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君
「依咱們的功力只能練風鳴,曲成再想瓏吟吧。」
二小且言且行,越過似一片怪石林立的冰川,途經水深莫測的冰面湖泊,行至後殿。突聞似檀似蓮的荼蕪香,又見宮主隻身立淺藍色冰洞前,出神凝望雲中數座雪峰,不敢唐突,行禮拜見。
一雙柔荑將他們扶起。宮主頭戴四瓣蓮蕾珠冠,身著百鳥銜華西夏衣飾,裝扮甚是莊重。
過、芙心中訝然,只因宮主素來甚少喚他們到後山禁地,更是甚少這般隆重,不知所為何事。
「你們的玄冰術練得如何了?」宮主妙目微揚。
少年取水於掌發動內息,掌中成冰冰中有氣,瞬間蒸發化作殺氣。便如憑空取物。
「你天資絕佳,已有領悟。」宮主讚許輕笑。
少女面罩輕霜,掌中凝成一團寒氣,雖不及同伴聲勢浩大,但也可窺雛形。
「你雖領悟略慢,勝在刻苦,假以時日必可臻至大成,下山後還需用心修習。」宮主輕輕嘆了口氣。
「師祖,甚麼下山?你幹麼好端端的說這些?」此言一出,二小難掩詫色,女孩心直口快追問起來。
「我欲閉關衝擊神功,何時出關時日未定,屆時靈鷲宮暫封,便放你們歸家修習,一年為期,怎麼,你們天天嚷著下山,這次總算如意不開心么。」宮主答道。
突聞天籟,二小驚異更甚。少年不喜反憂,他素來深知反常必妖,宮主這般說辭怕是另有隱情。
他面上不動聲色,心中思襯莫非師祖抱恙難撐,然而宮主素來臉蒙珠簾,是何情景一時難以推斷。
他已猜中小半,銀川公主年少時未曾修習武藝,後來跟著夫君同練逍遙派功夫,為求速成,修習了天長地久不老長春功。練成之後威力驚人,還童之時弊端也多,雖能延年益壽卻也絕非通神。
此女自北宋年間延壽至今全憑逍遙派另一門秘術玄武真定功。此功模仿龜息修鍊內氣,由潛心、潛息、真定、出定四部分組成,煉至大成可納氣久閉形同假死。
數年前宮主便依託此術息潛人腹,斂息於覆著白雪的萬年玄冰下,憑藉此法熬過兩次大限,如今靈藥未齊身子再難支撐,只能故技重施。她心知深眠後宮內或有變數,固將二小叫來吩咐。
「我有一門心事,涉及本門秘事。你們隨我來。」宮主蓮步輕移,行至洞內,來到數幅石壁秘像前。
二小跟隨其後,目光上揚,見石壁上刻著一位身著僧衣的和尚,倚著一叢青竹,旁書虛蒙清露沾。
其後數幅石刻仍是此人,卻是年齡漸長已作俗家打扮,行至最後一幅石刻,此人身披蓑衣,乘舟遠行,雖姿容蒼老、卻雙目炯炯,極具氣勢。
「此為靈鷲宮前任宮主虛竹子,多年前雲遊四海,你們下山後需得留心探訪他的下落。」宮主肅顏道。
「宋廷南遷至今,百年滄海桑田,前輩怎會仍在世間?」突聞謎音二小面面相窺,少年連聲追問起來。
「本門自有秘術,並非凡俗可解,以後你們便知,眼下只需記下吩咐便是。」宮主傲然道。
這又涉及舊事,虛竹子與髮妻攜伴修行,攜手白頭,然蒙夏交戰數年,西夏逐漸勢微,她因心繫故土,趁著夫君閉關時破了靈鷲宮的隱世之規,動用靈鷲宮之力參與朝堂之事。
經此役後門人死傷慘重,銀川公主也與夫君恩愛生隙,虛竹子遠遁天涯。他雖早過大限,但功力精深又有奇功加持,故而李清露仍有幻想夫君尚在人間,若能再見一面她便此生無憾了。
這番心思難以明說,她只揀了要緊之事交代,二小聽得愈發稀塗,只覺憑著數幅模糊不清的石刻尋人無異大海撈針,不知宮主為何突然動念。
「你們命格特殊,恐是難諧,眼下時局動蕩,風雲變幻,需得記住,靈鷲宮素來避世,行走江湖謹慎行事,勿要顯露師門,若非生死關頭不許顯露本門功夫。」
宮主將數瓶靈藥交於他們手上,殷切吩咐一番,二小心中迷茫,連聲追問,宮主卻是笑而不語。
「還有一事,我有個徒兒,因舊事與我反目,多半會趁此時前來試探,日後若是遇到小心躲避便是。」宮主言罷,妙目輕揚,突然發難,掌凝寒冰向二徒襲去。
少年早有準備,躲過一擊,身體前傾將少女撲在身後,卻是避之不及,少女眉心中了一發暗器,只覺寒冰刺骨,登時栽倒在地。
「此為我派獨門暗器生死符,只有天山六陽掌可解,若她有造化待我出關無自會替她解符,你若早日練成掌力,也可解她此毒。待會兒自有人送你們下山。」
宮主說完這些不理二小,推開冰棺躺入其中。
少女面白如紙倒在地上,少年心急如焚,待要細詢,卻覺神思睏倦,眼皮漸沉,他暗道不好,心知必是香料作怪,他勉力扶起女孩離開冰洞,行至中途終是不支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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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有點玄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