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天隕蒼生苦

依舊是虛幻的夢境，完全無法回憶起來夢中自己究竟是經歷了什麼，也無法回想起究竟做了怎樣的夢。

等到蘇醒的時候，已經是白天了，還是十分的難受，卻也應該起來了，如此想，就從床上坐了起來。

剛剛坐起，就來了問候，「嘿，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身邊是那個叫石頭的傢伙，似乎比以前顯得更加和顏悅色一些，只是徐笑塵有些疑惑為什麼這個傢伙會出現在房間裡面，畢竟門上是有鎖的。

也沒有說出自己的疑惑，而是先簡短回答了石頭的話，

「感覺還好。」

於是發出了嘿嘿的笑聲，石頭顯示出一種不知道怎麼的，不好意思的樣子，「嘿，總之能動就行，我們要帶你去見我們石鎖的首領。」

隨後就沒有了聲音，徐笑塵看著石頭，什麼話也沒說，石頭看著徐笑塵，等著他說話。一種尷尬的氣氛慢慢的滋生了起來。

過了一小段功夫，終於還是石頭忍不住了，「總之你醒了就好，自己出來吧，我們三個在外面等你。」

就這樣直接離開了。

房門的鎖對於石頭來說，好像完全是不存在一樣的，僅僅只是輕輕一推就推開了。

等到徐笑塵也走到門口，卻發現僅僅只是一個晚上沒有看到，門上的鎖似乎就已經完全消失了，房間還是那樣的房間，門也是那樣的門，可是一切卻又和夜晚有著十分微妙的不同。

也同樣是，十分輕易的推開了門，門外的世界也和晚上完全不同了。

從氣氛來說，舒緩了很多，明亮的陽光照在地面上，規整的街道上每一個房間的門都打開了，許多人都在街道行走或者說話。

那些人大都穿著與石鎖三人差不多的衣服，看起來栩栩如生，每一個人似乎就像是普通人一樣隨意的說著很多家常。

就像是普通人。

可是徐笑塵就感覺自己像是在看一出木偶戲一樣，一切好像都是虛假的，一切都好像是在演戲，眼前的這些人雖然來回的行動說話，可是卻沒有一點熱鬧的氛圍。

十分的機械，十分的僵硬。

「嘿，他出來了。」不遠處的石頭對身邊的鐘白和岩心說，「我就說沒有什麼問題，這種npc的ai一看就要比其他的強很多，說不定還牽扯到大型任務那！最近的那些古遺者不都是這樣的？」

還是那樣直接大聲的說了出來，就算是有一小段距離的徐笑塵也聽的十分清楚，其他的人應該也能十分清楚的聽見，但是卻沒有任何一個做出反應。

周圍的行人沒有任何人感覺到奇怪，明明是那樣大聲說的，卻沒有人看過去一眼。

不和諧的感覺越來越重了。

石頭看著徐笑塵一臉嚴肅的表情，倒是有一些擔憂，「你們說這個npc的性格究竟是什麼樣的，看起來並不是那麼太難交流的類型吧？」

鍾白也仔細打量了一下，最後也搖了搖頭，「不好說，畢竟我們救了他也沒有說什麼感謝的話，態度也沒有什麼改善，總之現在就算是真的是那種特別惡劣的npc，我們也不能直接丟掉了，畢竟老大可是要看的。」

