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完了
翌日一早,裴宴就被叫醒了,他無奈的看著門口的車子,還有家僕在抬箱子。
「這麼急嗎?」
其實他本來也是這兩天就要走的,只不過沒想到秦淮發難太快,江南也很警惕,這不一大早的就讓人把他弄了起來……
林江南認真的點點頭:「裴大哥,你快回安城吧,我這邊很好,你也不用擔心。」
她昨天夜裡想了想,還是覺得得讓裴宴早早離開,免得被人落了口舌,再挨了罰。
畢竟這裡不比安城,她的身份也特殊。
裴宴打了個哈欠:「這大清早的,怎麼著也得讓我吃了早飯再走啊。」
雲染聞言,把手裡一直拿著的包袱塞到他懷裡:「都還是熱的,裴少爺可以當做早飯。」
裴宴:「……」
懷裡的包袱確實還是溫熱的,他拆開一角:「什麼啊?好香啊!」
然後他就覺得自己更餓了。
他伸手從裡面掏出一塊用牛油紙包著的牛肉塊。
裴宴咬了一口:「好香啊。」
林江南見東西裝的差不多了,趕緊催促道:「好了,裴大哥快些離開吧。」
裴宴抱著懷裡的包袱,一隻手拿著巴掌大的牛肉塊咬著:「怎麼這麼急?」
「畢竟是出門在外不安全,還是早些離開的好,」林江南催促道。
「就為這個?」
林江南點點頭:「這個就夠了。」
裴宴雖然很不情願,但是也知道她說的沒錯,她現在是秦家未過門的媳婦,跟自己走的太近確實不方便。
這樣想著,裴宴開了車門,坐進去。
「那我就先走了,在安城等你。」
林江南跟雲染擺擺手。
送走了裴宴,林江南才真的鬆了口氣。
雲染打了個哈欠,她今天天還未亮就起來了,這會兒困意已經上來了。
林江南見雲染眼裡有了紅血絲,又哈欠不斷。
她摸摸雲染的衣袖:「去睡會吧。」
「嗯,那小姐也再去歇一會兒,」雲染打著哈欠道,「小姐這一大早就給公子準備吃的,忙了一早上了,這會兒也該乏了,再歇會兒吧。」
林江南點頭:「嗯。」
…………
書房
張副官站在書房中央,稟報道:「少爺,那裴公子確實已經離開了。」
秦淮拿著書點點頭:「知道了。」嘴角的上揚可以看出他對這個消息的滿意。
隨後又道,「讓你查的事怎麼樣了?」
張副官:「少爺,這件事目前還沒有消息,不過大家都在秘密調查,應該很快就能有結果了。」
秦淮點點頭:「讓人都小心點,切莫打草驚蛇。」
「是。」張副官又道,「少爺要不要用早飯?」
早飯已經做好了,因為他剛剛進來的時候,廚房的人就來說還有半盞茶的時間早飯就做好了。.
這會兒估摸著差不多了。
秦淮一早聽到了讓自己舒服的消息,這會兒興緻很好。
「用早飯。」
他把筆放回原處,站了起來,大步離開。.
張副官嘴角抽了抽,所以,少爺這是打贏了一個回合嗎?
