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福星高照
韓震攜一眾家眷,不由分說的就要向韓溪蕊行跪拜之禮。嚇的韓溪蕊趕忙跳到了一旁,說什麼也不敢再站著了!
「你這丫頭,還不快些站起來,成何體統!為父如今拜的,是當今萬歲,是皇恩浩蕩!」
韓溪蕊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她腰上戴的,乃是皇上親賜的龍紋玉帶!怪不得韓震見到她,就站不直腿呢!
可即便如此,韓溪蕊也不能受這個大禮。於是,她將腰帶取了下來,好好的供著,跟隨韓震一同拜過了之後,這才回了凌煙閣。
你以為這就完了?哪有那麼簡單!
韓溪蕊回到凌煙閣后,換了身衣裳,又重新梳妝一遍后,就趕著去了青雲齋。離家這麼久,回來了,定然要先給老夫人請安。
從前她名不見經傳,偶爾糊塗,犯點小錯也不打緊。可現如今,她越是榮耀加身,就越得小心謹慎。
世人都求高官得坐、駿馬得騎,絞盡腦汁,不擇手段。到頭來,掙回的竟全是枷鎖,這才是最可笑的!
原本,給老夫人請安之後,韓溪蕊還要去書房給韓震也請個安。不過,巧的是,韓溪蕊去的時候,韓震也正與一眾姨娘、庶子們陪著老夫人說笑打趣。
如此一來,倒省了韓溪蕊不少工夫。
老夫人和韓震自是心裡美得像是開了花,可是面上卻不能表現出來。而其他幾位姨娘,則是毫無顧忌,將韓溪蕊誇得那叫一個天上有地下無!
韓溪蕊聽著一個勁兒的犯困,嘴上還得謙虛著挨個應承。
最後,還是老夫人開了口,說是韓溪蕊這幾日在宮裡,定是沒日沒夜的為皇上診病,現下回到府中,休息不上幾日,又得遠赴金陵。
於是,便讓她先回去好好歇息,然後打點行裝,就連隨後幾日的請安也都一併免了。
有了老夫人這句話,韓溪蕊樂的起身道謝,然後施禮退出了青雲齋。
說起來,老夫人還真是眼明心亮,她老人家此舉,不僅免了韓溪蕊現下在那裡受活罪,也免了她接下來幾日的麻煩。
那些姨娘也都不是沒眼力價兒的人,既然老夫人都發話了,她們又怎麼敢叭兒叭兒的非要湊到韓溪蕊面前,打擾她休息。
經過這麼一通折騰,待韓溪蕊回到凌煙閣的時候,已然沒了困意,只懶懶的趴在軟榻上,一邊睜著大眼睛發獃,一邊柔柔的抓著小布的絨毛。
「小姐,您不去內室小憩一會兒?」韓錦娘湊到韓溪蕊身邊,蹲下身小小聲問了一句。
韓溪蕊懶得說話,只淡淡的搖了搖頭。
「那……奴婢吩咐她們去準備熱水,澡豆,您好好的泡個澡解解乏?」
韓溪蕊還是無精打採的搖了搖頭。
韓錦娘無法,只能拿了一條毯子給韓溪蕊蓋在身上,然後,開始與翠竹商量著如何收拾行裝。
韓錦娘早些年與父兄闖蕩江湖,收拾行裝這種事情,倒是難不住她。只不過,那時候她江湖人都是輕裝簡行,可韓溪蕊乃是大家小姐,這一趟遠門,要帶的東西,可著實不少。
其他的零零碎碎容后再想,先從最簡單的以上開始收拾。
「小姐,奴婢將那幾身年下穿的宮裙都給你收起來吧?還有配套的簪環首飾,也一併放在裝匣子裡帶上吧?不是說……佛要金裝,人要衣裝嗎?」
韓溪蕊最不喜歡那些行頭,看著是好看的不得了,也真真是貴氣逼人!
可是,不戴不知道,這哪裡是裝扮,這就是受刑呀!像她這麼大的小丫頭,頭髮本就不多,戴上那些分量十足的金簪,不消半日,就能把她的整個頭皮都拽的生疼!
都說大家小姐規行矩步,坐有坐樣站有站樣,韓溪蕊現下才算是想明白了,頂著那麼一頭的金子珠寶,想要動一下都難,自然看上去要多端莊就有多端莊!
韓溪蕊深覺,得虧需要這樣正裝打扮的日子並不多,不然的話,她可真是受盡了封建禮教的迫害!
可轉念一想,韓溪蕊又覺得好笑,古代女人這樣著衣打扮,不就跟現代女人穿高跟鞋是一樣的嗎?
為了美,別說是這點不舒服,就是在臉上動刀子,也絕對不會眨一下眼睛!
這次韓溪蕊是扯著皇上的大旗出行的,那門面上的工夫,是絕對不能少的!這罪,也是躲不掉的!
「把那幾身男裝也給我帶上,出行的時候,方便!」韓溪蕊總算是開口說話了。
「小姐,這個……不合適吧?這一行人可不止您和四皇子,還有兩隊御林軍呢!這要是讓他們瞧見了……」韓錦娘略顯猶豫的詢問著韓溪蕊的意思。
「他們的眼睛是看壞人的,沒事盯著我做什麼!你就裝著吧,保不齊有用呢!」韓溪蕊這話,還真是一語成讖。
韓溪蕊懶懶的換了個姿勢,依舊抱著小布躺在軟榻上,看著翠竹和韓錦娘一件一件的收拾著那些首飾。
忽然,韓溪蕊看到一串瓔珞從視線中晃過,她一下子想起來,之前還答應了朱端給他編個扇墜的。
可是……他要編個什麼結來著?那個名字好像還挺長!
