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電梯門合上,緩緩往下。溫梔看向一塵不染的電梯壁,沈明恆也在看前方,目光對上。
溫梔抱臂站的筆直,她穿著十厘米的高跟鞋,與沈明恆比肩。下巴微抬,唇角漾著自信張揚的笑。她直勾勾看沈明恆,沈明恆移開眼,往旁邊移了一步。
溫梔也往旁邊移了一步,依舊與沈明恆並肩。她穿著黑色復古V領高腰裙子,像一隻優雅美麗的黑天鵝,驕傲的昂著脖頸,她膚色白的泛光,紅唇明艷。
美貌和金錢都是大殺器,沒有人例外,沈明恆也是被殺的那個。
電梯停到了負二層,沈明恆邁開長腿先出了電梯,溫梔緊跟其後。她放下手,拎著全球限量的黑色手袋,「沈教授。」
沈明恆停住腳步整了下襯衣袖扣,抬眼看她。
沈明恆的睫毛格外的長,濃密纖長,地下停車場的燈光落到他的睫毛上拓出濃重的陰影。溫梔的目光下移,他的腿筆挺修長,襯衣下擺被收入其中,腰際線恰到好處,身材非常的棒。
「我去中山路。」
沈明恆長眉微蹙,轉身邁開長腿朝自己的車走去。
溫梔笑著嘖了一聲,也朝他的車走去。沈明恆的車在寂靜的地下停車場亮了起來,溫梔踩著高跟鞋優雅而不失強勢的走過去拉開車門坐到副駕駛,把包放到腿上,拉過安全帶,「你等了我很久?」
「我沒有等你。」沈明恆握著車門,「下車。」
溫梔偏了下頭,面對沈明恆,唇角揚起笑有幾分輕佻,「是嗎?那是巧合了?」
溫梔修長漂亮的手指抵著下巴,坐的筆直,脊背到後頸線條十分的漂亮,唇角的笑不減,反而更加囂張,聲線低下去緩慢道,「沈教授,我們好有緣分哦。我住這裡,恰好你也住這裡。」
沈明恆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攤開,掛在車鑰匙上的觀江一號門禁卡顯露出來,「三十七樓,3706。」
「今天搬過來?」溫梔斂起了所有的情緒,手落到手袋上,有種不好的預感。
「一年。」沈明恆冷道。
溫梔纖長的睫毛動了下,凝視著沈明恆,大約有半分鐘,她拿出手機打開支付頁面。
能用錢解決的尷尬都不算尷尬。
「送我去中山路,從這裡到中山路打車費用多少?我付你十倍。」
沈明恆:「……」
「二十倍,中山東路。」溫梔抱臂直視前方,是個防禦姿態,「三十倍,沈教授需要錢的話,我可以一直加碼。」
沈明恆的手機響了一聲,他拿起手機看到對方發來的地址,中山東路。又看車上坐的端正的女人,她絲毫沒有下車的意思。沈明恆收起手機抬腿上車,拉上安全帶把車倒出了停車場。
黑色沃爾沃飛馳出停車場,融入車流之中。
金色的夕陽穿過擋風玻璃落入車廂,沈明恆英俊的臉冷沉。他沒有看身邊的人,只是專註的看路。
車廂內沉默,溫梔轉頭看窗外,片刻后又看沈明恆。
從來沒有人能無視她的美貌。
兩分鐘後車載音樂響了起來,沈明恆按下關閉,片刻后又響。前方紅燈沈明恆踩下剎車轉頭看溫梔。
溫梔白皙的手指戳在音量鍵上,她無疑是明艷漂亮的,只是此刻冷漠。大墨鏡蓋住了明媚勾人的眼,紅唇抿出高傲的姿態,霸道又張狂。
溫梔凝視著沈明恆,把音量鍵拉到了底。
「不碰別人的東西是基本禮儀。」沈明恆冷下了臉。
「我付了錢雇你的車,租賃期間,你的車並不屬於你。」溫梔靠回座位,看著窗外。夕陽西斜,金色的光穿過車玻璃照進車廂,「我享受我的權利,沈先生,有什麼問題?」
沈明恆一把方向,車穩穩的停在路邊,他關掉音樂轉頭注視著溫梔,「下車,我不接受你的雇傭。」
「要加碼?加多少?」溫梔抬起下巴,向來只有她指揮別人,她不喜歡被指揮,「坐地起價雖然違背了市場管理條例,但我有素質好說話,我原諒你的行為,」
沈明恆解開安全帶下車邁開長腿繞到副駕駛,拉開副駕駛車門。溫梔冷冷看他,道,「沈教授,你做什麼?」
沈明恆俯身進車廂,溫梔當場就炸毛了,「沈教授,為人師表,育德樹人,不要為教師團體抹黑——」
溫梔被打橫抱出了車廂,溫梔生平第一次被非她爹的異性抱,怒火直竄腦門,他怎麼敢這麼做?他怎麼敢的?
早上拒絕她,又來她眼前晃,故意讓她出糗,現在又抱她,玩她呢?