他搖搖頭把腦子裡的想法抖出去,隨後又默念了幾句:少爺最厲害,不會爭風吃醋……
可是他默念了幾句之後,還是覺得自己是在自欺欺人,這明明就是爭風吃醋。
張副官又想起一件事,連忙跟了上去。
「少爺,江少爺那邊有消息說……」
……
江家
「走了?」
江北坐在床上,皺皺鼻子,再次確認道。
管家恭敬地開口:「爺,哪位裴公子確實已經啟程離開了。」
雖然他也不知道爺讓他去打聽那個裴公子做什麼,但是他聽說了,昨個爺醉酒就是這個裴公子給送回來的。
想必應當是爺剛認識的朋友。
江北點點頭:「行,那就先這樣吧,對了,他是走的官道嗎?」
「這個好像不是,」管家搖搖頭,「裴公子好像抄了近道……」
「回安城不應該走官道更安全一些嗎?」江北低聲嘟囔了一句。
管家沒聽清,往前湊了些。
「爺,您說什麼?」
「哦,沒什麼,」江北回神之後,勾了勾唇,「去準備早飯吧。」
「是。」
等管家一出去,江北翹著二郎腿又躺回床上,他晃了晃退。
「也不過如此嗎?秦少帥一出手,這不立馬就走了,」江北嘖嘖兩聲,「敢灌我酒,哼哼。」
他今天本來還在沉睡,還是管家鍥而不捨的喊他,他今天肯定起不來。
好不容易忍著頭疼起來洗漱,送走了客人之後,一回來就躺床上開始補覺,等他睡飽了也有了精神,卻被告知昨天晚上灌他酒的那個膽大包天之人已經離開了。
本來想著以後要好好收拾一下這裴宴,也太大膽了,敢灌醉他!
不過來日方長,他早晚把場子找回來。
眼下最著急的事之前參與綁架案的那些賊人,但是他們雖然抓住了,但是這夥人明顯是受過嚴格訓練的,到現在也沒有進展。
除了那天被打死的,剩下的,都在這裡了。
一問三不知,還罵罵咧咧的,整個警局被弄的烏煙瘴氣的,這件事讓江北很是牙疼。
「還是不說?」
江北來了監獄,剛進去,一股子惡臭味道就傳來,他擰眉掩鼻,嫌棄的用手扇了扇。
兩個警員在他身旁,恭敬道:「江少爺,這一批人嘴很硬,小的已經差不多把所有的刑具用了一遍了,就是不招。」
江北大步朝裡面走去,尿騷味兒也越來越重,他蹙眉:「以後少在裡面撒尿!」
兩個警員有些尷尬又有些委屈:「江少爺,小的們可沒有在這裡面解決過,都是這些犯人,都是在牢里解決的……」
另一個警員也跟著說,「是啊,江少爺,小的們可從不敢在這裡面解決啊!」
「行了,」江北勾唇笑笑,「你們什麼德行,我能不知道嗎?」
天熱的時候,他們可能也會去外面的茅房,天一冷,可能就找個拐角就解決了,反正那些犯人也是在裡面大小便,這味道重點濃點,也不是他們幾泡尿就能幹凈的。
兩人都嘿嘿一笑撓撓頭。
「開門。」
「是。」
咔嚓
牢房門被打開,警員又走到江北身後。
這夥人一共是九個,江北就把那個領頭的樊爺單獨弄了一個房間,其他這些都扔在這一個房間了。
而且江北打了招呼,隨便打,只要不死就行,所以,這些警員有事沒事都會過來打幾鞭子,到現在這些人身上都幾乎沒有完好的地方了。
「這些差不多快死了的,都拉出去喂狗!」
江北指著角落裡躺著的一個已經奄奄一息的,對身後的警員說。
「是。」
兩個警員卷捲袖子,過去就要拉。
但是其他人瞪大了眼睛把那個人圍在了中間。
江北見狀,來了興趣,他擺擺手讓那兩個警員讓開,自己往前走了兩步,但實在是血腥味太大,他嫌棄的又往後退了一步。
「怎麼著?還想護著他啊?」他嗤笑一聲,「就憑你們?」
他的語氣里有毫不掩飾的蔑視。
那幾個人也不說話,只是虎視眈眈的看著江北三個人。
「行,」江北說著點點頭,「這樣,把他們分開,唔,」他摸摸下巴,「就四個一屋吧,弄遠點,剩的這味道太大。」
他說著又嫌棄的扇了扇,搖搖頭就離開了。
兩個警員出了牢房喊了一嗓子,小跑著又過來兩個警員。
