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醒來
「對不起……傾城……我食言了。」陌塗的手最終還是沒有撫摸到傾城的玉臉，就這樣無力的放了下來。
「不！」傾城撕心裂肺，眼中血淚橫流，滴落在陌塗的臉上，身上，手心。
「我殺了你們。」天真可愛的傾城，此時如此猙獰，整個玉臉已經扭曲，布滿了濃郁的煞氣。
她的氣息正在瘋長，本來只是玄級的她，很快就踏入了地級，只不過她的氣息還在瘋狂增長，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
「這是？沒想到你這小女娃，體內還封印著讓人心忡的神秘力量。」牛魔鼻息之中噴了一口熱氣，嗡里嗡聲的說道。
「停下！」老爺子一擊將滅世獨眼和那虛無縹緲的身影擊退，出現在了傾城身邊。
「我要殺了他們！」傾城咬著牙，嘴角，眼角流著猙獰的鮮血，那空靈的瞳孔變得緋紅，一頭披肩青絲，轉瞬間略微灰白。
是承受了多大的傷害，讓一個天真無暇的小女孩變得如此？
愛之深，痛之深。
「你還控制不住體內的力量，帶他走！」老爺子語氣凝重，一指點在傾城的眉心，然後大手一揮，傾城連同陌塗的屍體直接向虛空裂痕落去。
「太一！就連真正的聖賢也不敢隨意踏入破碎虛空之中，你是在葬送他們。」牛魔怒吼，東西正在眼前，眼看著煮熟的鴨子飛走了，那種心情誰能體會。
「你們念念不舍一直想得到那個東西，我偏不讓，如今我已無牽挂，來戰吧。」老爺子太一咧嘴一笑，向牛魔伸了伸手指。
「得不到，就毀了它，牛魔出手。」那縹緲的身影語氣冰冷，猶如刺骨寒風。
牛魔巨大的瞳孔一縮，碩大的牛軀直立而起。
「牛魔拳！」只見他嘴中大喝，一拳揮出，巨大的拳印遮天蔽日，毀天滅地，向那快要癒合的破碎虛空砸去。
太一老爺子想要阻止，可惜那滅世獨眼和縹緲的虛影一起出手，將他攔了下來，此時的他根本顧及不了牛魔的攻擊。
那是蘊含牛魔如今所能發出的最強力量。
隨著牛魔拳印落下，那本來破碎的虛空隧道，更是直接化為虛無，傾城和陌塗那嬌小的身影還沒有完全消失，就被那蘊含聖人力量毀滅一擊，直接被滅，連肉身都炸裂崩碎。
老爺子太一臉色陰沉，看著那化為混沌的虛無空間，默不作聲。
這一切都發生在瞬息之間，老爺子很強，很強，但是牛魔三人也異常強大，最起碼如今身受重傷的他，根本無法阻止牛魔對傾城和陌塗出手。
「走吧，東西丟失還可以找，但是繼續待在這個地方，我感覺很不自在。即使是分身，也被壓制的這麼厲害，此地有大古怪，就是遠在宇宙深處的本體快堅持不住了。」縹緲的虛影語氣冰冷，毫無感情。
「這一次，也不知道得花多久才能找到。」牛魔嗡里嗡聲。
「想走？你們走的掉嗎？」老爺子太一收回目光，盯著天際，在三人身上掃過。
「太一，你身受重傷，留不下我們的。」滅世獨眼顫了顫，發出強大的神識。
「試試！」老爺子目光堅定，負手而立，踏天而來，直接出現在了天際，右手輕輕一劃。
天玄大陸的上空，猶如籠罩一層屏障被割開，老爺子太一直接走了出去。根本不理會還留在天玄大陸，牛魔三人顯化的身影。
「牟！你怎麼可能！」那遙遠的宇宙深處，傳來了牛魔恐懼的怒吼。
接著龐大的力量在宇宙中爆發。
天玄大陸牛魔三人凝聚而出的身影，隨之崩碎，化為光雨。
而天玄大陸關注大荒之地的人，只看到一道身影出現，劃破天穹，踏入宇宙。
那身影，是落寞，是孤寂，是悲涼！
「好可怕，撕裂大陸屏障，他是真正的聖賢！」大荒之地深處，有大妖語氣顫抖，充滿了恐懼。
天穹之中，四方印仿品微顫，隱約中聽見有異獸低鳴。
「聖賢存在，多少年了……」有人族強者低嘆，彷彿想起了幾千年前的人魔大戰。
「大荒之地，到底發生了什麼！？」所有人的疑問，就連大荒之地，也不曾知曉，未曾窺視一點痕迹。
一切發生的那麼突然，又結束的那麼快。整個大陸的人，心情不一，聖賢顯化，是否意味著大世即將降臨。
「我為人族聖子，在這大世之中，必會逆流而上，成就聖賢之軀！」中土神州，有人族絕世天才，踏出閉關之地，放出豪言。
「聖賢顯化，亂世將至！我將做第二個但一敗！」茫茫無際，窟海之中，有美人嬌喝。
