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蹊蹺的中秋之夜
還真是有點兒凍著了,羅子珊的被角被小京掖的更緊了,深怕她再出什麼事。
在屋裡和小京的談話中,羅子珊才知道自己這副肉身所在的這個家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家裡的每個人看著都是憂心忡忡的樣子。
自己,也就是這副身軀的主人,名字是英平菁,今年十七,已過及笄,五天前出門到州府衙門歸來后,莫名其妙的被人打暈扔在後街的水渠里,直到鄰居大嬸出去採買用度才發現滿身水污的英平菁,一家子連抬帶扛的把自己送回了英家。
期初羅子珊以為這就是一家子愁雲慘淡的原因,哪知道小京接下來說出了的事情才讓她大概了解了事情的根源。
英平菁的哥哥名叫英平蕪,本州有名的傑出男青年,不光風姿卓越儀錶堂堂,光是在弱冠之年就有了舉人的功名在身,已經是州里的人中龍鳳了,上門提親的說是把門檻磨禿了都不過分,就是這麼一個傑出人才,在上個月中秋之夜過後第二天就被州里的衙門以惡性的殺人罪捉進了牢里,這一關已經將近一個月了。
他們的父親,也就是之前坐在牆下窗邊那個沒有什麼言語的男人,名為英壽,也曾經是一名少年得志的舉人,只是後來時運不濟,多年未中進士,所幸襄陽府有些薄田,自己也是腹有詩書,名聲在外,畢竟舉人有舉人的顏面,出外也是人人尊稱的老爺,除了在知府衙門裡任教諭,每年收學生的進項也算不薄,就這樣的牢牢的撐住了英家的門面。
只是英平蕪這事兒徹底的打垮了他們一家的精神。
說起來英平蕪的案子也是蹊蹺,他在中秋之夜和家人吃了晚飯過後,就同幾位好友一起攢了個不小的詩會,詩會說是吟詩作對,只是大部分的時間還是在觥籌交錯間消磨掉了,夜飲過後,喝的都是七葷八素,好歹都有自己的小廝送回了家,第二天官府來人說明緣由,護城河邊兒的柳樹林里發現了一具慘不忍睹的女屍,經仵作驗了,說是被人糟蹋后又殺了,據目擊人說是親眼看見了英平蕪在中秋夜裡的花燈展的空隙溜到了城邊上,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去做什麼,然後衣冠不整深色慌張又混進了人群,再去赴了詩會。
期初英老爺雖然也很著急,但是也沒太上火,畢竟英平蕪是什麼性子他很清楚,他從小就溫和平順,向來都是溫文爾雅,這樣的人還能做下命案嗎?再者,英平蕪有舉人的功名在身,依著大晉的律法,舉人是很有些顏面的,若不是查實,沒幾天就會放回來的。畢竟是一隻腳已經邁入官場的人,知州也會給足體面。
他並沒有想到短短几天時間,事態就急轉直下,憑著幾個所謂的目擊人模稜兩可的口供,英平蕪就被押解進了湖廣總署衙門的大牢里。
「哐鐺」一聲剛傳進來,羅子珊的思緒被打斷了,就聽見前院傳來了一個女人的尖利聲音。
「如今說什麼也沒用了,顧家是鐵了心的要退親!」
羅子珊和小京對視了一眼,小京小心翼翼的點了點頭,沖著外面指了。
「是顧家找來的媒婆……本來老爺沒想著強求什麼,只是希望等著少爺的事兒有眉目了再……怕不吉利,只是顧家太咄咄逼人了……今兒又弄了個凶神惡煞的媒婆來鬧,還說少爺做下那樣的事兒……早死早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