溫梔直起上身攀住沈明恆的脖子,她想跳下去,環視四周這海拔跳下去可能會摔傷,她揚起下巴維持著驕傲,「沈教授,你想對我做什麼?」
沈明恆長腿跨過路邊的欄杆,走到人行道上把溫梔放到地上。扯開脖子上的手臂,看她一眼,轉身邁開長腿跨過路邊柵欄徑直上了車。
十分沒有素質。
溫梔穿著裙子站在人行道上,不可能毫無形象的翻欄杆,眼看著沈明恆的車揚長而去。
溫梔站的筆直,抱臂冷嗤,一分鐘后他肯定會回來。
一分鐘后,溫梔後背薄汗泌出。燥熱的夏天午後,風都熾熱。溫梔頭暈的厲害,接近四十度的高溫,她很快就會中暑而亡。
沈明恆一去不復返,真的走了。
如果沈明恆要玩欲擒故縱,這是放虎歸山。
溫梔拎著包抱臂片刻,地表熾熱滾燙,燥悶的空氣讓她快喘不過氣。她走到路邊打車,她已經很多年沒打過車,路上計程車並不多。等了半天沒有一輛空車,她拿出手機打給唐鈺。那邊也沒人接,溫梔把手機裝回去,低血糖加燥熱讓她煩躁到了極點。
溫梔等了十分鐘才打到計程車,計程車里氣味複雜,有煙味還有莫名的臭味,她捂著鼻子快要臭暈過去。她不再是精緻的溫大小姐,而是被腌出味的大白菜。
她為拒絕唐鈺的車後悔,當事人非常後悔。
五分鐘的車程,那是溫梔這輩子最漫長的五分鐘。複雜的氣味侵蝕著她的每一個細胞,她的包她的衣服飾品全部毀於一旦,她覺得自己活在垃圾里,與垃圾為伍。她無法喘息,她還有些噁心,她暈車了。
車停下,溫梔付完錢走出計程車。對吃飯這件事沒有絲毫的興趣,她像是蔫了白菜。她站在路邊,覺得所有人都在看她,有嘲諷有鄙夷。
電話響了起來,溫梔從包里取出手機接通。
「怎麼了?」唐鈺的聲音落了過來,「剛剛在忙沒聽到手機響。」
溫梔站在路口,路邊的燈已經升了起來,風格各異的江邊古建築在路燈下泛起了灰黃。溫梔環視四周,江上鳴笛聲響,路上車水馬龍。
「沒事,提醒你記得吃晚飯,別忘記了。」
「好,你那邊東西搬完了?晚飯吃的什麼?」
溫梔抬眼,對面西班牙風小樓五樓靠窗位置坐著個熟悉的身影,清風霽月,人模人樣。對面坐著個女人,擺件遮擋,只能看清女人是短髮。
難怪這人突然翻臉,毫無職業道德、毫無公德心、毫無人性把她扔在路邊,原來是搭上新人了。
「搬完了,晚上吃西班牙大餐。」溫梔握著手機走向餐廳,誰也別想好過。
「那還沒吃?趕快去吃飯,中午是不是也沒吃?」
「這就去。」
「那我去忙了,有事打電話。」
溫梔掛斷電話,抬腿邁入餐廳。這家餐廳是會員制,恰好,溫梔有這家餐廳的會員。唐鈺喜歡這家的菜,溫梔偶爾會陪她來吃,順手辦了個至尊VIP。她的卡可以去任何一個樓層吃飯,她隨著服務生上五樓,五樓只有一桌客人,靠窗的位置一男一女對坐。
還沒點餐,沈明恆摘掉了口罩。眼眸清冷,姿態疏離。
對面女人氣質成熟,手腕上戴著GrandmasterChime,穿著深藍色深V裙子,短髮利落。這條裙子是L家的高定款,手邊一隻銀色中號包。
她保養的非常好,皮膚好到看不出年齡。但氣質穩重,從她穿搭風格來看,她不會太年輕。
沈明恆在泡富婆?溫梔沒她有錢?
呵,男人!
「沈教授,這麼巧?」溫梔拎著包走過去,保持著完美的微笑,「你也在這裡吃飯?」
女人看了過來,她不算大美人的長相,但身上有著歲月沉澱的優雅。溫梔總覺得在哪裡見過她,但一時間想不起來,她保持著完美的微笑朝女人點頭致意。
「這位是?」女人最後一個音溫婉,看向沈明恆。
「溫梔。」沈明恆坐的筆直,面無表情的說完溫梔兩個字就沒了下文。他惜字如金,顯然沒有繼續介紹的意思。
溫梔優雅的朝女人微笑,轉頭面向沈明恆,「把我丟路上好玩嗎?」
女人看沈明恆又看溫梔,笑的溫和,道,「你怎麼把人丟路上?溫小姐一起吃飯?」
這麼大方?難道他們不是那種關係?
「我只是過來問候一聲,不打擾你們用餐了。」溫梔不會跟沈明恆吃飯,她站直微笑著頷首,「我更喜歡六樓的空氣,你們慢慢吃。」
六樓非普通會員區,溫梔在炫富,表示她的身份。
溫梔保持著姿態,瀟洒轉身,手腕被攥住。
沈明恆起身離開座位,死死的把溫梔扣在身邊,冷峻的臉上沒有多餘的情緒,斯文有禮道,「我先走了,轉告——他,我暫時不會回去,也不會跟那位喬小姐見面。你慢用,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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