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話說到這份上,這撲倒也是有好幾次了,陳目夷怎麼可能不把手上的事情做完。
但是田昌意就是不怎麼配合,明明那副樣子實屬動情至深,還是咬著嘴唇,偏偏不如她的意。陳目夷也做不出強上的事情。
怎麼說呢,搞得自己好像是什麼強搶民女的採花大盜似的。怎麼能這樣呢?之前引誘她的可是田昌意。
陳目夷把對方的衣裳扒的差不多后,發現對方還是擺著一副堅貞不屈的表情,頓時失去了興緻,感覺今天這著實在是不能如願了,她摟著田昌意光滑的肩頭,感覺就這樣睡一覺也挺好的。
管它昏天與黑夜,管它暮暮與朝朝。
但閉上眼睛還沒有一會兒,陳目夷就想起來先前田昌意與她說的,她長高了這件事。
她長高了嗎?她基本上沒有關注過自己這方面的事,但田昌意就這麼說了,其實也是側面證明了,田昌意一直都有在關注她。哪怕是她自己都沒放在心上的事情,對方也都有在意。
而這一想起來,無夢的陳目夷就足夠想起來很多事情了,她努力讓自己不去看此時存在於田昌意腦海中所藏有的任何想法,她有些興奮地把臉埋在田昌意的頸窩裡,說話有些瓮聲瓮氣的:「中元節那夜,你還差一樣你覺得好的,要送與我的禮物。」
田昌意一直沒忘記這件事,但在將玉璽印送出去之後,她便以為陳目夷已經忘記這回事了,或者說認為玉璽印就是很好的禮物了。
和她一樣,陳目夷現下也是什麼也沒穿,在對方把臉探過來之後,她當即就看到了對方進入她視線之中的白皙皮膚,有很多的吻痕,也有手指摁壓出來的指痕,有些青紫的顏色是當時進入到忘情階段的產物。
她們在宣讀詔書到桓公台議事的那半月間做過不少次,由她主動的次數不少,但是到今日應該也有好些日子了,就是尋常人,這些痕迹應該差不多沒了,能夠在她眼前還那麼清晰,那顯而易見的答案就只有一個了。
陳目夷是故意留著來膈應自己的。
田昌意這麼想著的時候,重新把目光移到陳目夷的臉上,發現對方不僅是個子長高了,眉眼的輪廓長開了不少,也更趨向成熟女子的風味了。
人世之中總有人會將這種風味稱之為風情。
一個十五歲的少女。因為她變得富有風情了嗎?無論怎麼想,都覺得奇怪。
「怎麼說我也是一個嬌生慣養的公主,皮膚嬌嫩一點很正常吧?」陳目夷好似看出了田昌意的想法,她一點不為自己身上的痕迹感到害臊或者羞恥,說起話來也相當坦然。但是就這麼說,也沒有否認自己是故意的。
田昌意現在已經看不到陳目夷腦中的想法了,這樣的話,對方說是什麼那就是什麼了,她要真的在這方面較真,肯定就是她輸了。
田昌意說:「要說禮物,給你的天子鎮圭算是,後來給你的我的佩劍也算是。」
「但那些都不是你覺得好的,要送給我的。」陳目夷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好像已經篤定了田昌意另有禮物要送她。
雖然田昌意自己也承認,那些物什算是好東西,但真的要稱得上她送給陳目夷的禮物這個詞,確實是不夠格的。
田昌意把視線從陳目夷身上移開,她的聲音沒什麼波動:「那要去看嗎?我準備送給你的中元節禮物。」
「當然要了。」這是自己提出來的,既然田昌意都說要帶她過去看了,陳目夷怎麼會有拒絕的理由。
「其實我是打算就你的及笄禮一起送與你的。」說到這裡,田昌意罕見地有些失神,她的記憶遁到了一月之前,她那時操心這方面的事情可是在臨淄城內跑來跑去,折騰了不少人。
「及笄禮啊,我還以為你已經送與我了。」陳目夷離田昌意的身子稍微遠了些,一時溫度的喪失讓她憑空打了個激靈,她花了好一會兒才適應現在這具皮囊,她有些開玩笑似的回道。
田昌意卻是說:「天子之治,是你說的。但我預備要送你的,是我要送你的。」她在這方面較起真來。
如果說陳目夷很會幫人穿外衫,那麼田昌意就是很擅長幫人穿內衫了。
幾乎不用陳目夷主動開口來講,田昌意就很熟練地幫陳目夷心衣,小衣,中衣一件件的穿好,系帶子的時候她還沒忘記說:「下次再讓宮人採制衣物的時候,可以稍大一些。」
上回田昌意說『我覺得你還是什麼都不穿最好看』這句話時,陳目夷沒有聽清楚,也許要很長時間才會從記憶的旮沓角落裡找出來這句話,但是就現在,陳目夷聽得非常清楚,她也明白田昌意所說的稍大一些指的是什麼。
她感覺田昌意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胸口那塊兒,那目光就沒晃一下,感覺要是自己再不趕緊把衣服穿好,那幾塊布遲早要被那目光給燒穿了。田昌意有時候真的知道自己是在想什麼,在做什麼么?
