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06：曉光的曉，莘野的莘

雖說這次談判只有三個人，但是要見的人一個是知名學者，一個是企業老總，沐曉莘覺得自己應該表現得大方得體，不能有損她「莘爺」的體面。

翻出所有衣服，似乎也只有林清茹送給她的這幾件裙子上的了檯面。

沐曉莘換了一條無袖的藍色A字裙，化了一個看起來比較成熟幹練的淡妝提前半小時出門。

一路上不斷地翻看手裡的專利價值評估報告，將所有細節在腦海中過了一遍。

既然拿了人家雙倍的報酬，就應該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全力去做好它。

進入西餐廳，沐曉莘跟著侍者來到預定的餐桌。

本以為自己會是最早到的，但繞過典雅的雕花隔牆后看到餐桌前已經坐著一個人。

那人隨意靠在椅子上，長腿交疊，西褲筆挺，此時正微微低頭滑動著手裡的平板電腦。他銀灰色的西裝在歐式吊燈發出的暖黃光照耀下熠熠生輝，而那張側顏尤其立體俊逸。

沐曉莘心跳漏了一拍，她一直覺得自己有些臉盲，除了肖瑾辰那樣的顏值，一般人很難讓她對美醜做出本能反應。

聽到腳步聲，向寒笙抬起頭，入目便是一個長相清雋美麗的女孩。

四目相接，他被女孩的眼睛所吸引。那雙眼乍看很清澈，但細看又覺得蘊含著說不清的內容。

是個有故事的女孩，靚麗成熟的妝容掩蓋不住真是年齡，二十歲上下。向寒笙很快做出初步判斷。

「您是……向總？」沐曉莘不確定地問。眼前的人看起來三十上下，遠比她預想的年輕。

「莘爺？」向寒笙眼中訝然一閃而逝，莞爾輕笑。

沐曉莘臉上一紅，本想對方會驚訝於她的真實身份，但沒想到他只是溫和一笑，這反倒讓她有一種謊言被戳穿的尷尬。

「請坐。」向寒笙很紳士地起身為沐曉莘拉開椅子「要喝點什麼？」

「白水。」沐曉莘輕輕出一口氣，迅速調整好心態，刻意表現一副老江湖的口吻笑道：「向總比我想象的要年輕許多。」

「哦？」向寒笙眼中笑意愈深「莘爺可不止比我想象的年輕。」甚至連性別都不一樣。

像是吹了牛皮被人戳破，沐曉莘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尖轉移了話題「向總，對於您最後選擇的專利轉讓方式我有點困惑。生物熒光技術應用在觀賞植物業非常有市場潛力，而您公司的市值巨大，資金儲備充足。在這種情況下，壟斷專利的排他轉讓方式是最好的，為什麼您要選擇了控股轉讓。讓對方持有您公司的股份，這樣付出的代價是不是有些大？」

「開門見山，果然是莘爺的作風。」

如果說一開始他還在因為眼前女孩的太過青蔥靚麗的面容而懷疑她的身份，那麼這幾句話足以讓他確信她就是那個對數字有驚人天賦的莘爺。

「不敢在您面前自稱莘爺了。」沐曉莘見向寒笙避開她的問題，明白他不想說出原因，於是伸出手：「正式認識一下，我叫沐曉莘，曉光的曉，莘野的莘。」

向寒笙正要握手，卻看到沐曉莘身後走來一名面色陰鬱的男子。他手中拿著酒杯，雙眼一瞬不眨地盯著沐曉莘，好像害怕她憑空蒸發一樣。

帝都很大，但豪門世家間彼此有利益牽扯，所以來人他認識，軍政世家沈家的二公子沈煜明，出生顯赫卻不怎麼出現上流社會的場合。

察覺到身後有人，沐曉莘正要轉身，頭頂籠下一片陰影。

伸出去的手上方出現一隻酒杯，酒杯傾斜，暗紅的酒液悉數澆在她手上。

沐曉莘蹙眉，迅速抓住眼前拿著酒杯的手腕，從腋下鑽過，反手一擰，準備抓住這個故意來找茬的人。

沒想到對方也懂擒拿，身一轉，輕鬆化解她的手法，不肖兩三下，緊緊地把沐曉莘禁錮在懷中。

「鬆開！」沐曉莘已經猜出身後的人是誰。

沈煜明，那個和她一起在衚衕里長大的發小。她的擒拿，散打都是他一手教的。

當初她被林清茹帶走的時候他正在軍校接受封閉式訓練，不知道她家的變故。到了沐家后，她過往的一切都被抹去，改名換姓成了自小被沐家送去國外培養的千金。她不該不告而別，但是無可奈何。

「沐曉莘，曉光的曉，莘野的莘。呵！」沈煜明嘲諷一笑鬆開手，轉頭看著向寒笙諷刺道：「怎麼？改名換姓來釣金龜婿？」

「以前的事我會給你解釋，但請你不要在公共場合胡鬧。」沐曉莘後退幾步撫平裙子的褶皺裙。

時間差不多了，那個教授應該很快就會出現，她不想因為自己的私事影響到別人的工作。

「我胡鬧？」

沈煜明壓抑的情緒終於爆發，低啞地咆哮「作為我的女友，你一聲不響地人間蒸發。三年來我像傻子一樣滿世界找你，而你卻在跟別的男人相親，你說我胡鬧？」

如果不是今天恰巧遇到，他可能在她都已經結婚生子了還在傻傻地滿世界找。

突兀的吵鬧引來周圍的側目，向寒笙上前拉住沈煜明的胳膊「沈二少，還請注意一下場合。」

啪！——沈煜明手裡的酒杯應聲而碎，微紅的雙目看向向寒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