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號

病號

齊宇醒后沒幾天,閆葉就生了。若不是齊宇現在還不能亂動,或許會順便去婦產科看一眼。

除了從嚴昭那裡得到消息說生了個女兒以外,別的齊宇什麼都不知道了,甚至連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有時林柯過來給他檢查身體的時候,齊宇還會下意識羨慕道:「要是你也能給我生個閨女就好了。」說完之後齊宇發現林柯頓了一下,臉色一變,立刻改口道:「不過我覺得沒有也挺好,現在看著可愛,養著可是麻煩得很。再說了,他們都說生孩子就相當於去一趟鬼門關,我怎麼捨得讓你去冒這個險呢?」

說來說去似乎並沒有起什麼作用,倒不如閉嘴來得乾脆。

過了一會兒林柯才裝作若無其事地回復道:「要是能有個孩子也不錯。」

「我就說著玩玩兒的。不如讓嚴昭老婆再給他生一個,這個就抱給咱倆當女兒得了!」齊宇隨口開著玩笑。

「這得看嚴昭答不答應了。」林柯無心說這個,草草收拾了一下就離開了。

他又何嘗不希望能跟齊宇有一個孩子?可是……現實是不可能的。他甚至連站在齊宇身邊的資格都沒有。

齊家不可能娶一個男人進門。這是齊衡給他的唯一的條件,卻也是最讓他難受的條件。

他知道齊衡的意思,不是不讓他們在一起,可說到底得有個可以見得光的身份。

唯一的辦法,無非是去做手術,徹底……變成女人。

儘管那樣並不能給齊宇生一個孩子,可說到底是可以正大光明的跟他在一起。

林柯知道自己不該有這樣猶豫不定的情緒,可說到底,論誰都會有這樣的害怕。當了三十年的男人,突然要接受變成女人的事實,一時半會兒實在是難以選擇。

就好像明明拼了命要摘懸崖上的一朵花,可好不容易爬到山頂,卻發現那朵花旁守著一條毒蛇,正吐著芯子怒視著他。

他知道自己其實並沒有多少時間糾結,路只有兩條,留或者走,選哪條都沒人攔他,可每一條都註定會帶著取捨和遺憾。

如果他本來就是女人就好了,至少不會面臨這樣殘忍的抉擇,或許還可以給他生下一個或者更多孩子。

罷了罷了。

他等我這麼多年都等了,為他變成女人又能怎麼樣呢?

比起不被別人指點故意保持距離,或許他更接受可以正大光明的拉著彼此的手,摟著肩,倚靠在他懷裡。畢竟,沒誰會知道這女人曾經是個男人。

齊宇清醒之後恢復得挺好,偶爾還會兒悄悄溜到林柯辦公室去,怎麼趕都趕不走。有時候林柯空閑下來時可以陪他玩,一旦忙起來便沒空管他。齊宇也不是小孩子了,在林柯忙的時候自己回去病房裡,有時候又賴在林柯辦公室的小房間里睡覺。

林柯拿他沒辦法,這傢伙一會兒沒見著人就會著急到處找。林柯自己也明白齊宇會變成這樣是為什麼,他現在唯一能為齊宇做的就是好好為他調養身體,爭取能讓他早日康復。

現在齊宇每天撒著歡跑到林柯辦公室里,林柯的同事早就見怪不怪了,倒是新來的同事對此比較好奇。這位新來的同事正是林海。

起初林海來找林柯的時候林柯還扶額,一副頭大的模樣:「你怎麼又來了?」

「整個B市就這家醫院算是比較好一點的,我不來這兒那我去哪兒啊?」

「也是。」

林柯知道林海不愛喝茶,就給他接了杯熱水,說話間齊宇睡眼惺忪從裡面的房間里出來,見到另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人時恍惚間以為他腦子出了問題,竟然把林柯看重影了。

揉了揉眼睛仔細一看才發現對方也就身形看著像林柯而已,實際上長相差距還是挺大。怎麼說呢?他家林柯看著明顯就帥氣很多。

「你是?誒?你不是上次那個警察嗎?」林海仔細打量著齊宇,穿著病服,帶著一頂白色的毛線帽子,看著有點傻氣,跟上次那個穿著警服一臉失望的人判若兩人。要說為何林海能一眼就看出這是上次那個人,大概是當時齊宇那副嚴肅和失望的神情太過於深入人心了吧。

「你是?」齊宇疑惑地看向林柯,似乎在等著他介紹。

沒等林柯開口,林海率先伸出手來,自我介紹道:「你好,我叫林海,林柯的親弟弟。」

「啊?」齊宇本來準備伸手跟他握手時被「親弟弟」三個字嚇了一跳。

他怎麼不記得他家柯寶有親弟弟?

