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希冀
「月疏淺的學究是位芝蘭玉樹之人,他其實算起來是月疏淺的表兄,不過家道中落,是月家瞧不上眼的親戚,月家念了點惻隱之心,便許他在月家私塾中教書謀生,這月疏淺生性偏愛美色,兩人便沒少親近。」
幕澤璽續道:「不過月疏淺也明白,自家那個表哥身份與她不匹配...也從未將他放在心上。」
落昭陽驚訝得唇上微張,實在是沒看出來,月疏淺還是個海王?
「後來得知要入東宮,她也是歡歡喜喜準備的,在街上逛時,不知怎的被人擄了去,等她醒了,便和自家表哥在郊外的一茅草屋內,讓人撞了正著。」
落昭陽駭然,「你怎麼知道?這樣敗壞月家閨風的事情...月家絕不會讓人知曉的。」
她略一沉思,捂著嘴,「該不會是你命人做的吧?」
要不然幕澤璽怎麼能對其中的內情一清二楚。
幕澤璽笑了笑,嗓音低沉,「不是我....」
「是宏日...」
落昭陽眼眸撐大了幾許,詫然般看著他。
「自打母後下令賜婚之事傳出去,宏日便布了這個局,昨日之事,我也方才得知。」幕澤璽幾經沉思,這才說出口。
「此事也有月疏宜的手筆在,月疏淺是月家唯一的嫡女,月疏宜乃是二庶子,他身怕月疏淺入了東宮,身份更加高貴,為他今後仕途下絆子,所以落宏日讓人吹耳邊風,至於擄劫之人確是落府的人,只不過月疏宜得了消息帶人親自將人抓了回來。」
落昭陽懵然,「宏日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情,月疏淺哪裡得罪了她不成?」
話落,她乍然明白,「宏日是為了我...他怕月疏淺入東宮后,怕我地位不保,才謀劃了這次的事情。」
「....那你如何知道這次的事情?」
幕澤璽點頭,「昨天夜裡我收到了宏日親筆信,那信里將所有的事都解釋了一通。」
落昭陽眸色更為不解,「他既然做了,為什麼不撇乾淨,還讓你知道?」
幕澤璽眼眸染上几絲的笑意,「這小舅子是在警告我,若我還敢存了二心,去納別人,他可不會放過。」
幕澤璽想著那封信上惡狠狠的語氣,不禁挑唇一笑。
她細細一思索,明白了幾分。
「可他壞了姑娘家的名聲,月家是名門望族,指不定這月疏淺今後會如何?」
幕澤璽牽起她的手,「你放心...月閣老寵愛這個孫女,她不會有事的,想必會許給了她那表兄,月閣老還會備上厚厚的嫁妝。」落昭陽頷首,「這樣也好,我瞧著那月家姑娘也實屬是不好相與,若是她來了東宮指不定會鬧出些什麼事來。」
幕澤璽抬手捏了捏她的兩頰,「現在知道煩了,你當初答應得挺爽快的嘛。」
落昭陽心裡一跳,這人什麼時候有了翻舊賬的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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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和殿內,賀允嫵扶著太后坐到榻上。
賀帝面色仍是蒼白,透著几絲憔悴。
太后嘆了一息,「哀家瞧著,陛下這身子仍是不見好轉。」
賀帝抬手按了按眉心,「年紀漸長,經了此番的事,確實不如從前了。」
賀允嫵在一旁素手將茶葉倒入,煮沸后又晾乾了一會,這才端著茶斟上。
「皇祖母...父皇嘗嘗這新進貢上的大紅袍。」
太後端起抿上一口,「香味濃厚,就是太過苦澀了。」
賀帝微頷首,「甘香適中,確實頗帶苦味。」
賀帝望了賀允嫵一眼,嘆道:「嫵兒還是不願意許親家嗎?」
賀允嫵聞言,手上一頓,原本端著的茶盞,險些潑落出幾許。
太后一急,郝嬤嬤忙上前,「公主沒事吧...」
賀允嫵壓下心中的情緒,她搖了搖頭。
太後知道她心中不願,正想開口。
賀帝淡淡道:「你若不願意也就罷了...朕又不是養活不起一個公主。」
