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最後的真相
明月高懸，天地寂靜。
但聞金雷村祭壇之處，傳來陣陣佛音梵唱。
隨著巫女的舞蹈，村民的誦經，一枚枚金色的佛法文字在空中若隱若現，最終與那祭壇之上的缽盂匯合。
那純正佛氣勾動地勢陣法，在悄無聲息之間修補著封印的陣法。
遠處一個高大的樹木之上，李扶搖站立在一根樹梢之上，靜默的觀察著這一切。
原本李扶搖打算讓霽無瑕也一起跟來的。
「你打算讓我親自看一看『自己』是如何被封印的嗎？」
霽無瑕如此說道。
如此，也就只有李扶搖一人來此地吹著冷風了。
原本她還以為這只是一個普通的祭祀，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所在。
因為在李扶搖經過觀察之後，就發現在金雷村內連一個習武的都沒有，而整個村子上下，要說和術法有一點關係的，也就是只有身為現任巫女的常欣以及已經瘋了的封嬸。
她們兩個人的精神力稍微強大一點，但是也就是比普通人強大一點的程度。
想要驅動可以封印地脈的龐大法陣，若是沒有相應龐大的術法與精神，是根本無法做到的。
所以李扶搖才會認為金雷村的安龍祭，它的紀念意義遠遠大於它的實際意義。
但是眼前的這一幕卻是大大出乎了李扶搖的意料。
李扶搖的目光落在了那紫金缽盂之上。
「是因為王骨的力量嗎？」
李扶搖閉上眼睛，猶如實質的精神力掃蕩四周，在李扶搖的精神感悟之內，那一枚枚金色的佛印都融入了那原本已經有幾分虛幻的佛像之內，隨著佛印的補充，佛像也漸漸恢復的色彩，但是，這種回復的速度卻是極其的緩慢。
於此同時，李扶搖發現，那原本就已經龐大的地下水脈在短短過了幾日之後居然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的幾分，那浪潮的聲音也越發的清晰了。
李扶搖在心中估算了一番，他得到了一個結論。
此地的陣法，快要維持不了多長的時間了。
李扶搖看到這一幕，則是徹底的理清楚的整個事件的真相。
白蛇傳的起源。
金雷村的秘密。
已經為什麼李沉淵會選擇沉默。
所有的真相，所有的答案，都在這一場祭祀中找到了線索。
根據常伯的說法，這個故事是當初那個高僧告訴眾人的。
高僧在封印地脈的時候，用了金雷村村民的血脈，讓封印藉助金雷村村民血脈的力量來維持下去，這也是為什麼金雷村的村民自身沒有力量卻是可以催動封印的原因。
同時，這正是因為如此，他們才會一直堅信他們的『鎮魔榮耀』！
可是，李扶搖在其中看到了截然相反的真相，結合白蛇傳的傳說，一個新的故事在李扶搖的心底慢慢浮現。
曾經有一對浪跡江湖的俠侶，百年前，金雷村附近出現溪水暴漲的現象，身為俠侶的青奚宣與錦煙霞前去探查，途中遇見了法海大師。法海知曉此地水脈即將爆發，同時他也發現了錦煙霞的身份，但因錦煙霞為魔，只告訴了青奚宣真相。青奚宣感應地下水脈，若是地下水脈就會爆發，將周圍百里之內化為澤國。
法海決定自己坐化鎮壓地下水脈，但是地下水脈爆發在即，在自己探入水脈前必須先以一種強大的力量結成封陣，將能量強制壓回平穩狀態。而這個人選，就是錦煙霞！
封印錦煙霞，這就是法海與青溪宣的謀划。
結合白娘子傳奇中的說法，青溪宣定然是讓錦煙霞飲下雄黃酒，短暫破了功體，但是同時也讓錦煙霞蛟龍本性發作，勾動天地之間的水霧雲氣，要水淹金雷村。
就在此時，法海利用紫金缽的力量，鎮壓錦煙霞於地下水脈，力量平衡后，法海潛入地底坐化為舍利，與錦煙霞一同成為鎮壓地下水脈百年。
原來自己憎惡的凶神卻是保護金雷村的守護神......
青奚宣則不忍金雷村先民受到良心的折磨，便編造了凶神的故事，讓村民相信所謂的鎮魔榮耀。
所以，在青溪宣講給金雷村的村民的故事當中，那白蛟本性兇殘，狂性大發，水淹金雷村。
而在他離去之後，則又是可能因為......內疚吧。
他將自己青溪宣的名字一劃為二。
一者是陪伴白素貞修鍊的小青，一者是自己想象當中的許宣......
在白娘子的故事中，在白蛇被鎮壓在**塔下之後，許宣青燈古佛，為白蛇頌經千遍......
金雷村的故事是假的。
流傳的故事也是假的。
只有將兩個故事結合起來看，才會看明白故事的原貌......
為眾生而舍小情。
為大義而棄小我。
當真是讓人欽佩.......嗎？
李扶搖想到這裡，不由的嘲諷一笑。
根據錦煙霞的表現，李扶搖猜測，其實她也不知道故事的真相，她認為是青溪宣背叛了她，騙他飲下雄黃酒，將她鎮壓一百年！所以她在清醒之後，她恨！
以李扶搖與霽無瑕這幾天的了解來看，其實錦煙霞心中有情，但是她的情只是對於她重視的人。至於其他人，錦煙霞其實並不在乎。
可以活千年的魔，讓她對時間，對生命都有著一種無情的冷漠。
錦煙霞與青溪宣有著俠侶的稱號，現在看來，更多的是因為青溪宣本人就是一個具有大奉獻大犧牲精神的人。
有這樣精神的人，無一例外，都是世人傳唱的英雄聖人。
英雄為什麼被人傳頌讚揚？
因為他們能夠做到常人做不到的事情，能夠做到常人做不到的犧牲。
錦煙霞被人稱之為俠女，也更多是因為青溪宣的緣故吧。
錦煙霞可能會因為一時興起，就救一人性命。
但是要讓她捨己救人......
怕是不願意的！
「這就是大英雄的情懷嗎？」
李扶搖不討厭這樣的人，相反，他對這樣的人保持著尊敬。
但是，他做不到，他做不到為了無關的人而傷害自己的親人。
在他的心中，小我在大我之上。
李扶搖註定就成為不了英雄......
李扶搖現在才確定，李沉淵一定是知道這件事情。
將俠與義刻進骨子裡的人，在了解這樣的事情之後，他與青溪宣做出了相同的選擇。
鎮壓錦煙霞，保全金雷村......
法海這樣做，是因為他不在意一隻魔的感受。
青溪宣這樣做，是因為在他的心中有比情更重要的東西。
李沉淵這樣做，是因為在千百人安危與一人恩情之間，他選擇了前者。
這件事情，無關對錯，或者說，沒有人做錯了。
你可以罵他冷漠，無情，自私，但是不能說他們錯了。
這世界所有的事情，並不是用對錯就能夠簡簡單單的分辨的清楚。
只是終究......
負了白蛟......
負了錦煙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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