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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沈祺祥愣了一下,「你出門的時候,沒有帶火摺子?」
「沒,沒帶……」他出門的時候有點兒匆忙,別說是什麼火摺子了,他幾乎是只穿好了衣服拿著佩劍就出門。什麼火摺子之類的東西,他根本就沒有攜帶。他主要是害怕這裡是有人守著的,但是現在這麼一看,這裡根本就不可能有人守著。
想想也是,衙門內的捕快本就不多。
況且莊家被滅了滿門,什麼值錢的東西都已經沒有了,就算是外面的人都想要做點什麼事情,也是做不了的。
更別說是偷竊了,就憑這一夕之間數十口人都被滅掉這件事情,足以讓人毛骨悚然,誰還會來這裡偷東西。
林清栩倒是不怕小毛賊,只是這出門的時候匆忙,什麼東西都沒有帶在身上,突然被沈祺祥這麼一問,他倒是顯得有些尷尬了。
沈祺祥笑了笑,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掏出一個火摺子說道,「行了,我們先看看這屋內有什麼線索吧。」
「小捕快……」沈祺祥沉吟著說道,「你對於線索這些東西應該是懂的吧?」
「應該沒有什麼問題。」林清栩微微頷首,「先看看這裡究竟如何吧。」
「行。」沈祺祥和林清栩在大廳中端詳了半天的時間,結果什麼都沒有能夠找到。原本火摺子的光就有些暗,倒是在大廳待了許久的時間,也沒有半個人影。
在大廳沒有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從大廳走出來之後。林清栩看向旁邊的沈祺祥說道,「我們在大廳待了有一段時間了。」
沈祺祥點頭,「怎麼?小捕快發現什麼了?」
「沒有。」搖著頭林清栩想了想,「如果還有線索的話,你覺得你會怎麼樣?」
「趁著月黑風高,將這些線索全都摸去。」
「所以,我們現在在這裡這麼久的時間都沒有任何人來阻止。」林清栩微微蹙著眉頭說道,「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沈祺祥用手摸著背後的寶劍,看向林清栩說道,「你的意思是……待會有人……」
「不是。」林清栩有些哭笑不得,「我的意思是說,線索已經斷了。」
「斷了?」
「沒錯,斷了。」林清栩摸著自己的下頷沉吟著說道,「我猜想這裡一定被人打掃過。」
「額……」沈祺祥錯愕的說道,「這麼篤定一定有人已經將線索收拾乾淨了?」
「我記得點蒼派是九大派之一對吧。」
「是這樣沒錯。」沈祺祥看著林清栩,有一絲錯位的錯愕感。這個小捕快怎麼前後就好像不是一個似的,是不是剛才在大廳里換了一個人?
不對啊,剛才兩人一直在一起,不可能會出現這樣的事情。如果真的可以做到悄無聲息地換人,那麼想想還真是有點兒恐怖。
現在小捕快和之前有些畏畏縮縮的人,怎麼看上去判若兩人。
「那麼這人應該是在嫁禍點蒼派,而不是你說的什麼為了練天元指而殺戮。」
「你怎麼這麼確定?」
「為什麼這麼確定嗎?」林清栩此時頭腦異常的清醒,大腦飛速地轉動著,「對於你們點蒼派的人來說,可以輕易分辨天元指是否是真正的天元指。或許他只是徒具其行,但是——」
說道這裡的時候,林清栩停頓了一下,蹙緊眉頭。
「對於外人來說,這就是天元指。」林清栩一臉恍然大悟地說道,「我就說奇了怪了,為什麼燕先生在那個時候不說話。」
「燕先生是誰?」
「我們衙門中的仵作先生,是有些武功在身上,但是不高。如果兇手想要矇混過關的話,欺騙像是燕先生這樣的人是最好不過的。幾乎是知道所有武林門派出手的傷是如何造成的,但是本身功力不高。只要徒具其行就可以了……」林清栩一邊想著一邊說道,「不對,不應該是徒具其行,而是有一些精髓在裡面。天元指作為點蒼派的不傳之秘,想必是有些獨到之處的,比如說如何運功,如何對人體造成傷害等等。」
他一邊走一邊說道,「我對於你們門派之間的恩怨不是特別的了解,但是我想,天元指這種模擬出來的指法就我所知,我只知道一門武學是可以做到的。」
「什麼?」沈祺祥錯愕的說道,「能夠模仿我派絕學的武功,是不可能出現的。」
「不對啊。」林清栩似乎並沒有聽見沈祺祥的話,搖著頭,「不對,不對……」