「所以也不要管那麼多了，畢竟就算是再怎麼珍惜，也不過是npc而已，就算是真的說錯了什麼話，也無關緊要的。」

徐笑塵就站著聽他們說話，什麼反應都沒有，下意識的什麼動作都沒有做出來。

岩心繼續又說，

「總之現在他都出來了，你們兩個誰去接觸一下，總不好一直就這麼耗著吧？」

「真是個麻煩。」石頭一邊嘟囔著，一邊走進了徐笑塵，直接喊了徐笑塵的名字，

「徐笑塵，跟著我們來吧，接下來我們就要遠離這個地方了，到處走走說不定你能稍微的再想起一點什麼。」

自然是點頭的，雖說這些人看上去有所圖謀，並且具體立場也完全不清楚，或許還有什麼目的，不過徐笑塵沒有感覺到危險和惡意，他是十分相信自己的直覺的。

接下來，就是準備和這三個人一起離開了。

在臨走的最後時間，徐笑塵詳細的看了整個城鎮。

人口的確不多，只有不到數百人，每一個人似乎都在做著一些重複的事情，就算是相互對話，也大都使用一種語調和語速進行的。

看似生機勃勃，但是實際上卻是另外一種的死寂。

大約就要徹底走出這個小鎮的時候，岩心忽然想起了什麼事情。

「咱們是不是應該再補充一些空質塊了，和那個沙蟲戰鬥的時候，咱們多少也是消耗了一些的，不補充一些的話，到時候忽然沒的用就麻煩了。」

鍾白自然是贊同了岩心，「也是，事先多準備一些總是好的。」

就看見鍾白先是想四周張望了一下，忽然之間就認出了一個人，於是就靠了過去。

「空質快有沒有？小號的來三個。」

本來似乎比較呆木的那個人轉眼之間就像是變了一個性格一樣，臉上的表情也生動了起來，「當然是有的，我這裡的空質塊質量絕對的上乘，並且也還很便宜，三個的話，隨便給我一塊晶石就夠了。」

石頭立刻就笑了，「那真是太好了，我們昨天正好打死了一隻沙蟲，從沙蟲的肚子裡面，我們挖出了好幾個晶石吶。」

「那太好了。」與石頭對話的商人一手接過晶石，一手遞給了石頭三塊只有骰子大小的銀白色小方塊。

交易結束后，那名商人就像是被抽走了靈魂一樣，又變的那樣，毫無生氣。

當然徐笑塵此時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另外的一件事情上，那就是空質塊。

僅僅只是遠遠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感覺立刻就告訴了他一件事情。

那些東西，就是能夠填補自己空虛的東西。

一點也沒錯。

「那個東西，空質塊，給我一個。」

一旁的的兩人似乎是吃了一驚，對視了一眼，「老白，剛剛你和npc接觸了？我沒有和徐笑塵主動對話啊。」

「先別說那麼多，估計是觸髮式的，可能是石頭拿著空質快的原因，觸發了什麼事情吧。」

接著又一起看向了徐笑塵，

石頭來的稍慢，並沒有聽見徐笑塵剛剛的需求，只是看著自己的兩個隊友一臉嚴肅的樣子，一時也沒搞清楚究竟是怎了。

「給他一個空質塊。」

直接指了指徐笑塵，岩心對石頭這麼說。

「嗯？怎麼了？他也有空質動能武器？白老把他的光劍送了？」石頭顯然是有些迷惑的，在這個地方，無論是什麼人，拿著空質塊是完全沒有用處的。

「讓你給他就快點給……」岩心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不過無論怎麼說，也就是一個空質塊而已，就算是丟了，也不礙事。

石頭一邊嘟囔著，一邊把剛剛獲德的空質塊交給了徐笑塵。

接觸到的瞬間。

一股十分熟悉但是卻不知名的力量順著指尖緩緩的流入了身體之中，一點點的，就像是細雨一樣的，將自己的全身上下全部浸潤。

久旱逢甘露。

似乎有一扇門也自然而言的打開了，意識向上不停升騰，卻不是飄向天空，而是概念上的升騰。

但是此時他卻能十分清楚的知道自己要接觸什麼。

此時他要碰觸的，是蒼天。

是天道。

意識中，一些記憶出現，徐笑塵知道，自己已經將所有的一切都放在了天道之中，只要接觸到天道的瞬間，所有的一切都會知曉。

但是。

只有虛無。

意識不知道已經上升到了什麼程度，卻依舊什麼也沒有能夠碰到。

一直以來都十分清淡空洞的心此時有了一種叫做驚慌的情緒。

無論怎麼找都找不到，空蕩蕩的一片。

天道以無。

只能得出這個結論。

接著意識快速的下墜，轉眼間又回到了自己的身體。

其他人只是看著徐笑塵手中的空質塊越來越小，僅僅只是過去了不到一分鐘，這個空質塊就完全不見了。

不知道在這樣短短的時間裡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等到徐笑塵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身邊幾個人都直直的盯著他。

