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聖威
只見那滅世紅芒激射而來，目標正是一座不起眼的小山峰，那小山峰下，坐落著幾座茅草屋。
茅草屋前，老爺子平靜而立，猶如遲暮老人，又如初生朝陽。
大師兄但一敗，那自信的笑容已經收斂，此時神色凝重，寶劍出鞘，準備隨時出手。他有自信，卻沒有自信到可以抵擋聖人之威。
雖說，「但凡同級一敗，我必超越聖賢，！」但是古往今來，幾千年，又有誰成為聖人。雖為大世，卻聖人難成，如今這個時代，已不再適合修鍊。
陌塗與傾城相視，兩人十指相扣，緊緊相握，手心早已出汗。
聖威不可抵擋，如果不是老爺子在這裡，兩人已經和其他人一樣，心生敬仰，匍匐在地。
陌塗又看向了老爺子，這位平時平平淡淡，偶爾嘴裡有些葷段子的老頭，此時在他的心中，是如此高大，神秘。
但是不管他是誰，老爺子都是他陌塗最親近的人之一，是將他養育成人，教他修鍊之法的親人。
紅芒終於到來了，陌塗臉色平靜，將傾城抱在懷裡，等待著聖威的碾壓。
「但凡一敗，助我踏入聖賢！」大師兄但一敗，怒吼，迎擊而上，手中的劍，光芒大盛，天尊氣息，砰然爆發，我為天尊，我的世界，為我獨尊！
不過，老爺子卻按住了他的肩膀。
「什麼垃圾，連聖賢都不是，也敢來找我的麻煩。」老爺子搖頭，右手輕輕一揮，不帶走一片雲彩。
只見那滅世紅芒，在離老爺子幾丈遠的地方，直接崩碎，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
「太一……」遙遠的天際，那滅世獨眼顫動，發出了隆隆聲響。
大陸沸騰，世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那攜帶著聖威的滅世紅芒，在即將落在大荒之地時，竟然崩碎了，那可是聖人之威啊！
許多人通過密寶，通過秘法，想要了解大荒之中發生了什麼。
可是他們誰也看不到，那裡彷彿被大神秘遮擋，無法窺視，無法預測，只能感受到那空氣中但一敗留下的天尊氣息。
「天吶，我知道他是誰了！」有家族的天才驚呼。
「他是……但求一敗！但一敗！」
「但一敗？！是他抵擋住了聖人之威嗎？我的老天鵝，三百歲的天尊，竟然可以抵擋聖威！」有人震驚，不敢相信，世間竟有如此出塵絕艷之男子。
「不是，但一敗有一神秘師尊，不是聖人，也快差不多了。只是這天地也無法修鍊，踏入聖賢，遙不可及。不過，大世降臨，爭芳鬥豔，滅世之中或許有那一線生機。」有強大的存在出來解釋，他的聲音猶如黃鐘大呂，即使隔著萬千山河，也是隆隆作響，在每個人心中留下了深深烙印。
「又一個老怪，即將踏入神聖，或許是已經踏入聖賢，當年人魔大戰倖存下來的老妖怪了。」有人小聲說道。
「閉嘴！」那人的長輩怒喝。
「前輩莫怪，犬子不懂事，在下替他道歉。」
「無事，即將入土，沒幾日可活了。」那強者慢悠悠的說道，有氣無力，猶如遲暮老人，跟剛才的中氣十足完全兩個樣。
人們暗自抹汗，心中驚駭無比，不再胡言，目光又放在了天際那滅世獨眼上。如果真的是當年倖存下的古聖，那實力絕對可以摘星擊月，踏天裂地的。
「東西……」那滅世獨眼再次睜開，神識透著茫茫氣層，在大荒之地迴響。
他一言不合，數十道血色光柱蓬勃而下，氣吞山河，毀天滅地。
如果這光柱砸在大荒之地，整個大荒可能被毀去半邊。
「滾！」老爺子輕喝，右手輕揮，寬大的衣袖形成幾道微風，向那血色光柱席捲而去。
只是瞬間，血色光柱又是消失不見，彷彿從未出現。
「該死……」滅世獨眼顫抖，再次睜開，那血紅的瞳孔，竟然變成了雪白色，毫無感情，漠視一切，一道粗大的光柱陡然激射而出。
天地變色，空中的血雲猛烈的翻滾著，紅色閃電頻頻出現，似要將天劃破，天空之中竟然出現了裂痕，滔天血氣洶湧而下，侵蝕整個天玄大陸。
「放肆！」一座神秘的宮殿之中，傳出一聲怒喝，接著一塊巴掌大的神印飄然而出，迎向天際，雖看起來樸實無華，卻仍然在阻止血氣的侵蝕。
「那……四方印！帝器……」有人語氣顫抖了，眼淚縱橫，更有人身體抽搐，匍匐在地，膜拜那空中的帝印。
空中方印，似普通石塊，方印四周，雕刻著四隻古老而神秘的異獸。異獸如死寂，卻蘊含一絲生機。
