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聞真相
且說黛玉回府後,雲清緩因過度興奮而導致身體疲勞,吃過飯就早早地就躺在母親的懷中睡下了。
林氏坐在床上抱著女兒,邊用手輕輕拍著她的背,邊輕聲哼著童謠哄著她入眠。
雲清緩在這舒適的懷抱中打了個滾,濃重的困意漸漸襲來。就在她半夢半醒間,門被「吱呀」一聲打開了。
林氏抬頭看向門口,溫柔地笑了笑:「老爺。」
雲正然走了進來,坐在林氏身邊,看著窩在妻子懷中熟睡的女兒,伸出手理了理雲清緩的衣襟:「緩緩睡了?」
「是啊。」林氏點了點頭,看著小臉紅撲撲的女兒,將她放在了雲正然的臂彎中:「今天見到玉兒,興奮的不得了。瞧瞧,現在果真累成一隻小豬了。」
雲正然顛了顛自己的手臂,看著雲清緩嘴角流露出了一點可疑的晶瑩,瞬間被逗笑:「夫人你看,我們緩緩這麼大了還留口水呢。」
雲清緩意識已經快要和周公會合了,迷迷糊糊間聽到了父親在嘲笑她,氣得小嘴扁了扁。
討厭!
但是因為實在是太困,也沒有精力繼續反駁。
就在雲清緩不管不顧準備繼續睡時,誰知竟然聽見父親竟然對著母親說了一句:「如海一直不肯答應嗎?」
嗯?!
雲清緩睡意瞬間消弭。
有情況。
一句話驚醒夢中人。
還是閉著眼睛,裝作睡熟,但云清緩耳朵卻已經支了起來。
雲正然和林氏估計以為雲清緩已經睡著了,便無所顧忌地悄聲聊了起來。
林氏搖了搖頭:「沒。在揚州的時候我就上門勸過,大哥只給了我一個模稜兩可的回復,說要好好考慮。回京城后我又給揚州去了封信,但到現在還沒迴音,大哥顯然是不打算和我們家站一起了。」
「哎。」雲正然嘆了口氣:「如海怎麼就這麼倔強呢?」
林氏想為自己的兄長說說話,柔柔地開口:「老爺。大哥也只是忠君愛國。」
雲正然搖了搖頭,看了看屋子外,壓低聲音神色警惕:「如海是保皇黨這我知道,可江南鹽政這就是一灘渾水,無論哪個皇子都想在這裡插上一腳。若有朝一日……這個位子肯定會讓親信擔任,到時候他又該如何自處。」
巡鹽御史可不是小官,三品大員不說,這手裡握著的可是實打實的權力。
若是不能進入新皇心腹的圈子,這個位置定是不能再做。可就算進京,一個被邊緣化的人物,又憑什麼指望自己能夠進入權力中心?
林氏只是一個深閨婦人,雖然因著鎮國侯府不避諱女性,但對朝政的了解到底沒有丈夫那麼深。聽到雲正然這麼說,有些心慌:「老爺,也沒有你說的這麼嚴重吧。」
雲正然看著妻子驚惶地表情,將雲清緩放在了身後的床上,將妻子摟進懷裡,掰開揉碎了給她解釋:「夫人,你不懂。如海的位置太重要了。揚州巡鹽御史的特殊性你也知道,所有……人都想在這個位子上安插自己的心腹,為此痛下殺手也是不一定的。明槍暗箭之下,又有誰願意保他這個別派之人?」
雲清緩眼睛動了動,父母再說什麼她已經聽不清了,此時她心中已經掀起了滔天巨浪。
老天,她聽到了什麼?
怪不得母親和林家疏遠。
怪不得母親明明那麼疼愛黛玉,卻刻意的與之保持距離。
怪不得母親和舅父兄妹情深,這些年卻漸漸拉開了距離,少有來往。
鎮國侯府是鐵打的六皇子黨,而林如海是保皇黨,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根本就是站在了六皇子的對立面。
若有朝一日六皇子登基,定不會願意看到一個拒絕過自己的人坐在如此重要的位置上。
帝王心術,殺雞儆猴,也是說不準的。
母親此舉,雖然無情,可又何嘗不是無奈之下做的選擇?
既為雲家婦,事事雲家先。
為了鎮國侯府,為了丈夫兒女,迫不得已斷尾求生,疏遠母族。
這又何嘗不是這個年代女子的悲哀?
再凝神細聽,雲正然和林氏已經沒有繼續談論了,反而可以聽到林氏隱隱的啜泣。
雲正然則是拍著妻子的背脊,輕聲安慰著。
誰又能知道明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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