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烏撒爾的打算
厲嘉鉞的「生死之交」烏撒爾王子，帶著一眾小弟，每日早起到厲家報到，一出去就是一整天，半夜厲嘉鉞還要將他們送回驛館才能回家。
第二日厲嘉鉞也不能多睡一會兒，因為烏撒爾帶著一幫人又會早早來點卯。
而且花錢如流水一般。
游湖登山，聽曲看戲，騎馬打獵，各種宴飲，飯館酒樓、成衣鋪子、小攤小販哪哪都不空手回，還袖著手等厲嘉鉞買單。厲嘉鉞因著是皇上特旨要他好生照料，這些也就都捏著鼻子忍了，可關鍵是烏撒爾這傢伙連胭脂水粉鋪子都要進，不僅進，還要細細的逛，不僅逛，還買了不少。
「你扮女人落下毛病了是吧？」
「小向你這就不懂了吧，女人就喜歡這個，你沒給小朱買過？」烏撒爾上身盡量遠離厲嘉鉞，仔細端詳他好一會兒才繼續嫌棄道，「怪不得到現在還沒兩情相悅，嘖嘖嘖，烏姐姐有些看不起你了呢！」
「三天花了我一千多兩，你現在說看不起我！」
「姐姐只是看得上你的銀子。」
正常人和烏撒爾置不了氣。
抱怨歸抱怨，厲嘉鉞臨走還是買了鋪子里的幾樣招牌貨，揣在懷裡又不知道怎麼送出去。
「算了算了，哥哥幫你。」這個一會姐姐一會哥哥的瘋子，終於找到了拜訪齊晏的借口。
齊府在抄家時被損壞不少，皇上特意叫工部來修理，意思就是叫齊晏正好藉機會好生修繕一番。
工部這段時間活計是真多，但齊相爺的事必須是第一優先序列，不到一個月便將整個侯府里裡外外整飭一新。
齊府原本就雅緻，重新修繕過之後更是精緻漂亮的叫人移不開眼睛。
北地來的一幫小年輕還沒見過這樣的庭院，眼睛都不夠用。
齊晏也給足了烏撒爾面子，用最高規格迎接。姑娘們不便出來，鄭氏和洪澤卻都到場了，連老夫人都出來意思了一下。
茶水、點心、擺設，就連伺候的丫頭都溫柔好看，妥妥帖帖，好的不得了！好想帶回北狄啊！
烏撒爾大人的人脈確實廣！
呵呵，烏撒爾心裡冷笑。你們要見了齊大人的閨女，乾脆就不想回北狄了！
厲嘉鉞「好心」的將好友鄭境和淼森介紹給烏撒爾。淼森聽聞是在侯府見面，不知道騎了什麼快馬，一盞茶時間就從君子居趕了過來。
只可惜他最後並沒有見到雅慕，反而把烏撒爾這個狗皮膏藥給帶去君子居見世面，還隨帶著一大溜能吃能喝的北狄小夥子。
厲嘉鉞呼出一口濁氣。
齊晏看的十分好笑。
「嘉鉞賢侄，你可知烏撒爾這幾日行程的目的？」
「回叔父，」厲嘉鉞如今對著齊晏，就如同當初淼森對著齊晏是一樣的恭敬謹慎，心裡有了旁的想法就是不一樣，他可算是知道女婿對著未來老丈人是什麼感覺了。他仔細斟酌一下才道，「侄兒認為烏撒爾帶的都是北狄貴族子弟，叫這些人體會咱們京城的富足、他和朝廷大員的良好關係，回去更能爭取那些家族的支持，甚至為未來互市打下基礎。」
「好好好！」齊晏撫掌大笑，「嘉鉞賢侄有勇有謀！不過你可以再多想想，他為什麼不直接帶著那些貴族家主過來呢？」
「他未必能指使得動那些……」厲嘉鉞忽然住口，眼睛一亮，「他在打造自己的班底！」
年紀相仿的有生力量，初生牛犢不怕虎、不甘人下的一批少壯派，分分鐘將壓著他們的老一輩給擠下去。北狄不同漢地，禮法輩分都要排在武力值後面，真正的強者為王。
烏撒爾要的是帶出一批敢於造自家的反的班底！
看來他們回去之後，北狄可就要亂上一陣了。
烏撒爾正好亂中取勝。
「對對對！好孩子！」齊晏十分高興厲嘉鉞的孺子可教。
「那個，叔父，侄兒能去後院拜見祖母嗎？」
齊晏的笑聲戛然而止，滿臉笑意也咣當落了下來。
狼子野心！狼子野心！
烏撒爾經由厲嘉鉞的引薦，在京城貴圈混的風生水起，大有樂不思蜀之意。但那邊厲嘉斧的大軍已經準備停當，就等一聲令下了，烏撒爾十分依依不捨的帶著自己的班底離開，來時拉羊來用的車也不浪費，正好運送收到的各類送行禮物，其中最顯眼的是一件並不貴重的盔甲，被包的花里胡哨放在最高處，那是聖上所賜——要不誰會排隊給這個空手來的傢伙那樣重的禮物呢？
帝王贈送盔甲，那可是僅次于贈送衣物的，簡直就等於直接說：這個就當是自己人了。
是啊，受了北狄多半輩子的氣，這回終於有機會光明正大討回來了。扶植這樣一個在北狄沒根基又和大部分老人兒有矛盾的年輕人，大慶最起碼可以安枕二十年嘍！
「哥哥還會再回來的哈。」烏撒爾與一大幫人揮手道別。