「別聽他胡說,」林柯拆穿林海道:「這傢伙見誰都愛這麼說,我們只是朋友而已,沒有血緣關係。」

林海嘿嘿一笑:「你就是林柯上次喝醉酒的時候說的那個齊宇唔唔唔……」

林柯沒想到林海一開口就開始揭他老底,趕緊捂住林海的嘴巴拖了出去:「你別聽他胡說!」

林海被林柯趕走了,臨走前委屈道:「什麼呀,和好了都不給我講講,你說你跟我都這麼多年的交情了,這點事兒還不讓我知道!」

「行了你,跟你說了回頭整個大學校友都知道了,我還不知道你什麼樣兒的啊?」

「你們認識了多久?」齊宇在林柯身後開口,嚇了林柯一跳。

「也就……十二年。」這個數字一出口,空氣瞬間靜默了。

「挺好。」齊宇若無其事地笑笑:「有這麼一個朋友陪著你倒也挺好。」

他記得前世的林柯並沒有交任何一個朋友,直到工作之後都沒有跟除了他以外的別的人有過多的來往,要說有那也是工作需要,一旦工作上的事完結就立刻斷絕來往。

所以當林柯說十二年的時候,雖然心裡有酸楚,但更多的是欣慰,至少他這十二年沒有像從前那個林柯一樣,孑然一身,獨來獨往。

「對了,」林柯注意到齊宇這頂帽子戴了好些天了,也是時候該換了,正好齊宇休息的時候嚴昭來看他,順便給他帶了一頂帽子過來。雖然那頂帽子,著實有些一言難盡,勉強稱之為可愛吧。

「你這帽子戴了好久了,我這兒有一頂新的,你那頂換下來我拿回家給你洗洗吧!」齊宇因為頭部做了手術,所以頭髮都剃掉了,現在整個頭光禿禿的,要是不帶帽子的話,這個季節且不說不利於恢復,恐怕就算沒受傷也會凍得痴痴傻傻。

「好啊!」齊宇小心地取下帽子,頭上包著紗布,林柯順便給他看了一下,結了一層厚厚的疤,也沒有被弄破,只要好好養著就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為了防止齊宇凍著,林柯趕緊掏出那頂粉粉嫩嫩的帽子,上面還帶了一雙兔耳朵。齊宇盯著帽子上的耳朵愣了兩秒,想說句什麼愣是沒說出來。

「要是不喜歡的話我去……」林柯還未說完,齊宇立刻從他手裡奪走那頂帽子,違心誇讚道:「好看,好看著呢!」

「你看,還挺有意思!」齊宇帶著那頂帽子晃了晃,兩個兔耳朵順勢跟著晃動,襯著齊宇黝黑的臉更黑了。怎麼說呢……感覺確實有點兒可愛的樣子。

應該可以說是所謂的反差萌吧。

「你喜歡就好。本來想說你要是不喜歡的話我重新給你買一頂。」林柯收好齊宇之前戴的帽子,大概也是嚴昭給買的,之前齊宇帶那頂白帽子的時候就有一種說不出的喜感,但還是能忍住不笑,這一頂八成是不行了。特別是齊宇還晃動著那一對耳朵。

「好啦!別再玩兒這個耳朵了,看著傻乎乎的。」

齊宇自己去照了下鏡子,對著鏡子晃,覺得好像還挺好看的樣子,對著鏡子擺了個Pose,然後轉過身來對林柯挑眉:「帥嗎?」

林柯噗嗤一笑:「帥。」

齊宇自受傷以來他的同事也沒少來看過他,每次來時齊宇不是在休息就是去檢查去了,因此他們還樂此不疲地非要見著齊宇一眼不可。

而這一次來得十分的巧,剛好是林柯領著齊宇回病房的時候。齊宇一進門見著三個警服的人時頓時收斂笑意,站直身體,一副嚴肅的模樣。

「齊隊——」三人一見齊宇就打了聲招呼,然後抿著嘴,表情有些奇怪,像是在隱忍著什麼。

齊宇平時沒少對他們冷言冷語,因此在面對他們的時候習慣性擺起作為隊長的架子來,雙手環胸抱著,皺眉道:「你們這是來看我的還是來送葬的?一個個表情這麼凝重。」

「報告,我們是來看望你的。」說話的是個二十七八歲的女生,手裡抱著花,說話的同時遞給齊宇,然後又悄悄瞟了一眼齊宇的頭頂,然後又抿了抿嘴垂下眼不敢看齊宇的眼睛。

齊宇還沒發現他們這是在憋笑,自以為嚴肅地收著花,然後點點頭:「嗯,謝謝!」

林柯在一旁看著他們憋笑,彷彿在忍受著酷刑一般,開口解救道:「齊宇,你趕緊準備一下,兩分鐘後跟我去做一個檢查,我看看你恢復得怎麼樣了。」

齊宇奇怪道:「啊?又檢查?不是剛剛才查過嗎?」

「還沒有檢查完呢!」

「噢,那行吧。那你們就先回去上班吧。」齊宇想了想,忽然想起正事來,問道:「哦對了,上次那個人抓到了嗎?」

齊宇說的正是上次那個致使他受傷的人。

「已經抓到了。前幾天副隊特地回去問了話,還差點動手打人!」說話的正是剛才那個女生,她所說的副隊正是嚴昭。按理說嚴昭現在還處於休假狀態,竟然特地回去問話?

「我靠!那小子都沒給我說這個,行了,麻煩你們來走一趟了。」齊宇說完便跟著林柯走了,留下病房裡那三個人終於可以笑出聲來。

「我天,齊隊這個樣子,太可愛了吧,哈哈哈哈哈!」

「他剛剛進來的時候是不是笑了?是我看錯了嗎?」說話的是另一個女孩子。

「啊?我沒注意到誒?不過今天齊隊確實跟以前不一樣呢!」

「會不會是你們想多了?」三人陸續從病房裡出來,看著齊宇蹦躂的背影揉了揉眼睛,說這話的人趕緊閉緊了嘴。

「咱們齊隊會不會是傻了?」其中一個女孩子喃喃道。

「這……說不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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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體委看上學委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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