從來沒有想到，在這個世界有直接能夠利用空質的人類。

「你該不會是設么披著人皮的怪物吧？」岩心看著徐笑塵充滿了懷疑。

但是此時的徐笑塵可沒有什麼心思和岩心對話，天道已經不在了，這個事實對他的衝擊力十分大。

所謂天道的具體概念已經在他的心中遺忘了，但還有一些十分淺淡的意識告訴自己，天道應該是不朽的，絕對沒有可能消失……

一定是什麼地方出了差錯。

徐笑塵一句話也不說，岩心三人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繼續等待著。

又過了一下會，徐笑塵才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沒事了，接下來是要見你們的首領嗎？」

稍微有些驚慌的意識被鎮壓了下去，徐笑塵又重新回復到了自己原先的樣子，心緒變得十分平靜。

「是的，」石頭回答，但是他現在對於另外的事情要更加好奇一些，「不過你吸收了空質塊有什麼感覺沒有？」

「沒什麼感覺，這個空質塊是什麼？」

石頭被這麼一問，一時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解釋，並非是他不知道，只是空質這個東西，有太多的前置說明，眼前的這個古遺之人，無論怎麼看，對現代的知識所了解的一定是不多的。

要是真的要解釋，就不是解釋一個東西了，所以石頭張了張嘴，根本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說起。

還是鍾白比較老道，用了一個簡單易懂的詞語解釋了一下所謂的空質塊，「嗯，控制就是現在的通用能源，無論是什麼裝備或者是武器，都可以使用空質驅動，這個空質塊的話，就是這種能量的便攜形式。」

十分聰明的僅僅只是說明的作用而不討論原理。

不過徐笑塵想知道的可不僅僅只是作用，卻沒有深問，他知道現在就算是問出了一些東西，估計也是不理解的，從來沒見過的一切，就連印象也沒有的世界，連天道也不在的世界。

所有的一切總合在一起，已經超出了他的想象，也許自己所在的不是自己的世界？

從這個小鎮出來，一路向西行進，周圍的環境卻基本上沒有怎本改變。

除了黃沙就是黃沙。

沒有任何植物，也沒有任何動物，天空中甚至連鳥也沒有。

路上還能聽見三個人的閑聊。

石頭一邊走一邊無聊的抱怨。「這跳路上唯一的缺點就是太安靜了，要是能來兩個怪物也好啊。」

「是啊，這條路有點過於死寂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開放傳送功能，要是能夠傳送的話，很多事情都能變得更快了。」

幾個人一邊行走一邊聊天，徐笑塵慢慢的接受這一切，同時能夠感覺的到，這片天道無存的土地之上，一切生命都凋零了。

一路上也曾經見到過兩個村莊，基本上和最開始的那個沒有什麼差別，只是規模稍微大了一些，並且人也開始變得更多了。

但是依舊沒有什麼能讓徐笑塵感覺到活著的人。

除了這些，沒有任何生命的存在。

無草木，無鳥獸。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了他們抵達目的地附近。

徐笑塵看著遠處，由於沒有任何可以阻礙人視線的東西，所以可以十分清楚的看到十分遠的地方。

有了與這樣平淡的場面完全不同的東西。

一座高高的塔。

「那邊就是我們石鎖的基地了，那個是我們的總部了，那是我們的睿智之塔。」

以那個塔為中心，景色稍微的變換了一些，儘管總體還是混黃的，可是可以在塔的周圍看見一些已經枯萎了的草。

還有一些枯木。

以及十分小型的蟲子，在黃沙中也隱約可見。

鍾白說：「我們這裡算是整個人類居住區域裡面，最富有生機的了，那個老大還想讓這片區域變得生機勃勃，但是挺可惜的，最後失敗了，不過也算是讓這片區域有了一點點的生機吧。」

終於來到了塔前，比想象中的要更高，牆壁上沒有任何裝飾的，想必是一條石柱，上面有一些十分小的創口，和自己曾經在那些四四方方的小房子裡面見到的差不多。

似乎是同一個建築風格的。

而此時，在塔的門口，站著一個十分高壯的男人，赤裸著的上半身上，可以一眼看見那些充滿壓迫了的肌肉。

「你就是徐笑塵先生吧？」

沒等徐笑塵將這個人仔細的看一遍，那個人就先說話了，「我是公會長石鎖，和公會的名字一樣，很高興見到你，睿智的古遺之人。」

說著就走到了徐笑塵面前，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卻是，

千里黃沙萬生災，百層高塔一鎖在。

天道早落人不知，世事空幻塵無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