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探查生活
悠語自從那次主動走出房門之後，與少女的感情似乎一下變得好起來了。
少女經常來看悠語，也會經常帶著悠語出門走走，悠語能看到了更多農家小院之外的景象。
渡水村跟江南的格局很像，一樣是田夾著水，水夾著樹，十步一景，細節中有景秀。
不過這裡的樹真的很有意思，就是少女家中的那種，這裡家家戶戶都種著那種樹。
根據悠語觀察，這種樹的葉子很細小，像小鳥的羽毛，新綠色，夏秋冬都是一樣，並且不凋落。
夏天大家可以在樹下乘涼，秋天葉子變厚，大家可以採摘下來做成染布的顏料，據說也只有秋天的葉子才有效果。
冬天又會長出新的葉子，在銀裝素裹中是一道獨特的風景。
而春天，葉子全部凋謝，紛紛揚揚的，像是下起一陣陣淺綠的雨，美得不像人間應有的景色，樹上卻全是小小的粉黃色的花朵，它們的香味會讓方圓十里都飄著馨香。
悠語收集了一小袋這種樹的種子，像寶貝一樣的收著，至於她是怎麼想的，村子里的人沒人知道。
悠語現在也會幫忙這個家裡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不是她不願意做更多的事，而是這裡太多的事物違背了她以往的常識或者超出了她的見識。
對了，悠語還認識了一個住在不遠處的小孩，是個可愛的男孩子，讓她看到后，想起了自家的小魔星。
剛開始他很不喜歡悠語，悠語有時一個人在外面的小樹林里散步，小男孩看到她，就會嘰哩哇啦的說一通什麼，悠語雖然聽不懂，但是也猜到不會是什麼好話，但是悠語也沒辦法開口辯駁，只能微笑地看著他。
有時，小男孩還會拿小樹枝扔悠語，只是悠語現在算是寄人籬下，雖說少女跟家人好心的收留了她，從未流露出要她離開的意思，但對於同村的人家，悠語實在不願與之交惡，況且還是個孩子，悠語無奈，只能轉頭離開。
直到有一次，小男孩看見悠語，又想撿樹枝扔悠語時，卻不小心被倒下的樹木給絆倒了，膝蓋破了，出了很多血！
小男孩自己都嚇懵了，悠語看到后，立刻幫他拿水清洗傷口，又給他包紮好了。
也就是從那以後，小男孩就開始扭扭捏捏地跟著悠語，時不時給悠語帶一些從山上弄下來的奇奇怪怪的「山貨」，吃的玩的都有，倒是讓悠語漲了不少見識。
後來悠語發現村子里有學堂，就變成悠語千方百計地逼著小男孩上學，並且一堂不落的陪讀，倒弄得小男孩跟小男孩的家人都十分的感激她了，連村子里的其他人看她的目光也友善很多。
悠語覺得十分汗顏，畢竟如果不通過這種方法，她是無論如何也沒辦法正大光明的上學的。
也就沒法改變她聽不懂說不出，不認字的聾啞加文盲狀態了，更別提融入這個世界了。
......
一晃，快兩年了，經過這段時間，悠語厚臉皮地「陪讀」，總算有所回報。
不止極大地改善了小男孩的學業，於她自己，也終於不再是個「聾啞人」兼「文盲」了！
聽，說已經沒什麼問題了，讀，寫，目前就只能到小學生的程度了。
畢竟，在村子里，書還算是奢侈品，而且也不容易買到，只會先生教的那些。
好在，悠語這兩個字還是會寫了的，也在悠語的刻意安排下，讓小楠他們都知道了自己的名字。
另外，也是最重要的！
悠語終於知道，這個村子叫渡水村，因為村子旁邊的那條河就叫渡水。
渡水村屬於墨灃國碧水郡，村子附近最大的城池叫秋山城。
關於地理位置方面也就只打探到這麼多，其他的，村民們也不知道了。
當然，打聽到這些的時候，悠語又呆了幾天，小男孩跟少女一家還以為她生病了，差點又找了灰白鬍子老者來看病。
可是隨後幾天悠語就恢復正常了，這件事也就煙消雲散，如漣漪般消逝了。
小男孩跟少女他們的名字，悠語也都知道了。
小男孩叫邢浚，少女名叫邢溪楠，少女的哥哥名叫邢溪楓。
就是那個在悠語房間曾經敲過少女頭的少年，眼睛炯炯有神，是個很有精神的少年，擅長木工，悠語曾見過他把一個類似竹節的樹榦，雕成了一個精美的花瓶，立刻讓悠語肅然起敬。
因為大家都管他叫小楓，悠語也暗自這樣稱呼他，小楓對悠語很好，倒不是什麼男女之情，只是眼睛里總能看到幾分同情的神色，畢竟他對悠語剛來時的狼狽模樣印象太過深刻。
也因此，對待悠語，他總是多了一份包容和關懷，少女有的東西，也必定給悠語同樣準備一份。
有時實在分不開時，他也總勸著小楠讓著悠語，把悠語當成妹妹一樣疼愛，讓沒有哥哥姐姐的悠語感動得不行。
少女的父母分別名叫邢淙，程淑娘，就是那對中年夫婦。
邢淙是個外表看似嚴肅，不苟言笑，其實是個很溫和的人，沒少照顧悠語，總是默默地給她幫助，悠語管他叫淙叔。
