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結局
姐妹的小聚散場,到了君子居門外,顧旭卻正等在對面。
雖然魏國公府後來極力隱瞞,但一開始動作不小,魏國公情急之下大張旗鼓的找人,圈子就這麼大,這樣難得見的新鮮事怎麼瞞得住呢?
顧旭如今在外面的朋友們心裡都有數,雖然嘴上不說,他卻難免尷尬;回到家裡,前院有愧疚無奈又唉聲嘆氣不斷的父親,後院更亂:老夫人再不向著親侄女兒媳婦,日日指桑罵槐,范氏篤定魏國公為著國公府面子和顧旭的身份不能休了她,每日咬牙切齒的恨庶妹暗度陳倉、恨親姐以假亂真、恨顧旭鳩佔鵲巢最後恨上婆婆吧自己推進魏國公府這個火坑,可笑當年可是好不容易攀上的高枝如今成了「火坑」。往常親如母女的姑侄倆斗的熱火朝天。
顧旭的親娘,那個范氏的庶妹,魏國公曾經的真愛,幾十年尼姑庵里被看管的生活,早已經消磨了美貌和氣質,整天追著魏國公和顧旭念叨這些年的委屈和不易,一次兩次惹人憐,十次八次招人煩,關鍵是這無數次的自我表白之後,並沒有一句問問兒子在旁的女人手裡討生活難不難,這些年過的好不好。
最可憐的是那個本該是國公府嫡長女的女子,尼姑庵里只當她是來歷不明的野種,沒有親娘護著,小時候就是給口飯,個頭超過灶台便開始做飯洗衣,再大些就要不眠不休繡花做針線活換錢,一文也到不了自己手。才二十五歲便已經鬢角染霜,眼睛也壞掉了。范氏一開始心肝肉的疼,說了兩次話之後發現是個唯唯諾諾的驚弓之鳥,手粗糙的把身上剛穿的綢緞都掛抽了絲,便再也不想看見她了。分明是府里最尊貴的,卻連個三等丫鬟也不如。
顧紋就更不要說了,脾氣原本就不好,腦子也不夠,心地還不善,事情知道個一知半解影影綽綽,見大家沒工夫搭理她,便開始作天作地,最後把剛定下的一門十分不錯的親事作沒了,整日在家裡哭罵。
天下之大,居然只有雅頌的世子妃小院是一片凈土。雅頌人聰明,偶爾出口的一句話便能直指要害一針見血,但她話少也不摻乎,還善於傾聽,寧靜安定,叫顧旭終於有了個可以喘口氣的港灣。
兩人的關係從顧旭單方面講可以說是突飛猛進。
「我什麼時候也陪你來君子居坐一桌。」
雅頌知道顧旭的意思。
姐妹們的聚會,女婿們基本上都陪著,連還未成親的歷嘉鉞和詹台也不例外,只有她從不邀請顧旭同往。從前顧旭也不會張羅,他心裡明白自己同雅頌的關係。今天這話開口,就是一種示好。
但雅頌搖搖頭道:「你太忙,有機會再說吧。」
即便是一切形式上的東西都在,她與顧旭始終不是自己人,而是合伙人。
「將來許能有機會呢。」顧旭喃喃自語。
雅頌卻沒注意聽,她的思緒方才又一下子飄了老遠,雖然被理智很快拉回來,她卻明白自己又想到了那一日。
那日,豐晴想盡辦法又見了她一面。
「真的不可能。」她說什麼來著?
