人忠厚老實，家裡有個長年卧病在床的丈夫，還有個上大學的兒子要養，所以陸遠山一直對張姐格外的好。
賀如言也看到了不遠處的陸錦，臉上的鄙夷倏地變成了得意。
「喲，這不是陸家大小姐嘛，今天是來故地重遊的？」
陸錦並沒有理會她，徑直的朝張姐走過去。
張姐有耳背，陸錦喊了好幾聲，她都沒有聽到，直到走到張姐跟前，張姐才注意到來人。
見到來人是陸錦，頓時有些羞愧的把臉瞥向一邊。
陸錦這才看到被張姐扔掉的黑色的袋子里，全是她之前的行李物品。
「對不起，小姐。」張姐語帶哽咽的道歉。
「跟你沒關係。」她太了解張姐了，家裡負擔那麼重，如果不聽賀如言的，只怕早就被掃地出門了。
現在不是硬氣的時候，陸錦將垃圾車裡的衣服撿起來。
張姐看著一向嬌養的小姐居然在垃圾堆里撿東西，更加的心疼了，但是礙於賀如言，她又不敢幫忙，只能幹站著。
楚少年攬著賀如言朝她走過來。
「陸小姐，什麼時候落魄到需要在垃圾堆里找食吃了。」賀如言說完，便掩著嘴笑起來。
陸錦並沒有理她，可那個女人卻更加變本加厲了。
「我在跟你說話呢，陸小姐怎麼這麼沒有禮貌啊。」賀如言動手推她。
她被那股力道推得一個踉蹌，停下手中的動作，看向賀如言的眸子里一片冷漠。
賀如言被她的眼神看的不自在，下意識的往楚少年的身後站了站。
陸錦提著撿來的東西：「BIAO子配狗，天長地久，我祝你們白頭偕老，斷子絕孫。」
被人罵BIAO子，賀如言生生的氣哭了：「阿年，她，她居然罵我BIAO子。」
楚少年沒想到一向溫柔的陸錦也會罵人，還罵得這麼難聽，把他比成狗，臉色頓時黑了下去。
「陸錦，有種你再說一遍。」
「好話不說二遍。」陸錦扔下這句話，便提著大包小包的離開了。
她的卡里還有父親之前打的十萬塊錢，之前一直沒動，現在到是派上用場了。
應聘的十分順利，大堂經理給她安排了六樓的VIP包間，那裡全都是些非富即貴的達官貴人。
不光是銷售，單論小費，也能收很大一筆呢。
只不過這服務員的衣服讓她很不適應，裙子剛剛遮住臀部，露出修長的雙腿，白色的襯衣剛到肚臍上方，露出纖細白嫩的腰肢。
她站在鏡子前，看著穿著清涼的自己，尷尬的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
「第一次出來上班？」領班問她。
她點點頭。
「習慣就好。」
她也許這輩子都沒辦法習慣。
她被領班推進了602的房間，然後房門被帶上。
室內的光線昏暗，陸錦低著頭，局促的站在原地。
小拳頭暗暗的捏緊，給自己加油打氣。
「喲，這不是陸小姐嗎？」熟悉的男聲傳進陸錦的耳朵里，她猛地抬頭，便看到了一個年輕男人不懷好意的笑。
這個男人他認識，曾在國外有過一面之緣，他欺負她，被楚少年救下了。
沒想到今天會在這裡碰上。
而他的旁邊還坐著一個男人，那日夜縈繞的臉龐，不是楚少年又是誰。
他們怎麼會在一起？
很快她便想通了這其中的關聯，只怕當初那一出英雄救美，也是楚少年一手安排的吧。
陸錦感覺到無比的羞辱，很想奪門而去。
但是被她生生的忍了下去。
為了媽媽，她也得忍。
那個說話的男人，手插在褲兜里，弔兒郎當的走到她面前。
輕佻的挑起她的下巴，她下意識的想躲，卻被男人的指尖用力的攫住。
白皙的下巴起了紅痕，她忍著痛，沒叫出聲。
「都已經落魄到需要出來賣了，還做出這樣一副假清高的表情。」他的話落在她的耳里，令她的小臉瞬間慘白。
楚少年優雅的坐在沙發上，手裡捧著一杯紅酒，至始至終都沒有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