送行的除了厲嘉鉞、淼森和鄭境，還多出一大批年紀相當的京城公子們，烏撒爾臉皮厚又有眼力見兒，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外交能力那是杠杠的，他不成事都沒有天理。
送走烏撒爾，回程路上鄭境忽然問淼森：「阿森，你那條鞭子怎麼不見拿出來用？」
「什麼好物件兒？」歷嘉鉞沒聽說過，但鄭境專門提起來，準是不同凡響就對了。
淼森沉默了一下，狀似不經意的道：「送人了。」
「送人？送誰了？操，我去要回來，你送我啊，我和你換也成，就拿……你不會是送雅慕了吧！」那樣可遇不可求的好鞭子，淼森不會輕易背著顯見著眼饞的好友送給旁人，除非是送給鄭境他自己大表妹雅慕，那也真是不能去要回來了，鄭境扼腕嘆息，「好鞭子啊，可惜了，雅慕不喜歡練武。」
「送雅初了。」
「雅初！」鄭境差點墮馬，一世威名好懸沒栽在自己親表妹這裡。
這個可是說來話長。
雅初小姐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十分不樂意雅慕與淼森的婚事。應該說她十分不樂意大姐姐嫁出去，對任何想娶雅慕的人都持著否定和懷疑的態度。
淼森旁的事上無所謂，對雅慕的事卻是樣樣要做到完美。他恐怕雅初說動雅慕，又怕雅初真的不鬆口，叫雅慕得不到妹妹的祝福留下遺憾，這就開始想方設法討好雅初。
淼森看人多准，金銀珠玉都不想，直接拿出一條鞭子。
這條鞭子可不是凡品，淼森廢了老大勁才弄到手。
烏木手柄之外通體瑩白，乃是珍稀的白蟒皮所制。據說那白蟒頭上已經長出大疙瘩，也能出聲鳴叫，眼瞅著就是要成蛟了！
如果這鞭子只有難以考證的傳說這種來歷出身，那也不值什麼。但這蟒皮鞭子本身還真有其不凡之處：觸手華潤、冬溫夏冷，打在人身上不會壞了衣衫卻會在皮膚上留下痕迹。後面這一條，尤其得雅初歡心；前面這條她則表示存疑。
正值夏日，雅初乾脆當場將鞭子放在日頭低下暴晒，丫頭一摸都燙手了才拿進室內，只幾息之後再摸，那鞭子便是微涼適意的了。
「真要送給我？！」這回小姑娘時真真的稀罕上了。
淼森點頭：「只要叫一聲姐夫。」
雅初眼珠轉轉：「姐夫！」
抓起鞭子便跑了。
給皇上打理私庫好幾年的淼森，忽然覺得自己好像被騙了。
雅初算是有了趁手的武器，特意跑到外祖父鄭老將軍那裡學了一套鞭法，日日在院子里勤加練習，十幾年都不見她對什麼事情如此熱衷如此長情。
齊家家教嚴格，雅初姑娘不至於無緣無故打人，可一旦「有緣有故，」，這位祖宗可是抽鞭子就上，也不管是什麼時間什麼地方。
她頭一回拿鞭子抽人，就是在廟裡上香的時候。
很多年後，淼森還追著雅初要謝禮，要不是他送的鞭子，雅初哪來那樣好的姻緣。
可雅初姑娘也有委屈，要不是他送的鞭子，她哪會受那等委屈。
家事原本就是一筆爛賬，理不出頭緒的，鬥嘴只是種消遣罷了。
雅初頭一次拿鞭子打人的事，就發生在烏撒爾離開后不久。
齊家女眷不怎麼去廟裡上香，但是眼瞅著家人平安、雅慕和雅頌的婚事也是板上釘釘，甚至那日厲家主母過來還透露了要撮合嘉鉞和雅方的意思，生怕說不成壞了兩家關係，巴巴的等著老夫人點頭。
老夫人一時間覺得苦盡甘來，想到宮變那日自己誦的佛號，一拍大腿，禮佛！還願去！
雅慕未綉完的嫁衣不能送給雅初了，基本已經完工，雅頌也忙著這事，更何況要出門子的人了，隨便亂跑總是不好。
雅方還不知道厲家的意思，樂呵呵表示自己無事一身輕，完全可以一個人照顧家裡。
雅初因為對那漂亮又好使的鞭子熱情不減，期待著多出去走走很可能遇上欺男霸女恃強凌弱的「好事」，好叫自己大顯身手，十分積極的要求同行。
最後洪澤陪著祖孫三位女眷上了馬車。
雅方一度十分後悔自己當日沒跟上去陪著雅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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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章，給自己撒花！
真是有持之以恆的好品質啊！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