這回這些人倒是沒有反抗,四個警員很快就把人分開了。
又重新落了鎖,隨後一個年長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呸,這也是你們命好,是江少爺過來審你們,要是秦少爺來了,你們早就被挫骨揚灰了!」
他們小聲說著就離開了。
………………
江北轉了一圈,他負手背在身後,走到一個比價寬敞的地方,只見中央兩三步高的檯子上,用鐵鏈子把一個人給鎖著綁在了木十字架上。
那人早就看不出原來的模樣了,頭髮都髒的一縷一縷的,身上的衣服也被打的破爛不堪,血跡斑斑。
這個人就是那伙人的領頭樊爺,此時也毫無生氣的耷拉著頭一動不動。
「死了?」
江北努努嘴。
身後的警員連忙道:「沒死,就是疼暈過去了。」
他說著從一旁的水桶里舀出一勺水往哪人頭上一潑。
「呃……嘶……」
那人被驚醒,咬牙忍著疼痛抬起頭來。
江北一看,撇嘴往後退了兩步:「真是噁心。」
只見那人臉上被什麼利器從眼瞼處一直劃到了嘴角,傷口沒有處理,此時乾涸的血跡都留在臉上,而傷口還有些發白,肉有些往外張,看著很是駭人。
「要殺……便殺……咳……」
那人說話就像從嗓子里擠出來的一樣,沙啞的厲害。
「有些意思,」江北拿著一個乾淨的手帕捂著鼻子,他挑眉,「你這裡死活不說,殊不知你那些個屬下可沒你骨頭硬……」
「不可能!」那人咬牙道,「你別……嘶……別費心思了,我……什麼……什麼都不會說的。」
他說完一句話就開始大口的喘著粗氣。
也不知道是牽動了那個傷口還是全身都疼。
江北聞言也不惱,他勾唇嗤笑:「不信啊?呵,說起來還得靠你們那麼團結,你們有個人快死了,個頭不高,胖胖的,他快死了,」
那人瞪大了眼珠子:「他……我要殺了你!」他叫喊著就開始掙身上的鏈子,可是那手腕粗的鏈子豈是他想掙開就能掙開的。
鐵鏈子「嘩啦嘩啦」作響,在這空曠的地方顯得格外刺耳。
「看來這個小矮子還真的是個重要人物啊!」江北掏掏耳朵,似笑非笑的看著那個人。
那人身子一愣,喘著粗氣慢慢停了下來。
只是眼神謹慎的看著自己,好像在思考江北的話,有幾分真假難辨。
「他們需要葯,當然,這葯自然不是好拿的……」江北說著,又歪歪頭,「嘖,你說他們幹嘛那麼護著那個小矮子啊?要我說啊,與其在這受罪,還不如死了呢!」
那人臉上開始猙獰,嗓子里也發出「吼吼」的聲音。
江北笑著搖搖頭,轉身離開之前留下一句話。
「看好他,說不說的無所謂,死了就沒得玩了。」
那警員連忙抱拳道:「是。」
送走了江北,那警員堅守著自己的崗位,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誰也不敢再弔兒郎當了。
原本嗓子還發出「嗚嗚……」聲的人,這會兒突然沒動靜了。
警員慢慢湊過去,他咽了咽唾沫,緩緩伸手過去撩開他擋在臉前的頭髮。
「哎呦我去!」
只見那人口吐白沫,身子也開始抽搐起來。
警員忙大跑著去喊人,這江少爺剛吩咐別讓這人死了,這就開始吐白沫了!
他甚至都來不及去想這人要是死了,那麼自己該有多倒霉。
牢里那八個人被分別關在兩頭的牢房裡,也看不到對方,也聽不到對方的聲音。
只是見有兩個警員慌忙從牢房門口跑過,嘴裡還喊著:「不好了,那個黑衣人吐白沫了!快來人!」
幾個人頓時慌了起來,黑衣人?他們老大!
「怎麼回事!」
不一會兒,幾個警員就聚集了在一起了,
而廚房裡的那些人都夠著頭看了半天,只見人進人出,沒有一個搭理他們的。
直到看到一個大夫模樣的快步走過去,他們等了半天,只見幾個警員跟那個大夫出來了。
「我們老大怎麼樣了?」
他們一個個扒著牢房的木柱子,探頭問。
那大夫看了他們一眼,搖搖頭離開了。
哐當!