賀允嫵一聽,面上欣喜,後退兩步,朝賀帝行了一個禮。
「多謝父皇...」
太后笑了笑,賀帝生了這病,身體損壞了,心思卻是透亮了不好。
「左右近來也無事,你便隨著哀家到行宮去養養身子罷。」
賀帝沉思,「借這日子陪陪母后倒也好,只是...不日便有左西的使臣進宮,若是....」
話還未落,太后清咳一聲道:「不是還有太子嗎?讓太子監國...皇帝有什麼不放心的。」
賀允嫵送著賀帝出了寧和殿。
賀帝拍了拍她的雙肩,「從前是朕不夠關心你,你若有看上的男子....即便家世不顯,也無妨,只管說與父皇知曉。」
賀允嫵聞言,心中一酸澀。
眼眸前忽地闖進一張思念已久的臉龐。
落宏日匆匆而來,「陛下...大相公在軒華殿外有事相見。」
賀帝點首,坐上轎輦。
落宏日垂著頭,躬著身子。
見他正欲要走,賀允嫵眼眶一紅,「宏日...」
落宏日本想心一狠下,走人。
她這一聲輕喚,落宏日心裡頭便軟得不成樣子,腳步壓根就動彈不得。
「公主....有事?」
落宏日低沉的嗓音,染上幾分澀然。
「你過得可好?」
落宏日仍垂著頭,「奴才很好....公主切莫挂念。」
賀允嫵抬手抓住了他的衣擺,「落家已經除罪,恢復如初,以你今時的地位,你大可不必留在宮中做掌事,為何還要?」
她心中存著一絲希冀,她覺得他是不是為了她,才不願離開,仍在宮中任職。
落宏日神色淡淡,「陛下待奴才很好...奴才願意留在宮中為陛下分憂。」
如此簡單又官方的託詞,他連騙都不願意騙自己。
賀允嫵抬手抹了抹自己淚滴,「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她不願勉強,轉身回了寧和殿。
落宏日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心中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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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內,幕澤璽一大早去了軒華殿議事。
落昭陽正端坐在院子內的石椅上,端著茶淺抿著。
福喜進院子低聲稟告,「良娣...外頭來了一位大夫...說是良娣特地請他為棠良媛看病的,奴才也不知是真是假...」
落昭陽聞聲唇上輕勾,彷彿在意料之中,「先請進來吧。」
福喜應聲,擺了擺手,立即有人帶著他進了屋。
宓明景照著規矩恭敬地行了禮,落昭陽屏退了院內若有的人。
「你和棠夢萊到底想做什麼?」
宓明景笑了笑,「我和棠夢萊這樣的人設又能做什麼?你覺得我和她,會是你和幕總的對手嗎?」
落昭陽一頭霧水,並未聽清他方才說的話,再次問道:「什麼?你說什麼總?」
宓明景眼眸一深,沒在繼續說下去。
話鋒一轉,「可以讓我見她了嗎?」
落昭陽抬步徑直而去,側眸瞥了他一眼,「想見她...就自己跟上。」
迎禧閣內,落昭陽抬手開了門,屋內乾淨整齊,卻半點生氣都無。
落昭陽低道:「人我給你帶來了...他會安排他住在你的偏殿,只是...棠夢萊,這是我對你最後忍耐,若你再想以此事來威脅我...」
她頷起下巴,「我會讓你知道,我到底怕不怕你...」
話落,她離開給兩人騰出了地方。
回了自己攬月堂,清婉念著,「姑娘...為什麼要幫棠良媛呢?奴婢總覺得她不安好心。」
落昭陽害了害聲,還不是自己有把柄被人捏著。
不過舉手之勞,幫她找個系統維護員而已,倒也不是什麼難事。
她前腳剛回了攬月堂,幕澤璽後腳也進了屋內。
落昭陽見他回來,揚起一個笑,「今兒怎麼這樣早就回來,你傷口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