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朱禹剛出大廈大門就看見齊正書在前面一口路口快步走來。臉色焦急的很。
齊正書一看見朱禹眼睛就亮了。
止步在路口。
「有事?」朱禹下意識問。
「有事!」齊正書斬金截鐵,就是氣有點喘。
他們在龍華大廈附近找了個沒什麼人的地方,旁邊是施工的高樓,大型機械的嘈雜聲異常響耳。
朱禹坐在路邊的長椅上,手上拿著一黑漆小盒子,打開蓋子,白汽衝出,裡面是一團粘稠蠕動的……黑團?
齊正書干看著,覺得朱禹見多識廣,應該知道這是什麼吧。
朱禹怔了半響,「這東西你抓到的?」
「它襲擊我,我就抓了它。但它速度真的超快,我差點就反應不過來,沒想到最後一秒的時候它會突然像靜止了一樣一動不動。」齊正書解釋。
完美邏輯。齊正書,你還真不容小覷,朱禹又問:「徒手?」
「就跟抓蚊子一樣?我感覺自從你救了我,我就好像哪裡有點不對勁。」齊正書也在回憶。
朱禹內心佩服,想了半秒,就跟齊正書解釋了一番基因鎖的事。齊正書先是震驚,然後點頭,接受速度意外地超乎常人。
「所以我有了一種超能力?」齊正書看著自己的雙手。
朱禹點頭,「你應該知道那個能力的邏輯,只要你回想一下。」
齊正書愣了愣,很快陷入沉思,片刻后道:「鎖定,否定,消除……」
「那我明白了,你是否定了它的『動作』。」
「對!」
「好方便的能力。」朱禹感慨,「然後你應該知道發動的條件。」
齊正書又恍然大悟,「對!鎖定的只限一個,能發揮作用的對象物目前有限,動物、人……」
「沒錯,是你第一印象想到的東西就對了。」
「可這是什麼。」齊正書又指回盒子里的黑團。
「這是『地下水』,也是基因鎖能力的產物,你仔細聽聽,是不是有聲音。」
齊正書附耳去聽,真的聽到了很細微的聲響,像波浪的聲音,但意外地很有節奏。假如有人把波浪聲做成音樂,那大概就是這樣的聲音吧。
「這也是算命算出來的嗎。」齊正書奇怪問。
「差不多。」朱禹才想起之前還有算命這個設定,「不過你居然被地下水盯上了。」
「危、危險嗎?」
「不好說。」不過以地下水後來的兇殘表現來看,現在齊正書安然無事就代表對方還沒想下狠手。
朱禹思考了半響,發現自己關於基因鎖的事情知道太少了,不知道能不能直接在高天原問。話說回來,之前看過的那些各個等級的情報需求裡面,都沒有明面上提到基因鎖。呃,仔細想想這也太不尋常了吧,沒道理沒人問的。除非高天原不讓發?
想到這裡,朱禹忽地站起身,對齊正書說,「你先回去吧,在不會被人發現的前提下多試試你的能力,把條件弄清楚。我今晚查一下資料。」
「好。」
*
有些東西提早浮出水面了。
朱禹走在回家必經的街巷路上,一邊思考著高天原的事情,一邊想著晚飯吃什麼。弟弟朱運基本什麼都吃,從小就沒什麼喜好,除了米粉。
好,今天就打包兩碗米粉吧。朱禹剛好經過了一家專賣米粉的小吃店,進門看了看牆上的菜單,點道:「老闆,兩碗牛腩米粉,大份,打包。」
「好勒。」
他隨便找了個空的椅子坐下。像這種飯店的熱鬧地方反而不用擔心有人注意自己。失去才知道珍惜的道理是確切無疑的。像米粉這類食物三年後就很難吃到了,饞得很。
七八分鐘后老闆才終於打包好。
朱禹回家第一時間就是敲朱運的門,告訴朱運外頭的柜子上放了米粉快點出來吃,然後聽到朱運敲桌子有所回應,就回到自己房間。
約是同一時刻。周元分區應急使用的體育館門前。夜幕漸深。
曾經載過齊正書的司機、楚悅坐在計程車前翻了幾頁手中的黑皮筆記本。
他記錄了大部分周元分區的群眾對夢境的回憶和看法之後很快做了觀點總結。
觀點主要是幾點。
1、他們大部分都表示自己有過死或受傷的實感。無死無傷的則大多真切地感知到了地震的可怕。
2、結合第一點可以得出,他們確實經歷過地震。
3、結合以上兩點可以得出,極有可能他們經歷的是某個平行世界的事件。在某個世界中,地震確實造成了嚴重的災難。
這麼這個世界為何能夠如何圓滿的解決呢?根本沒了7.5級大地震的面子啊?