「我只問兩句:你可以為我放棄江湖,穩穩噹噹過日子么?可以為我放棄那些什麼責任情誼,將銀錢全歸我指派么?」
豐晴說什麼來著?對,他什麼也沒說,只是深深地看著她,然後,她便轉頭離開了。
不是她不明白他的心意,也不是故意為難,而死她太明白了,不能為難自己。
豐晴是世界與她的完全不同,你不能叫一棵大樹進到溫室里陪伴嬌花,也不能將老鷹關在籠子里追隨黃雀,同樣的,嬌花去經受風霜雪雨、金絲雀去野外艱難求生,都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短暫的歡愉之後必是兩相厭倦,到時候豐晴轉身便可以回歸江湖,而齊雅頌就成了一個笑話。
只一瞬間,雅頌便強迫自己回到當下。如今她想到豐晴的時候越來越少,適應世子妃的身份越來越順手,將來再在旁支領養個孩子,好生教導,生活的安定穩妥,叫侯府的親人放心,便是她最大的願望了。
雅慕懷孕期間淼森戰戰兢兢,身心俱疲,果然在見到兒子第一面之前就倒下了,確切的說,在聽到雅慕的第一聲痛呼之後便倒下了。
然後還堅持不離開雅慕身邊,非要把床挪到雅慕的房間。
淼夫人抱著孫子,看那白皙嬌嫩的小樣子,喜得止不住的笑,扭頭看看小臉兒還發黃的兒子,又嘆息搖頭,瞅見雅慕在一旁對她笑,老臉都要紅了!這兒子呦,平日里挺靠譜的,這次可算是丟了大人了!
雅慕婚禮,一個男子去找有雨的地方;雅頌婚禮,一個男子酩酊大醉;雅方婚禮,一個男子做夢都笑出聲,以至於送親失態喝多了,拉著三姐夫歷嘉鉞的手:我總以為三姐姐是嫁不出去的,腦子好使騙不到,力氣大劍法還好,得多想不開才會娶她!沒想到啊沒想到,哈哈哈哈……
清醒之後這傢伙去三姐姐那裡負荊請罪,被三姐姐賞了兩個爆栗,卻被歷嘉鉞拉走悄悄給了不少好東西:洪澤啊,還是你心疼姐夫,全世界最明白我苦楚的大概就是小舅子你了!
嚇得洪澤撒腿就跑,再不到勤穆公府去了。
後來歷嘉鉞和府里鬧脾氣,被雅方給收拾了,還跑去和小舅子告狀。原來厲嘉斧傷了身子,最好的太醫都說未來子嗣艱難。原本厲嘉斧的長子早就說好了繼承外祖的爵位,次子才是國公府世子,如今看來就只有這一個兒子了,他乾脆上書將世子之位讓給歷嘉鉞,自己就等著將來做親王的老爹。
聖上一般不會太管臣子的家事,更何況這種兄友弟恭相互謙讓的好事,但誰知歷嘉鉞不肯,差點鬧得離家出走。
「你是覺得我公公命不久矣了么?」雅方上一刻才趁沒人看見揪著他的耳朵給拽回內院,下一刻便優雅的由丫頭伺候著端起一杯熱騰騰的花茶,在瀰漫的香氣中溫和而可怕的笑著問。
簡直是綿里藏針,最毒婦人心!
聰明的歷嘉鉞怎會輕易上當:「怎麼說話呢,我爹爹他身子硬朗著呢,再活三五十年沒問題!」
「那你還磨嘰個什麼勁!三五十年,足夠大哥那裡試多少回能不能再生個兒子出來,即便真不能,到時候再說也好,你瞎做哄什麼!」
歷嘉鉞老實了。
厲夫人十分滿意。總算是一物降一物啊。
詹台攢錢將自己租賃的小院子買下來,把年老的養父接到京城來住,老人家被伺候了沒幾日便渾身不自在,喝了一副葯之後堅持回村子。詹台無奈給養父在鄉村裡蓋了宅子,雇了小廝,錢都是從雅初那裡借的——他也真張得開嘴。
雅方成親之後多半年,詹台奉先終於如願以償的入贅侯府,成了齊家的一員,老夫人和鄭氏好懸沒樂暈了,有了詹台這個嘴甜會來事的傢伙常在後院晃,老夫人的皺紋都少了。
大年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鄭氏有三個外嫁女,特意提前一日去看望父親,初二這天就單等著幾個閨女了。
不僅是主子們,侯府下人這一日也都是喜氣洋洋的,這姑娘們都嫁得好,回侯府從不會空手,對下人也大方著呢。
雅慕家的小子跌跌撞撞的追著雅顏跑,「小姨小姨喊個不停」,二姨三姨四姨則綴在小傢伙後面跑,搞得雞飛狗跳,歡聲笑語不斷。
今年立春早,初二已經到九九時候了,俗話說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春天的氣息越發近了,春光正好風和煦,暖日融融人長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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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樓下裝修,臨時起意串親戚去了,疫情期間不敢出本市,只去了兩家,但也走了好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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