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來看那隻汪
事情要從昨天說起。
蘇意心灰意冷地看著從醒了就開始拆家了的於五十,追著它跑,它跑得比自己還快了,在自家的大別墅里,於五十就跟脫韁了的瘋牛在客廳里嗷叫,堆在皮質沙發上的靠枕已經散落在地上了,茶几上的果盤、瓜子、紙巾凌亂地攤在上面,蘇意是累了,她懶得管於五十了,平均五分鐘一圈,蹦上沙發再從她的腿上毫不留情踩過。
「於馨,你回來趕緊把你的狗帶走,要麼它死,要麼我亡。」蘇意拿出一旁的手機給某個主人打電話,然後繼續冷漠地看著電視的綜藝,再好笑她也提不起興緻來。
「什麼?喂?」
蘇意氣不過地直接語音轟炸:「我忍了半天了,它把我的LV給咬了、香奈兒也打破了、蘋果被它要咬裂屏了!」
「你說你家狗是不是故意的?!」
「你是不是指使它來破壞我溫柔的一面的?你知不知道我約了威廉來家裡約會!」
「它直接沖著威廉叫!還咬威廉的鞋帶!然後威廉就在我的面前摔得下跪了!」
「於馨,老娘的約會泡湯了!你賠老娘時間和金錢!」
於馨聽著語音,眼皮跳了跳,明明在家時候還很乖啊,怎麼去了蘇意那裡就變成這樣了?
她開到蘇意山邊的別墅門前,喇叭清脆地按了按,幾秒后,大門緩緩地打開了。
外面的大草坪大的能打高爾夫球,屋內比自己想象得還要糟糕,目光看向攤在沙發的毫無掙扎之意的蘇意。
於馨小心地跨過障礙物,地上是撕碎的紙巾,還有財經雜誌,不少是限量版的,放在茶几中間的裝著香檳玫瑰的花瓶也橫倒在上面,一隻毛絨絨的小爪子跳躍到桌面上,「啪」地一聲,幾萬塊花瓶四分五裂,於五十還在繼續搞著破壞。
「你和五十在打仗嗎?」
「不,打仗的是它,我已經被你的狗槍斃了。」蘇意換了個頻道繼續看著。
「於五十,過來。」於馨蹲下朝著於五十喊道,然而昨天還異常乖巧的於五十,今天完全變了樣子,只是瞅了她一眼,繼續跳上跳下地拆著蘇意的家。
「於馨,你的話失靈了,我覺得它根本不知道自己叫什麼,我從早上喊它開始,它就開始在我家裡瘋玩了,能拆的全拆掉了,能咬得東西也全咬了,我還被你家狗來回踩了十來次了,精力充沛地跟威廉有的一拼。」蘇意找著地上的拖鞋,踩著被於五十咬出了芯子的拖鞋,散著長發,打著哈欠向於馨走來。
「你來了,我就不管了,經過如此一站,我覺得威廉更你家五十還是差了一點。」
於馨皺了皺眉:「蘇大小姐,注意一下言辭。」
「於大小姐,哪天等你嘗到了愛情的滋潤,就會明白了~」蘇意輕挑地攀著於馨的肩膀,寬鬆的睡衣只扣到了第三顆,只要一低眼就能看到無限的春光:「於大小姐,母胎solo二十五年,你就不寂寞嗎~需求也沒有嗎~」
「我覺得你這招能用心地對待每一個人身上,不求找不到真心喜歡的人。」於馨面無表情地後退了一下,略過她朝著於五十的方向走去。
「嘶,於大小姐,你不喜歡男人~不會是喜歡女人吧?」蘇意撩了撩耳邊的長發,看著於馨抱狗的背影,想到在維也納從來孤身一人吃飯、練習鋼琴、泡圖書館的於馨,突發奇想道。
要她說,喜歡於馨的人,有男有女,可卻沒見有跟於馨在一起過的人,最好的朋友就是自己了,若是自己不在,她就是獨來獨往,當然自己在,她也不見得會和一起去酒吧蹦迪。
於馨啊,生活太死板了,不懂得享受年輕。
「你這問題已經問過我十次了。」於馨抱起還在撕紙的於五十,藍汪汪的眼睛全然沒看她,四條小腿還掙扎著要跳下去。
「於馨啊,等哪天你春心發動了,來告訴我一聲,我幫看看那人靠不靠譜,依姐的偵查力,別說他的家庭住址,前任前前任的家庭住址都給你挖出來。」蘇意打著嘴炮繼續道。
「能蘇叔叔少操心點,也讓我少操點心,成個家,就是我最重要的事情了。」於馨捏著於五十下顎,將口中叼著的捲紙扣下來,放在茶几上:「我還得回學校,上次你想買的那款包包,明天來我家拿。」
蘇意驚喜道:「原來被拆一次家還有這樣的好吃啊?那我就萬分不好意思地接受了,謝謝親愛的於大小姐了~太愛你了~」
於馨抱著於五十,從蘇意麵前經過的時候,它還意猶未盡地想往蘇意跳去,於馨手速極快地按住了它,聲音降了些溫度:「不聽話,今天睡陽台。」
「二百五!」
「於馨,你這狗是不是有點狗格分裂?」蘇意見勢往後退了兩大步,她是被於五十折騰瘋了,以後別說哈士奇,仙人掌她都不養。
生物太可怕了!