「我說……」沈祺祥一把抓住林清栩的肩膀,咬牙切齒的說道,「小捕快,你告訴我什麼樣的武功是可以模仿出我點蒼派的絕學的,而那個人為什麼要這麼做。」
「所以我才會覺得奇怪,如果你沒有聽說過的話,我覺得也有可能不是那門絕學。」林清栩停頓了一下,「不過我至少知道,這個兇手就是想要嫁禍給點蒼派。放心吧,整個莊家都不會在有線索,絲毫線索都不可能會有。」
「你想想看,如果不想讓你們點蒼派知道,又想嫁禍給你們點蒼派。一個多時辰的時間,又要滅掉數十口人,又要抹去所有的線索。」來到了莊家大門前,林清栩轉過身看向沈祺祥。發現他也在思索著,他出聲詢問道,「你覺得可能是一個人嗎?」
「不。」沈祺祥搖著頭,「你這麼說,或許是不止一個人?」
「沒錯,我想應該是四個到五個人左右。」林清栩沉吟著說道,「我記得莊家是有高手的,我們縣裡的莊家是京城莊家的分支,京城莊家那邊派了高手過來。即便不是絕頂高手,但能夠被稱之為高手,也應該是普通好手吧?」
沈祺祥點點頭,他現在跟著林清栩的思路在走,越想越覺得林清栩的猜測可能是正確的。
但是他們點蒼派最近百來年不曾與誰交惡,誰會無緣無故做出這種事情。況且,這個小捕快似乎是知道一種絕世武學,那種武學能夠模仿他們點蒼派的天元指。說不定還能夠模仿出其他門派的武學,這麼一來,江湖上怕又是一陣腥風血雨。
「幾十口人對於江湖高手來說,也得殺上一陣子吧?這麼多人,也不可能由著你殺,肯定會亂竄。」林清栩盯著沈祺祥說道,「沈大俠,你看屍首的時候,有沒有注意到傷口?」
「你的意思是?」
「傷口的位置或者是說,數十具屍體或許他們的傷口都不一樣。而在這種時候,需要屠戮這麼多人,那麼他們肯定是會按照自己的習慣來做的。所以我敢篤定,數十具屍體傷口的位置不一樣,即便他們用的都是天元指,可能因為習慣不一樣,所以用的時候,傷口也是大小不一的,造成的傷害也是不同的。」林清栩說完之後深吸了一口氣,眨巴著眼睛看向沈祺祥。
仔細地思索了一陣,沈祺祥驚駭地說道,「對,沒錯。有些傷口完全一致,但是又和另外的傷口不吻合。果真是有人……想要傢伙給點蒼派。」
「對了,小捕快。」沈祺祥沉吟著說道,「你說的那種絕學,除了我點蒼派的絕學可以模仿之外,其他的絕學都能夠模仿嗎?」
「給你說這個名字其實也沒有什麼事情。」林清栩笑著說道,「我以前只是在一本奇聞上見過,因為年代久遠我已經忘記那本奇聞叫什麼名字了。」
「你說說看,那絕學叫什麼?」
「小無相功。」
「小無相功?」沈祺祥愣住了,「這是什麼功夫?」
「無相,是道家的術語,出自老子的『繩繩兮不可名復歸於無物。是謂無狀之狀無象之象是謂忽恍。』也就是指指沒有形跡,沒有具體形象、概念。」
「也就是說,只要使用這個小無相功,就可以模仿出所有絕學來。只要兇手看見過,就能夠模仿。」
「嘶……」沈祺祥倒吸一口涼氣,「這世上真有此等恐怖的絕學?」
「我也不知道這絕學是真是假。」攤開手林清栩哭笑不得,「不過,我覺得沈大俠現在不應該想絕學的事情吧?」
「現在線索雖然斷了,我想兇手應該還要作案。」
「為什麼?」
「因為你是點蒼派的人。」林清栩看向沈祺祥,「縣城中幾乎是沒有什麼大事兒發生的,恐怕這數十年來最恐怖的事情。莫過於昨日發生的事情,我在想這兇手為什麼一定要屠戮莊家,一定要用天元指。」
「沖著我來的?」
「不,應該是說沖著點蒼派來的。」因為離開了莊家,血腥味早就已經淡化,林清栩嘆息了一聲,「如果你留在縣裡,那群人肯定還會動手。」
「就在此地還會動手?」沈祺祥指了指青石板的地面說道,「這群人實在是太喪心病狂了。」
「不,也不一定會是在縣裡,也有可能是在鄰縣。現在我不確定他是否是沖著九大門派來的,但他肯定是沖著點蒼派來的。」林清栩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以上都是我的推理,不過我相信兇手這麼做的原因,很大部分都是因為你是點蒼派的徒弟。」
「你在點蒼派的地位恐怕不低吧。」林清栩打量著眼前年輕的沈祺祥挑動眉頭,「我想應該類似於什麼親傳弟子之類的,否則他們不會如此大費周章。」
「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