楚悅戳了戳黑色鏡框,想起幾天前高天原的那個世界公屏的預言。理解之前先記得接受。楚悅對自己默念了兩聲。然後正式做出了結論。有人改變了未來,或者未來因為什麼契機改變了。很有可能,「預言師」這個招牌就是故意打出來的。
那麼答案就是另一個世界線的能力者,又或者重生回來的人了。
至於怎麼做到HE的,大概是憑藉那份近似認知律的能力吧。
「所以……他是拿高天原做墊腳石了嗎。」
楚悅點起一支煙。
那無疑是個好想法。事實上也確實成功了。而且行事縝密,表面上沒留什麼可懷疑的空子。一般情況下的話確實很難追蹤。動機或許是搞慈善。不過長久來看救這種數量的人命沒什麼意義。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倒是池區本來就是停滯空洞的地方,沒想到連偶然的悲劇也要被剝奪。慘啊。
楚悅吐出一道長煙。
預言師無疑膽量驚人。不過確實是一種正解沒錯。又有想法又有執行力,身份不明好大一變數。
搞得我都想去拉攏人了。
楚悅接著吐出了個拳頭大小煙圈,幾個想法在他心裡閃爍不定。
「先免費幫你搞定池區高層的事吧。」
「耳機」選擇靜觀其變。
*
喜馬拉雅有一系基因鎖名為【記憶邏輯】。
王岳知道她的存在,所以才能勉強讓自己保持冷靜。
【記憶邏輯】顧名思義,就是可以讀取記憶,他不是預言師的事很快就能證明。
拉里斯與繆爾隔著玻璃觀望被綁在椅子上的王岳。審訊室只有黑白兩種色調。檯燈白得透出死氣,有點像人死後的膚色。
無他,王岳就是被照得有點熱。
他們在等一個人的登場。
喜馬拉雅這代承襲【記憶邏輯】基因鎖的人、莉莉·埃爾拉。今年19歲,愛看動漫,三坑少女,喜歡的人很多,但基本都是紙片人。「只要顏好就行」主義的忠實執行者。同時受基因鎖影響,認為人生就是生產回憶的過程,一切都是為了更美好的回憶。所以對她來說,「現在」在某種意義上是非常惡毒的東西。
莉莉一身白絲黑裙,在黑衣人士的簇擁下進到審訊室看見了王岳。據說這人是預言師,要搜索這人的記憶來確認是不是。莉莉坐在王岳對面,端詳了王岳很久,她在記住王岳的臉。
【記憶邏輯】發動的條件很苛刻,取決於持有者的記憶力。持有者必須記憶對方到閉上眼睛仍能清楚想起的地步,才能讀取一個時間段內的記憶,而且不能篩選,麻煩的很。
「【記憶邏輯】不會出錯。」隔壁房間的拉里斯在靜默中忽然開口。
「您說的是。」
五分鐘后。
王岳看著莉莉那張宛如瓷娃娃的精緻面目逐漸平復了心情,幸好只是能讀記憶,沒有包括思維。以前只聽說過【記憶邏輯】的存在,見到真人還是第一次。知道喜馬拉雅向來在驗證真假上非常謹慎,他不該擔心來的人不是【記憶邏輯】。
說白了這事根本就與自己無關,他當然行得正坐得端。
「好了。」莉莉突然站起,看了眼離她最近的黑衣人士。黑衣人士立刻指引她來到隔壁的房間。
拉里斯道:「辛苦了。結果是什麼。」
莉莉唇角拉起弧度,雙眼彎成月牙,雪白的臉頰泛起紅暈。
「對哦。他就是預言師。」
她的聲音甜美悅耳,一說話空氣就像撒了蜜,有種魅惑人心的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