「嘿嘿，什麼聖子，什麼但一敗，我渴望一戰，做我腳下之石！」大荒之地，有天才大妖冷笑，準備踏出大荒。
「我要打破尊傍神話，做尊傍第一！天下我為尊，等我！」
聖賢顯化，大世將至，暗潮湧動，這註定是百花爭艷，逆流而上的時代。
也許會成為他人腳下的墊腳石，也許會成為一具枯骨，但是這一群年輕人，他們無悔，只為突破聖賢，做那天下第一！
「我死了嗎？這就是死後的地方嗎？」迷濛之中，陌塗努力的睜開自己的眼睛，又無力的合上。
入眼一片漆黑，如墨。
安靜，不對，是一片寂靜。
他努力睜開，再無力的閉上眼睛，陌塗甚至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光陰似箭，歲月如梭，渾渾噩噩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睜開了自己的雙眼，不再合上。
努力的坐直身體，卻感覺整個身體撕裂般的痛苦，疼痛難忍。
原來這一切都是真的。
陌塗苦笑，笑容里充滿了苦澀，那星辰般的眼眸，也不在明亮，充滿了污濁，死氣沉沉，沒有一點光彩。
攤開手心一滴已經凝固的血淚出現，平靜，沒有一點異常，沒有一點生氣。
陌塗笑了，笑著笑著哭了。
「傾城……我的愛人……」他蜷縮成一團，無聲抽噎。
牛魔那最後的滅世一拳，即使傾城使用了自己控制不住的封印力量，依然阻擋不住，兩人肉身破碎，如果不是傾城犧牲自己，死保住他的神魂，如今死的就是他！
陌塗還記得，傾城臨死前那傾城一笑，他永遠忘不了。
陌塗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也不知道自己的肉身如何恢復的，他只知道，一切都不在了，什麼都不在了，那一切美好的幻想，終究全部破滅。
這至純至深至愛的血淚，是傾城留給他唯一的東西。
「石頭呢？」陌塗想到了什麼，費勁的在自己懷裡摸索，可是那塊普普通通的石塊消失了……
那是老爺子太一留給他的，就在他結婚那天！他時常看到老爺子端詳那塊石頭，還曾嘲笑過老爺子，現在才知道，這石塊是一個非常神秘了不得的東西。
可是那石塊，不見了，老爺子拚命守護，隻身一人抵抗三位聖賢，就是為了那塊石頭，可是它消失了。
「四方印，神秘的妖皇種族！」陌塗咬著牙，拳頭攥了起來，心中充滿了仇恨。
四方印完全可以抵擋住牛魔的攻擊，可是它卻被暗中的妖皇後裔操控，無所作為。
還有那人族的神秘強者，也是端望，不曾出手阻止。人族沒有聖賢？沒有強者，他不相信！
什麼互不侵犯合約，都是假的！
隨後，陌塗鬆開了攥著的拳頭，是啊，他們又不欠我們什麼。
那可是三位聖賢，為了我們，他們沒必要與三位聖賢為敵。當年大戰，聖賢幾乎死亡殆盡，即使活下來的，也是重傷之軀，誰會為了自己，與三位全盛的聖賢為敵？
這就是人性，不怪誰。
「呼……」他吐了一口濁氣，將眼淚擦乾，努力的站了起來，打量著四周。
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這什麼地方？」陌塗心想，艱難的邁開步伐，步履瞞珊，踉踉蹌蹌的向前走去。
如今他全身經脈寸斷，丹田破裂，別說還能走，沒有死就是天大的幸事。
察覺到身體的狀況，陌塗苦笑，一代天驕，十六歲就已經玄級巔峰，隨時踏入地級，卻不曾想如今成為一個廢人。
那曾經的豪言壯語，發誓某天達到天尊之上，帶著傾城遊歷這萬好河山，也成為泡沫，成為空談。
「傾城……」使勁的擦乾眼角的淚水，陌塗力量讓自己痛苦的心平靜下來。
艱難抬步，搖搖晃晃，他不知道走了多久，也許一天，也許兩天？只感覺口乾舌燥，頭暈眼花，渾身無力，直到昏死過去。
當他再次睜開眼時，依然在這片漆黑而神秘的地方，不過他的眼前，卻出現了一些東西。
陌塗抬抬眼皮，盡量使自己清醒過來，迷迷糊糊確實看到東西。
突然，他的汗毛直接豎了起來，也不顧身體上的疼痛，嚇得站了起來，精神緊繃，一眼不眨的盯著自己前邊的那口……棺材！
「這什麼鬼？怎麼會有一口棺材？」陌塗心想，臉上冷汗直流。
太詭異了，真的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