一個男人人直接坐在了地上。
難得這幾個警員也沒呵斥他們,只是小聲嘀咕著:「你說他臨死前跟江少爺說的什麼啊?」
「還能說的什麼啊,我剛剛聽李頭說了,那人都招了,本來少爺都想要繞他一命了,結果剛說完就一命嗚呼了……」
「啊!這人也是,早說不就完事了,」另一個警員嘖聲道,「這人也是嘴硬,肯定是捱不住了就說了,誰知道還是晚了一步……」
兩個警員小聲說著,搖搖頭走遠了。
只剩下牢房裡那些賊人面面相覷,一個個又縮回了角落裡。
一夜之後,幾個人都大眼瞪小眼的,熬的眼珠子通紅。
「開飯了!開飯了!」
一個年紀大點的警員,就是昨天他們口中的李頭,提著一桶稀飯過來,走到牢房前,拿勺子敲了敲木柱子。
「吃飯了哈!」
他舀了一勺子熬的濃稠的小米粥盛到碗里,一邊嘀咕著:「這還是第一次見給犯人喝那麼稠的飯,要不是你們老大招了,上面高興,要不然你們也撈不著。」
他一邊嘀咕著一邊給幾個碗都盛滿了,「吃吧。」
那幾個黑衣人坐在角落裡,看著那些冒著熱氣的粥,一個個都沒有動靜。
良久,一個臉上有疤的男人開口了:「老大已經……,我們一定要把亞索給保護好!」
「怎麼保護?」一個年輕點的男人自嘲的笑笑,「現在咱們都自身難保了!怎麼去保護亞索!」
「猴子,你有沒有辦法?」一個男人看了眼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人,嘆息著對剛開始說話的刀疤男說道,「猴子,老大對咱們都不薄,亞索,我們肯定得護好了!」
還沒等那個猴子開口,剛才那個年輕男人就又開口了,「說的輕巧,現在咱們都在這地牢里,老大也不在了,咱們都又重傷,怎麼保護別人?」
「我看反正老大都說了,咱們也不如……」
他還沒說完,就聽見猴子大聲呵斥:「木頭,你胡說什麼呢!」
木頭冷笑:「我胡說?你沒聽見那些警員說什麼嗎?他全說了!還不是怕死!」
猴子擰眉,良久沒有說出話來。
「行了,現在老大不在了,亞索又昏迷不醒,高燒不退,他可是老大唯一的親人了,」那個抱著南嶼的男子勸道,「而且咱們都經歷過那麼多生死的,總不能……」
他說著嘆息著搖搖頭。
幾個人沒有談攏,都坐在角落裡,誰也沒有喝米粥,只不過有些東西一旦有了萌芽,就很難壓制下去。
就從幾個人的坐姿上看,也不像之前那樣擠在一起了,而是分散的各自佔一小塊地方。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牢里的時間過得更是漫長,最終那個木頭先熬不住了,他開始用頭去撞牆,猴子怎麼拉也拉不住。
兩個警員再怎麼呵斥,他也不聽。
「老大死了!下一個就是我們!」
他從始至終嘴裡都重複著這一句話,頭撞在牆上,怦怦作響。
「我要活著,我要活著……」
木頭突然停了下來,他瞪大眼睛,跑到牢房門前,抓著木柱子大喊:「我說!我說!」
「木頭!」猴子抱著他,伸手去捂他的嘴,卻不料被已經快要瘋癲的木頭一口咬在了虎口處。
木頭用了力,發了狠,死死的咬著不放,就算嘴裡瀰漫了濃濃的血腥味,他還是不鬆口。
猴子疼的臉色發白,怎麼也推不開他。
直到李頭帶著一個警員過來,才把木頭的嘴撬開。
此時猴子虎口處的那塊肉也快掉下來了,李頭看著都覺得疼。
李頭兩人把木頭帶走了,猴子癱坐在地上,無奈的靠在柱子上。
完了,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