也是在淙叔和小楓的關照下，當初那個簡單的只有一張床，一張桌子，兩條凳子的房間，現在已經大變樣了，跟小楠的閨房也有的一拼。
程淑娘則是個標準的賢妻良母，宜室宜家的那種，性格也很好，總是讓人覺得很放心。
村裡面其他婦人有什麼矛盾，那些婦人也總是願意聽她調解。
悠語很喜歡她，她也教了悠語很多女孩子家該學習的東西，像是束髮，刺繡，做衣裳之類的，也讓悠語能正常把自己捯飭著能見人。
悠語做衣裳什麼的還勉強，刺繡就真的實在見不了人了，她也不生氣，耐心地鼓勵悠語，悠語管她叫淑姨。
值得一提的是，悠語這些年還是沒有開口說話，大家一直以為悠語是遭遇了山賊跌落到河裡的，因為受到刺激才會有剛來時的表現和狼狽模樣，嗓子在那時也受了傷。
這些都是小楠一家人腦補的情節，他們都默契地不提悠語之前的事，怕悠語再次受刺激，當然這樣的情況也是悠語樂見其成的。
她不知道的是，要不是她當時掉下河，被河裡的石頭把她原本的衣服給刮壞了，加上身上的各種傷，讓這個腦補的故事增加了可信度。
同時暗地裡也免除了她的一場危機，畢竟她原本的衣服在這裡絕對是奇裝異服，說不定會被當成姦細或是什麼奇怪的人給送官的。
而現在她，即便已經能正常跟大家交流了，卻也不知道該找一個什麼樣的契機開口說話，只能依舊連比帶劃地表達她的意思，大家也都慢慢習慣這種交流方式。
悠語也了解到之前有關於她的一些事，比如當初她是怎麼獲救的。這還多虧小楠調皮，那天非纏著淙叔跟小楓要去對面山裡摘朶枆（註：duo三聲mao二聲，一種外表像大青棗，味道像桃子的野果）吃，還磨磨蹭蹭，這裡摘個花，那裡捉個蟲子，才能在那個時間發現落水的悠語，最後讓淙叔和小楓把她救回來的。
為此，悠語特意叫上小浚等一眾小夥伴，陪小楠去摘朶枆，讓她吃了個夠，而悠語也故地重遊了一回，看著自己曾經絕望獨行的路途，悠語也是百感交集，越發珍惜現在的一切，同時也同原來那個世界的自己告別，默默地祈求上天，希望爸爸媽媽能好好的生活下去......
總之，悠語現在已經融入渡水村了，她很享受現在的生活，也很感謝老天，讓她遇見小楠一家人，否則要是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世界再遇到一些不好的事，不好的人，悠語真的想象不出她會變成什麼樣了！……
悠語還發現一件重要的事：這裡的人普遍很長壽，普通人如無意外至少可以活到一百五十歲左右，所以他們一般是四十歲左右才結婚生子。
別看淙叔外表看起來像是四十歲左右，其實淙叔今年已經七十多歲了！
悠語還確定了一件事，自己上次在河邊照見自己樣子后，出現的感覺似乎沒錯，自己似乎真的變年輕了！
和小楓跟小楠一起出去，人家通常都會說悠語是小楓的妹妹，小楠的姐姐。
這讓悠語一直擔心的，農家會過早成婚之類的事，變得「遙遠無比」，著實讓悠語好一陣慶幸和激動！
明天是個值得一提，並且讓悠語十分重視的日子。
因為明天就是一個月一次的，渡水村到秋山城裡採購物資的日子。
秋山城是方圓百里內唯一的城池，這裡沒有鎮，鄉之類的概念，只有大城跟小城的區別，再下面就是成千上萬的村子了。
這個一個月一次的採購物資的日子，有點類似於悠語以前在農村見過的趕集，只不過規模更大一些。
畢竟像渡水村這樣的村子，可以說在很多東西上都是能自給自足的。
像是布可以自己紡，衣服可以自己做，傢具什麼的，也有擅長木工的村民可以幫忙做，肉類有獵戶上山打獵物，更別說米跟菜了，農人家最不缺的就是這些了。
需要採購的就是鹽之類的不能自產的東西以及其他村子才有的特產。
所以各個村子之間，約定俗成的一月一次進行物品交換，採購，而城裡的商人也抓住了這個商機，讓這一天會更為熱鬧。
這兩年來，悠語一次都沒出過村子。
一來是語言不通，怕出意外，悠語不知是怎樣的運氣才可以遇到像渡水村這樣平靜和諧，願意接納她的地方，在她沒有自保能力之前，她是不願意輕易離開的。
二來，也怕耽誤課，這也是對目前的她最重要的一項，如果連聽，說都做不到，在這個世界上她將寸步難行。還有就是各種不方便的突發情況，像是小楠突然生病啦，小浚調皮被打啦，自己身體不方便啦......
總之，明天是她第一次離開村子，可以去看看比村子更遠的地方，更廣闊的世界。
現在的悠語很興奮，拉著小楠，一直讓小楠給她說說外面的世界，最後連小楠都受不了，跑去睡覺了。
悠語趴在窗子上，看著星空，想象著這個世界的城市，這個世界的其他人……
※※※※※※※※※※※※※※※※※※※※
願善良的人們都能有好夢！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