田昌意實際上是在回憶第一次見到的陳目夷的模樣,在神明台,穿的還是民間的粗布衣,若不是塗山氏首先告知了她們的身份,幾乎所有人都將她們視作是了從哪裡誤入進來的流民。
她闖進來的時候,那一眾居高臨下的祭師們對於身處下位的兩個人猶如是審判罪人的態勢,然後殿內變得嘈雜,很多吵鬧的聲音混作一團,她便對那個要躲到母親身後的孩童說『你這樣子,好像一條狗哦!』,像是小孩子間的玩鬧,只是張嘴做口型,也不會有除了她們兩人能夠明白的話語。
這是唯一能夠由她們共享的秘密。
奇迹,秘密,權威。但凡世上能夠震懾心靈的東西不外乎是這三樣。
於是,有怒火從那雙忘了掩飾的眼睛中燃燒起來。
她便覺得,像是擁有這樣怒火的人,應當是可以燃燒掉現今由她一手建立起來的人世間吧!
忽然就有種感覺,感覺她就是為了這個人才來到這個人世間的。
她也許就是因為這第一面得來的反應決定要讓陳目夷成為天道,更也許,就目前對方非自己不可的樣子,她在第一面的時候就知道陳目夷是會喜歡上她,她有了要把那樣不道德的企圖進展到最後的渴望。
陳目夷剛給田昌意穿上外衫,但隨即便將外衫脫下,她不知從哪裡找來的一件白色短襦,兩隻手拿著在田昌意麵前晃:「乖乖把手伸過來。」
回憶就在這時被打斷了,不過看陳目夷的樣子,應當也不知曉。
田昌意心知肚明,這樣的事情換到今日便是第三次了,她嘆了口氣,收回有些散漫的思緒,由著陳目夷給她穿上短襦,短襦白色絲絹為面,中納絲棉,下裙也是白色,以四幅拼接而成,上窄下寬,群腰所系的絹帶也比男子所用的要細上許多。
陳目夷為她妝容,為她簪發。
她不看鏡中人,因著她只是因為陳目夷愛好,自身說是對女子衣物多有歡喜,那必是口是心非之語。畢竟她為男子衣裝行走世間,確是要比女子時間多上太多了。
衣物於她本身就是身外之物。
人身亦是。
田昌意帶陳目夷去看她為她準備的禮物。
出了營帳之後,那些軍士像是沒有看見這兩人,照常尋歡作樂著。田昌意說:「等到明日,他們就會返回宋地。」
陳目夷笑了笑:「合著你拉了那麼多人過來,就打算什麼也不幹?」
「也不是一點用都沒有。那些有異心的人不是都被你殺了嗎?」田昌意回答道。
田昌意牽著陳目夷的手往東走,是的,她們是真的徒步往東走,走的時間非常長,長到本來出營帳還是白天,天色到這時已經有往黑色變化的趨勢了。
就以人的步履來說,一天不停也不一定能夠走上三十里路。
「你準備給我的禮物是在這個方向嗎?」陳目夷有些不解,「如果真的很遠,直接縮地成寸過去不就好了。」
「馬上就到了。」田昌意卻是這麼說。縮地成寸,幾步中她是有用過的,但是又總是不用,陳目夷還太年輕,不懂這些。
但是接下來花的時間更長,她們不知不覺已經遠離有官道的地方,雜草荊棘也不知越過了多少片,淡淡的月光下,眼前開始出現沒有任何植被,全然裸露的土地。
「前面是什麼?」陳目夷問。
「是鹽池。」田昌意終於給了陳目夷一個較為確切的答案。
這原本是齊國臨淄城郊一處荒地。踩在上面,是硬殼的質感。只要低下頭就能發覺這是一塊用鹽巴磨成的鏡子。
「以人力來說,暫且只能做到這個地步。」田昌意說。
陳目夷側目看田昌意,卻發現對方正在專心致志看著眼前的方向。
前方正是出現了一輪銀月,它的輪廓正與腳下的鹽地互為倒影,數不盡的星辰或明或暗,碎成無數銀色的漣漪,在她們身旁肆意流淌。
光芒越來越刺眼。
還帶著露水的白色木蘭經由田昌意之手遞至陳目夷眼前。
月與星,最白的木蘭,我只獻給你!
※※※※※※※※※※※※※※※※※※※※
媽呀,我現在沉浸於抒情不可自拔。得收了。
還是改一下吧,真沒想到打錯名字了。串書,趁沒搞大之前改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