「這話怎麼說?」於馨摸著於五十灰白毛髮的手一頓,復繼續摸著它。
「你不覺得它昨天和今天的行為相差特別大嗎?就算是認生,也不至於像昨天那般乖巧吧,跟個人似的。」蘇意打了個哈欠隨意地說道。
昨天的於五十要多聽話有聽話,要不是看得於五十小,她還以為是披著哈士奇皮的人呢?
「是嗎?像人……」
於馨看著於五十咬著她袖子的眼神逐漸變深了不少,蘇意在看於馨只覺得在那一刻,那雙眸含了許多複雜的情緒,不明所以地說了一句:「《長毛狗》只是拍出來的電影,現實怎麼可能發生呢?五十也可能不適應你家吧,我們對陌生環境都有抵觸心理,更別說狗了。」
「《長毛狗》?」
「美國人變狗的電影,男主人公與一隻長毛狗互換身份的故事,雖然電影本身好無聊,劇情好無聊。」
於馨點了點頭,抱著於五十離開了。
晚上,於馨直接把於五十送到了自己父母那邊,五十充沛的精力她實在應付不過來。
微微迷怔地看著投放的《長毛狗》的電影,確實離譜,可萬一真有呢?
她靠在軟沙發上,黑膠唱片纏綿的聲音迴繞在整個客廳,是巴赫的曲子《G弦之歌》,大提琴的聲音時而渾厚時而清麗,心中的謎團越來越大,指尖在按在滑鼠上將電影暫停下來,修了幾個PPT的問題后才繼續切換成電影的畫面。
「睡了嗎?」於馨給楚雨蕁發了個消息。
「沒,在整理衣服,剛剛班會結束。」楚雨蕁躺在床上回道,不知她怎麼就加了於女士的微信,還想著離於女士的生活遠一點,保不齊她哪天在磁場反轉的作用下又變成狗了。
事出有因必有妖,她得弄清楚她是怎麼變成狗的,那天於女士怎麼就這麼巧地路過了那裡,要知道那個寵物店離綠城小區足足有半小時的路程,一個在城東,一個在城西,中間大大小小的寵物店數不勝數。
「我想養只狗,不知道挑選什麼品種的好。」於馨思忖了許多發出。
「你不是有狗嗎?」楚雨蕁接受著徐麗麗的投喂,壓根沒示意到這句話有什麼不對的地方,翻了個身繼續回道:「我覺得別再養哈士奇了,你會瘋的。」
「我確實現在有點頭疼。」於馨的眸光在電影光的映照下晦暗不明起來,指尖在鍵盤上反覆地摩挲著,大概一分鐘后回復道:「我能不能找你聊聊天,被它鬧得頭有點疼。」
「啊?我……」
「嘟……主人那個傢伙又來電話了……」楚雨蕁嚇得直接坐起來,我擦,怎麼說就來,能不能給她一點準備的時間,她消息都沒有發出去呢?
「於……於老師,這麼,這麼晚還不睡啊。」在徐麗麗頻頻看她的八卦的眼神,硬著頭皮小聲地說道。
「晚嗎?才十一點啊。」
「可你不是……」楚雨蕁回得快,說了一半發覺不太對勁,扣著床單絞盡腦汁地接道:「嗯……我是說,年輕人還是要早起早睡的好,熬夜對身體不好,很容易長痘痘的。」
「猜猜我現在在幹嘛?」
「呃……逗狗?」
「不是,喝酒……」於馨溫和的聲音里,帶上了一層朦朧的酒意,右手緩慢地敲打著桌面,像是一個等著不知套路的小動物掉入圈套的獵人。
「於老師,晚上不要總喝酒的,你一個人在家地更要照顧好自己了!」楚雨蕁嚴肅道。
徐麗麗的眸子越睜越大,忍不住道:「雨蕁,勾搭已婚的有了孩子的女人不太好吧,而且你們倆還是師生欸,雖然於老師不是專業課,但你這是要翹於老師丈夫的牆角啊。」
楚雨蕁這副樣子像極了教訓偷酒的夫人的口吻。
「徐麗麗!說什麼呢!我我怎麼可能,可能跟於老師發生點什麼!我是女的好不好!」楚雨蕁按著電話,臉莫名地紅了,哪知徐麗麗更起勁了,湊近楚雨蕁發紅的臉,調侃道:
「雨蕁,這麼激動幹什麼?你不會心裡有鬼吧?沒事的,學生愛慕老師是很正常的事情,艾利斯頓和於老師告白的女孩子也不少。」
「你!啊!我沒有!天地良心!我對於老師沒有任何的非分之想!」楚雨蕁就差豎著三根手指發誓了。
於馨則一字不漏地全聽進去,等了楚雨蕁處理完后,微微笑著:「我長得很醜?」
「沒有。」
「那為什麼沒有非分之想?」
摔,於女士為什麼這麼莫名其妙地,這很難讓人接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