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蝶
劉東山揉了揉眼睛,才發覺牆上有光影在隱隱晃動。
原來傲水的劍身是透明的!天下竟有如此奇劍,似由流水所鑄,碧泉所匯,粼粼炫目,冷傲逼人,當真是劍如其名。
劉東山瞄情若魚一眼,忍不住點點頭——也只有這樣清絕的兵器才配得上她了。
林澈宏微笑著回答:「沒有丟,我在東宮外的草叢裡找到了它,便收起來了,這陣子事多,一時忘了告訴你。」
情若魚想到什麼似的,毅然將傲水入鞘,道:「我現下內力暫失,也用不到它了,還是你替我收著吧。」
「你……」林澈宏無奈地接過傲水。他原本是想藉此勸她不要太過執著於往事,如此一來,計劃是落空了。
「不過,還是謝謝哥哥了。」情若魚找回了心愛的兵器,語氣著實溫婉了許多。
「咱們兩個是一母同胞的兄妹,說這些客套話做什麼?」林澈宏寵溺地輕點她額頭一下。
情若魚漆黑的眼珠轉了幾轉,道:「哥哥,我有些乏了。」
林澈宏笑道:「那你先回房睡中覺,不必擔心睡過了,晚些我會叫你。」
劉東山這回學聰明了,馬上閃身跑進廚房。
伙夫百般疑惑,暗自嘀咕今天老闆怎麼跟做賊似的?
劉東山把茶壺放在案板上,自己斟了了一杯,也不顧茶早涼了,「咕咚咕咚」灌下去。他埋頭喝得正歡,肩頭忽然被人輕拍兩下,一口水險些噴出來,怒斥:「鬧什麼鬧?還想不想在我店裡混了!」心裡不斷抱怨世風日下,連個伙夫也爬到他頭上來了。
「不好意思啊,劉大哥。」
「嗯,這還差不多。」劉東山滿意地點點頭,糾正,「不過稱呼錯了,你應該叫我老闆……呃?」
他笑容漸漸僵在臉上,何止是稱呼有問題,聲音也不對啊——那分明是個婉轉動聽的女聲!
情若魚不解地低語:「是么?我聽其他客人都叫你劉大哥啊。」
劉東山忙道:「稱呼沒錯,是我錯了!林姑娘不是應該……咳咳,廚房腌臢,林姑娘怎麼會到這裡來?」
該死的嘴,差點說漏了!
「你是不是覺得我應該去睡中覺了?」情若魚艷色絕世的一笑里隱含了無數詭詐,和先前的柔弱樣子全然不同。
劉東山禁不住渾身一顫:「這是說的哪裡話?我怎麼會知道林姑娘的行程?」
「還敢狡辯!」情若魚沒有耐心和他兜圈子了,沉下臉,「說!你受誰指使,藏在我哥哥門外多久了?」
劉東山的心幾乎要跳出嗓子眼來,結結巴巴地道:「你……你怎麼……啊!」最後的慘叫,卻是情若魚拔下頭上一支髮釵,在他右臂狠狠一紮。
「你若想活命,就得聽我的。」她漫不經心地擺弄那支髮釵。釵尖上微帶紫光,誘魅中藏著不知名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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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戎房內。
劉東山雙手反放在後,垂頭喪氣地走進來,也不和眾人打招呼。秦戎察覺他神情不對,還是問道:「可有消息?」
「我看到他們取出一柄好神妙的寶劍,叫做傲水。」劉東山仍低著頭,說話沒什麼精神。
秦戎輕拍桌案,喃喃道:「是了,是了,除卻『傲水』二字,還有什麼能當得起那柄寶劍的名號?」
蕭離宸右手食指微屈,輕輕敲擊額頭,環繞房間轉了一圈,若有所思,走到劉東山身旁時,忽然雙目如炬,伸手捉住他手臂,向側邊一拉。
「哎喲我的媽!」劉東山高聲叫喚起來。
秦戎等九人紛紛大驚,不明元帥為何無端對他動武。
蕭離宸將劉東山衣袖掀起,一塊暗紫色的斑記赫然顯現在他右臂上!它的形狀像極了一隻小小的蠍子,趴在那裡,彷彿隨時準備蜇人一口。
「劉大哥,是誰用紫蠍釵傷了你?」蕭離宸端詳那怪異的傷口,皺了皺眉。方才他餘光一瞥,正見劉東山嘴唇半啟半閉,似乎有話要說,卻不敢吐露,而秘密可能就藏在那反放著的手上,他便顧不得禮節了。
「是林姑娘。」劉東山的回答使得眾人臉色大變——紫蠍釵乃是苗疆妖蠱門五寶之一,怎麼會在中原一個貴族小姐的手中?況且情若魚起初給他們的印象,便是純潔如水、不染一塵的纖弱少女,竟是她出手傷了劉東山。
蕭離宸沉吟片刻,詢問:「她是否有話讓你轉達?」
「蕭元帥,你可真神了!」劉東山驚訝地張大了嘴巴,「林姑娘說,『你去告訴蕭公子,我在店外的惟清河邊等他。如他不敢來,也就罷了。要是他肯來,只可一個人來,否則……』」他受了情若魚差使,不敢漏掉一字,連停頓也恰到好處。
蕭離宸右眉一挑,打斷他話頭:「否則如何?她也用紫蠍釵刺我一下?」
秦戎等人看到那熟悉的挑眉,心下同時一凜——元帥被成功地挑釁了!
劉東山哭喪著臉道:「蕭元帥當然沒事,是小人要性命不保了。」
「劉大哥放心,美人相邀,我怎麼捨得爽約?除了解藥,保不齊還有意外收穫呢!」蕭離宸拍拍劉東山肩膀,稍作安慰。他取出玉簫,在手上滴溜溜地轉了個花兒,快步出門去了。
殷憂等人待要追上前,卻被秦戎伸手攔下了:「元帥並未命我等跟隨前往。況且林姑娘是女子,難道要元帥以人多取勝?」
「倘使正大光明的較量,元帥自然穩操勝券。可那姑娘拿著紫蠍釵啊!你們敢說她和妖蠱門沒有半點關係?毒門中人,哪一個不是陰險狠辣,無所不用其極?萬一她用什麼詭計……」事關蕭離宸安危,殷憂不再嬉皮笑臉,語聲中滿是焦急。
秦戎目視蕭離宸的背影,堅定地道:「不必憂心,真到了那一步,元帥自有克敵之道。」
蕭離宸走了不多久,就聞到情若魚身上特有的奇香,繞過一棵梧桐樹,果然見了那個俏麗婀娜的身影。
情若魚坐在河邊一塊大石上,赤足踩在水裡,踢起一片水花,早等的不耐煩了。她那雙腳白皙細嫩,纖小柔潤,十片淺粉色的腳趾甲浸在水中,同蓮花瓣一般,竟是說不出的招人遐想。
蕭離宸悄然站在梧桐樹后,忍不住多看了一會,發現她右腳踝上居然紋著什麼東西,心中大是奇異——刺青多為江湖人偏好,一旦上身便極難消除,她出身貴族,身上怎麼會著有如此痕迹?
他細細端詳,那刺青原是一隻蝶兒,蝶翅泛了幽幽的墨藍色,閃著點點金光,姿態十分曼妙。蝶兒隨著主人不斷動作,好像要飛舞下來一般,真可謂是栩栩如生。
不知為何,蕭離宸只覺那蝶兒雖然美艷,卻帶著幾分說不出的陰冷詭異,不禁打了個寒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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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偶承認,女主是腹黑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