「翠竹,你會打繩結嗎?」
「繩結?小姐,您想說的是福結吧?奴婢會呀,您想要什麼樣的?」翠竹回答的乾脆利索。
「什麼樣的……我記不得了,就是用來做扇墜的那種,你會嗎?」
翠竹掩口輕笑,「小姐,很多福結都可以用來做扇墜,那得看您想要什麼樣的。你是在哪看到了喜歡的樣式,還是聽誰說過這福結的名字?您說給奴婢聽聽。」
「我要是記得,不就說了嗎!好像是叫同心結,雙聯同心結!對,就是這個!」韓溪蕊現下才發現,記性好是個多麼重要的優點!
翠竹聽韓溪蕊說完之後,臉上神情忽然變得有些古怪。她似笑非笑的看著韓溪蕊,也不說會不會編,只神秘兮兮的問到。
「小姐,您要這雙聯同心結是自己戴,還是要送人呀?」
「送人唄!被人給訛了!好在也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韓溪蕊還有些慶幸。
翠竹看著韓溪蕊那副孩子氣的模樣,也沒多說什麼,想來,她這麼大,也是不懂這些的。既然如此,說多了反倒添亂!
「小姐,這雙聯同心結可不是隨意送人的物件兒!這是您的一片心意,您可不能不放在心上!」翠竹旁敲側擊的暗示韓溪蕊,希望她能夠明白。
可是,韓溪蕊的心思壓根兒不在這件事兒上,聽到翠竹的話,也沒多想,只隨口問了一句,「那個福結難編嗎?若是我,幾天學的會?」
「不難的,小姐這麼聰慧,不消一會兒就能學會。可是,咱這兒好像沒有彩繩了,奴婢一會兒去宋姨娘那兒問一問吧?」
「別了,姨娘若是問起來,還得打麻煩。你去街上買點吧,所有顏色都給我挑一點。」
韓溪蕊想了想,覺得朱端這人也算不錯,對她更是照顧。這一次,要不是多虧了他在最後推了那麼一把,還不知此事能成不能成呢!
好歹也算是謝禮,要是就單單編個福結的話,確實有些小家子氣。可若說要在扇墜上加些什麼平安扣、玉佩之類的裝飾,韓溪蕊一時又尋不到成色好的物件兒。
想來想去,韓溪蕊忽然靈機一動。朱端不是總說她摳門嗎,這一次,她就非得豪氣一回,省得以後他說嘴!
翠竹依著韓溪蕊的要求,拿上銀子便出了府。這彩繩好買,可韓溪蕊要的另外一件東西,就沒有那麼好買了。
翠竹前腳離開,宋新梅便來了凌雲閣。
她倒也沒多打聽什麼,只關切的問了問韓溪蕊行禮收拾的的怎麼樣了,然後又細細的祝福她,出門在外定要照顧好自己。
最後,宋新梅拿出了兩張五百兩的飛錢銀券,讓韓溪蕊帶在身上備用。
韓溪蕊當然不肯收,其實,她並不缺銀子。雖然比不上宋家家財萬貫,但至少不用像後院這些女人一樣,守著月例銀子過日子。
自從有了韓松宇夫婦,同心協力的為她開拓業績,韓溪蕊現在,想在這帝都之內置辦個四進的宅子,養幾個聽話老實的下人,好吃好喝的逍遙度日,是不成什麼問題的。
換言之,她現在也已經達到了小康生活水平。
可是,宋新梅卻是不依,韓溪蕊還要推辭,可見宋新梅眼看著就要生氣了,這才歡歡喜喜的收下了。
有了老夫人的警告,宋新梅也不便多待,又跟韓溪蕊說了一會兒話后,就依依不捨的離開了。
韓溪蕊看著手中的飛錢銀券,天哪,這錢來的……也忒容易了吧!
所謂「飛錢」,也稱「便錢」,其實,就是一種銀錢匯兌券。
來往於京都與各地的商賈,因不便將大宗銀兩全部帶在身上,故委錢諸道進奏院及諸軍、諸使富家,領取半聯銀券,合券即可取錢。
所以,憑紙券取錢而不必運輸,錢無翅而飛,故曰「飛錢」。
韓溪蕊把銀券教給韓錦娘收好,然後躺在軟榻上胡思亂想,她剛準備給朱端出點血,就收到了這麼一比數額巨大的銀券,這小子,還真是她的福星!
那,看在他福星高照的份上,韓溪蕊決定再大方一點,又讓韓錦娘去庫房尋了些好寶貝來。
沒成想,朱端這福星照的,還真是挺耀眼的!
翠竹買齊了韓溪蕊要的東西,回來后,又給她遞上了一張五百兩的飛錢銀券,韓溪蕊當即都傻了,這年頭,還能在大街上撿銀子?
「這個……看著還真是眼熟呀!」韓溪蕊笑的,臉上直接開出了一朵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