「吼！」
「吼！」
大荒之中，有妖獸仰天怒吼，發泄著自己心中的興奮！
三個紀元了！那帝器四方印，再現世間，那令人敬仰的種族，歷經了三個紀元，他還在！
「不管你們是何人，滾！帝的故鄉，不容褻瀆！」遙遠的宮殿內，一道不容置疑的聲音傳來，霸氣側漏，響徹天地。
「帝器？笑話，我等見過的帝器還少嗎？雖然有一絲帝威，卻是仿品！爾等最好不要多管閑事，不然血洗這片大陸。」天際魔氣翻滾，發出一道聲響。
「跳樑小丑，不足為懼，這天地束縛太大，我不願多待，趕快找到東西，回去交差。」暗中有人開口，不過這話天玄大陸的人都沒有聽到。
「也罷，一起出手，雖然無法發揮全力，但是還是可以用一些聖人力量。」滅世獨眼開口。
說完，整個天際又發生了變化，那滾滾魔雲竟然幻化為一頭百丈之高的牛魔！
四肢強健有力，身軀龐大無比，流轉著黑色魔氣，黑得發亮。尤其是那兩個燈籠般的巨眼，猩紅無比，充滿了戾氣，兩根牛角，也是閃爍奇異的色彩，彷彿可以刺穿天穹。
接著，整個空氣凝固，輕微顫抖，一陣清風吹過，在那牛魔身旁，一道若隱若現的身影出現，飄忽不定。
「一敗，帶塗小子和傾城離去！」老爺子語氣有點凝重了，也就是有一點。
只見他袖筒之下的雙手伸出，枯瘦無比，卻給人一種充滿無窮力量的感覺。
朝著虛空一抓，一道虛空裂縫出現，大手一卷，就要將三人丟入虛空之中。
「該死，東西在那小子身上。」遙遠的天際，滅世獨眼怒吼，憤而出手。
真正的聖人威壓，毀天滅地，天崩地裂！大陸無數人匍匐在地，顫抖痙攣。
如不是帝器四方印仿品，抵擋血氣侵蝕，整個大陸屍骸遍地，將會血流成河。
老爺子迎空而上，負手而立，一人對抗滅世獨眼，即使是真正的聖人，他也不懼。
遙遠的神秘宮殿內，散發著幾道強大的氣息，最終慢慢平緩下來。宮殿內的絕世老妖怪並沒有選擇出手，只是遙控四方印仿品，抵擋著血氣魔氣的侵蝕。
「還不出手？等他進入虛空，再找到他麻煩就大了！」滅世獨眼猛烈顫抖，雖然爆發出了聖人之威，卻沒想到依然被這個重傷的老人死死壓制。
聞言，那碩大的牛軀慢慢向前踏去，雖說是慢慢，卻轉瞬之間就來到了大荒上方。
陌塗只感覺身軀崩裂，鮮血橫流，整個身體彷彿要炸開一般，那絕頂聖威，根本不是他能抵擋的，再看傾城，並沒有比他好多少，嬌軀顫抖，臉色慘白，嘴角更是溢出了鮮血。
大師兄雖然好一點，但是也好不到哪去，臉色潮紅，口鼻溢血。
還好馬上就要進入那虛空隧道之中，不過陌塗更擔心的是他的師傅，老爺子。
「死來！」牛魔低吼，巨大的鼻孔噴薄著粗氣，感覺熱浪滾滾，差點將陌塗和傾城震暈過去。
只見他牛蹄一踏，虛空崩碎，雖然只是魔氣顯化凝聚而成，但是畢竟攜帶聖威。
看著那巨大的牛蹄子，陌塗驚駭欲絕，如果這牛蹄子踹下來，他和傾城必定神魂俱滅。
大師兄但一敗臉色嚴峻，嘴角露出迷之微笑，手中的劍，光芒大盛。
將兩人擋在身後，但一敗舉劍一刺，撞在了牛蹄上。
「螻蟻。」牛魔恥笑。
別說是天尊，就算是天尊之上也無法抵擋他的一擊。聖人之下，皆螻蟻，聖人威，不可犯。
劍刺在了牛蹄上，沒有濺起任何火花。
猶如一切扁舟，淹沒在巨浪之中。
那強大的力量，直接轟擊在了三人身上，陌塗只感覺體內經脈俱斷，四肢百骸已經全部粉碎，就連丹田也被那強大的力量泯滅，他成了一個廢人。
不過還好，他願意！
至少，最起碼，大師兄但一敗重傷之軀，跌進了虛空隧道之中。
「小……師姐……！你是…我的妻子……」陌塗用力的將自己的手抬起來，想在自己死之前，再一次撫摸小師姐的臉龐，替她擦拭眼角的淚水。
「小師弟，小師弟你醒醒，你怎麼了，小師弟老公，別離開我啊。」虛空隧道前，傾城渾身是血，她抱著已經殘破不堪，周身全是裂痕的陌塗，傷心欲絕，痛徹心扉。
這個兒時的夥伴，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昨天她們才剛剛結婚洞房。今天本想著去外邊的世界轉轉，聽說很精彩，很美好，卻不曾迎來了這樣的巨變。
關鍵時刻，陌塗用他的身體，用他能發揮的所有力量，保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