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賈筱筱搞定了兩個陳年頑疾,心情那叫一個好,嫌棄御輦走得慢,自己興沖沖大踏步地往乾元殿走去,越想越覺得心裡美滋滋的,只覺得風也輕了太陽也暖了:這個法子簡直太贊了,舉一反三,那件事這樣做或許也有奇效,她得趕快回去告訴那個大豬蹄子才行!
巍峨高聳的乾元殿就在前頭,她都已經看清殿門口侍立的侍衛帽子上的紅纓了,心裡正在雀躍,斜後方忽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夾雜著刻意壓低的聲音:「皇上。」
賈筱筱本想充耳不聞,趙有才快速上前幾步,低聲道:「皇上,是太後娘娘身邊的鐘嬤嬤。」
鍾嬤嬤,跟著太后入宮,幾十年都在太後身邊,絕對的第一掌事嬤嬤。沾上母親兩個字,就算是皇帝也不能不給面子。賈筱筱只得站住腳步,轉過身去,一臉訝異地模樣:「啊,鍾嬤嬤,你怎麼親自來了,快快請起。朕方才還在說今兒個早膳他們進上的糖蒸酥酪還不錯,正打算讓他們給母后獻一碟子去呢。」
按理,鍾嬤嬤是太後身邊的老人,一般皇上皇后都不會真的受全她的禮。鍾嬤嬤本來就是做個行禮的樣子,她聽見前一句就打算起來。然而,聽到後半句,她本來沒有彎下去的膝蓋只能彎下去,硬生生跪了下去:這皇上的孝心進獻,她不得不替太后表明態度啊。
等到她真的跪下去口稱多謝皇上后,賈筱筱才連忙說道:「沈福還不快扶了鍾嬤嬤起來。嬤嬤,母后這是有何事要叮囑朕?」
膝蓋上還在隱隱作痛,鍾嬤嬤卻只能扯出滿臉微笑:「太後娘娘聽聞皇上今兒個在早朝上大發雷霆,叮囑老奴過來給皇上送安神湯,還說,皇上龍體尊貴,前兒個剛愈,這朝堂之事,若是下頭的人不好了,只管挑好的來,內閣也會為皇上分憂。皇上萬萬要將養好龍體。」
內閣?那不就是安定侯牢牢掌控著的地方嗎?好一個分憂。賈筱筱微笑著聽完,示意趙有才接過湯:「朕盡知了,有勞母后掛懷。還望鍾嬤嬤替朕回稟母后,請母后也要將養鳳體,朕忙完了手上的事就去請安。」
鍾嬤嬤微笑著退下,賈筱筱看著那一行人的背影,心中的喜悅沖淡了一小半,加快了步伐往前走去。
誰料,賈筱筱剛上完台階,一個金黃色的身影快速過來攔住了她的去路,滿臉都是關切:「皇上!為兄在此處等了你許久,終於候到您了。」
這懷王,是不是搜颳了全天下的金黃色都穿在身上,就不覺得晃眼嗎?賈筱筱閉了下眼,再睜開眼時臉上微微一笑:「兄長,莫不是,你也想彈劾誰?」
……懷王臉上的笑容龜裂了片刻,扯出了一個笑:「怎麼會?為兄的是想來請示一下,這西戎覲見的時候,可是要用何禮……」
當賈筱筱真正回到乾元殿時,她已經憋了一肚子氣了。她直衝沖地奔向寢宮,哐地一下子推開門,正想要吐槽,看到裡頭空蕩蕩的沒一個人,心裡的氣噌噌噌地往上騰起:「蘭嬪呢?」
沈福早就料到了這一點,回來就馬上去找人問了,如今連忙上前來:「回皇上,蘭嬪娘娘說今兒個天氣好,去瞧瓊華殿的修繕去了。」
瓊華殿?賈筱筱心裡的氣稍稍一斂,轉身就往外走去。身後的趙有才連忙跟上,小心翼翼地說道:「皇上,這朝服……」
當賈筱筱到達瓊華宮的時候,已經是兩刻鐘以後了。
甄承祐正好從剛移植的桂花樹後轉出來,頂頭看見賈筱筱走過來,第一句話就是:「聽聞剛才皇上在朝堂上大發雷霆了?」
……賈筱筱肚子里滿滿的氣被戳破,情緒落到了谷底:「怎麼連您也……」
怪石嶙峋,假山環繞,一條小徑自假山底部蜿蜒而上,通向了一角涼亭。涼亭位於假山最高峰,在上遠眺,幽幽湖水在微風下泛起粼粼波光。遠望去,湖邊的垂柳已經帶上了星星點點的綠,連成了隱隱的一片。淡淡的幽香飄來,收回視線,看到的卻不是幽香的臘梅,卻瞧見嫩黃色的迎春花兒從山石后悄悄探頭。
賈筱筱收回了視線,心裡的氣稍平,目光注視著石桌中間那一縷裊裊騰起的茶煙,瞄向對面正低頭看修建圖的甄承祐,試探著開了口:「皇上,這朝堂上發生的事,這會兒不會所有人都知道了吧?」
甄承祐頭也沒抬:「該知道的估計沒人不知道了。」
賈筱筱瞪大了眼睛:「那還得了,這可是窺伺帝蹤……」驀地對上他的眼睛,她連忙住口。看了眼周圍,見伺候的人都在好幾步遠的地方,這才鬆了口氣。頓了一下,她又小心翼翼地靠近他,兩隻眼睛里閃著擔憂:「該不會是我的緣故才……」
甄承祐放下了手中的圖:「你想得太多了。」
賈筱筱鬆了一口氣。
甄承祐慢悠悠拿起茶杯:「一向如此。」
話音剛落,他就看到賈筱筱瞪得比園子里的鹿還要圓的眼裡閃過擔憂同情種種情緒,最後她雙眼滿是委屈地抓住了自己的手,哽咽了半晌才說出了一句:「皇上,你太難了!」
若是往常,誰敢這樣同情自己,甄承祐早就暴起了。但經歷了這幾日的事,他暫時遠離了朝堂,倒是能有空思索很多事,還有了一個可以分享這秘密的人。尤其這人的想法奇奇怪怪,他就覺得熨帖了許多,心境也變了不少。甄承祐慢條斯理呷了一口茶:「彼此彼此。你現在比較辛苦。」
我有一句馬賽克不知當講不當講。賈筱筱立刻收起了同情,眼珠一轉:「皇上,這樣可不行。您的安危可是最重要的,身邊怎麼能成篩子呢!我這裡有一計可以應對此事!」
甄承祐看了她許久,忽然開口:「你想換防?」
「你怎麼知道?」賈筱筱差點兒沒有跳起來。
尾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朕還不知道你?甄承祐按捺下這句話,淡淡提了一句:「防衛之制這是太/祖時就定好的。換防是國之重事,不是三兩下就能搞定的,牽一髮而動全身,需待時機而動。」
「現下就有啊!」賈筱筱立刻湊過來,帶來一股子清冽的梅香,「西戎,不是正好要陛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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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有親在好奇太/祖皇后的事,不然,我下本寫他們?有親想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