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五、游龍宮與曉白山

曉白山於仙道六大仙門中極為特殊，這源自於此屆曉白山掌門人蘇蕭煥身份的特殊性——他不光是仙道六大諦君之一，接任曉白山掌門人不久后，更成了仙道的刑罰之司，主掌仙道一切刑罰。

曉白山的後山山腹中有一座地牢，由來已久，深共十八層。雖然如今看守地牢不屬於六道任何一族的陰司是男人成為仙道刑罰之司后所帶去的，但這座特殊的地牢，事實上，卻並非是男人成為仙道的刑罰之司后所建。

在仙道六大仙門中，不同於萬抵樓這類司掌鬼域極地的四大仙門，也不同於代表著仙道之首司職仙道一切職能的靈庵宮。作為不司掌任何一處極地，同時真正意義上又沒有任何實質職能的唯一仙門，曉白山的存在，實在是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而游小真和奕天，他們這些孩子在長大的過程中，只知道，曉白山的存在一直都是……低調而隱晦的——就彷彿是刻意的一般，仙道中所有能夠叫得上名號的諦君或是長老們都在刻意的……不約而同隱瞞著曉白山的位置。

故而，年少些的時候，小四爺一直覺得也許是考量到了師父身份的原因，可這些年來隨著他年歲漸長，如今回頭看去，小四爺又打心底里覺得……事情也許，並沒想象的那麼簡單。

四爺領著師父一眾人向自己所建的游龍宮走去的時候，情緒實在是有些複雜，他走在前面一邊給眾人介紹著，一邊抿了抿唇小小聲在男人耳邊低語：

「師父，從架構上來說，事實上……弟子只照搬了『弟子宿地』、『精厲堂』、『膳食廳』，『習武場』和『書房』五處，而且都分佈在西南角這塊兒。出了這處西南角，其餘的地方因為考量到了一些實際用處，弟子都是找人來重新出圖建造的。」

話說到此，小四爺在一次於男人身前站定，他深深一禮道：

「弟子諱祖宗基業，自行決斷仿山門建造一事兒，未曾告稟二老，實是有過，還請二老……降責。」

蘇蕭煥此刻負手跟在游小真一步之後，他感慨十足的看著眼前這極為熟悉的一幕幕，很久才搖了搖頭，繼而笑嘆了口氣說：

「罷了，建都建了，難不成還能讓你再拆了去。不過……為師倒有幾分好奇，你建那弟子宿地，膳食廳便罷，連這精厲堂一併都建了是做什麼？」

小四爺以禮躬著腰，還未來得及答話，跟在他一旁的黃三已然笑道：

「蘇老太爺您這話可問到點子上了，我家老爺一直把您口中的這精厲堂金貴的不得了。這『游龍宮』建成都快滿一年了，老爺老往這兒跑，我們這些做下人的自然就跟著出出進進熟悉的很了，唯獨您剛剛口中的這『精厲堂』，除了驗工那日之外，平日里，加上我們老爺，只有打掃的小廝才有資格進去，連我黃三至今都不知道裡面到底長什麼樣呢！」

「聒噪！」小四爺皺著眉，低斥了黃三一聲。

黃三笑笑，不以為意的繼續說：「這您二位今日既然來了，還請蘇老太爺務必帶小的進去長長眼。」

蘇蕭煥的目光，靜靜的，向那一直低著頭，此刻也不抬頭看他的孩子看去，須臾，男人又嘆了口氣，說：「屋子既然建了，便自是要給人用的，這麼只供著又像怎麼回事兒？」

小四爺低著頭，一直未答話。

蘇蕭煥見他一直不答話，蹙眉正要說句什麼時，突然間有個小身影，不知剛剛從哪兒躥了出來，此刻邊往眾人這邊跑來邊笑道：「老爺老爺，您和黃三叔回來了啊！」

那小身影說著話，「噗」的一聲直接撞入了小四爺的懷裡。小四爺險些叫他給撞翻了，穩了穩身子才看向懷裡這小身影說：「阿峰，你是想撞死老爺我不成？！對了，來老爺給你介紹啊……」小四爺扯著那孩子向眾人看去，說：「這位呢是蘇老太爺，那位呢是紫太夫人，還有最後那位是奕小叔，你過去問好！」

這被小四爺稱作阿峰的孩子，年齡看起來八九歲，約摸是當年奕天剛剛上曉白山的年齡。

阿峰也不見生，上來笑著大大方方和眾人問了好，小四爺突然間想起了什麼問他：「哎對了臭小子，這個點不正是午課時間嗎，你是不是又逃課了？」

阿峰正摟著自己的腦袋，聞言不以為然的撇撇嘴說：「先生上課無聊死了，天天跟念經一樣在書房裡念，我……我就想跟著老爺您學做生意，要不您下回出去的時候就帶上我嘛！」

「嘿小兔崽子！」小四爺聞言揚起手摑了這死孩子後腦勺一下，又氣又笑道：「大字不識一個，做的什麼生意，錢還沒數清呢就叫人家給你賣了，趕緊上課去！」

阿峰才懶得搭理他，此刻他正摟著腦袋一直打量著蘇蕭煥等一眾人，須臾，他也不害怕，摟著腦袋直接問向男人：「我剛剛都聽到了，您是不是可以進去『精厲堂』啊？」

也不知怎的，蘇蕭煥看這小小的孩子只覺得像極了記憶中的老四，便點了點頭低頭看著眼前這孩子說：「是，正要去。」

「那……」阿峰突然來了勁，鬆開了摟在頭后的雙手小眼睛滴溜溜一轉說：「您們眾位等等行嗎？」

蘇蕭煥挑眉。

「我這邊……還有幾個朋友，大傢伙一直都想進到『精厲堂』里看看！可是老爺他一直不讓，我能把我朋友們都叫來進去看看嘛？！」阿峰仰著小腦袋，一臉認真的問。

蘇蕭煥再一次挑眉，還沒來得及說話，小四爺已伸出腳來不輕不重的給了阿峰一腳，繼而大翻白眼道：「臭小子說什麼呢，你一個人逃課也就罷了，還想拉著所有人一起逃課不成？！」

阿峰叫小四爺踹了一腳，一時揉著小屁股皺著眉看向小四爺說：「那還不是老爺您平常都不讓我們進去看啊！」

小四爺再次翻個白眼，「嘿」了一聲說：「這還怪起老爺我來了，信不信老爺我這就叫二姑娘回來收拾你？！」

「二姑娘早上一大早就去接您了，此刻既然沒跟著您回來，鐵定是又叫您給氣跑了，還叫她回來收拾我，呸，吹牛不打草稿吧您！」阿峰壓根沒打算示弱。

「嘿！」小四爺氣得要擼袖子了，一直在旁瞧著，此刻眼裡也見了笑意的男人見狀上前來輕輕拉了小四爺一下，繼而，男人低頭看著眼前這個孩子淡淡說：

「既然如此，我們所有人便隨你一道兒去聽課，等聽完課了，你就帶上你所有的朋友，我們再一道回這精厲堂來，可好？」

阿峰自是連連拍手叫好，小四爺見狀，不由道：「師父！」

男人則輕輕壓了下他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繼而，男人看向了他說：「老四，游龍宮雖離曉白山千千萬萬里，但這裡，同樣也可以成為曉白山……你說呢？」

小四爺沒有說話，他靜靜看著眼前的恩師，哪怕一個字……他都沒有說。

蘇蕭煥也不急於等他回復，只負著手向阿峰那邊走去，繼而，他看著眼前這個像極了記憶中小四爺的孩子說：「」

「走，阿峰，帶我們去你上課的地方瞧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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