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無知者無畏
「進軍安南？那崧藩怎麼辦？不攻昆明了？」嚴雲龍等眾將被大帥剛才宣布的命令弄愣住了。
「先收拾法國人，崧藩回頭再和他算賬。」劉永福仔細的收好那封電報，雙眼掃視著帳中的諸將說到。
「要是崧藩在咱們後面搗亂怎麼辦？大軍的糧草軍械如何接濟？」嚴雲龍叉手問道。
「崧藩那邊劉義將軍和劉秉璋會替咱們擋住的，支持咱們作戰的補給兵站有兩處，一個是在防城，還有一個...在海防。」劉永福說到第二處兵站時故意拉長了聲音。
「海防？」「怎麼可能？」「那是安南的地方啊，怎麼建兵站？」大帳里一片驚呼聲。
劉永福平素治軍極嚴，大帳中若有人敢隨意喧嘩早就軍棍伺候了，可今日卻與往日不同，劉永福只是在帥位上捻須微笑，絲毫沒有怪罪的意思。
「肅靜！帥帳之中，禁止大聲喧嘩！」嚴雲龍跟隨劉永福最久，對大帥的脾氣最熟悉，怕大帥發火怪罪，馬上大聲呵斥眾人安靜。
帥帳之中立刻安靜了下來，眾將佐發覺自己失態，想起大帥平日的嚴厲，不禁心中戰戰兢兢。
「兵站設在海防，此乃大統領命令中所說，想必大統領不會虛言與老夫玩笑。」劉永福沒有怪罪眾人，只是笑著拍拍口袋中的電報說道。
「大帥，大統領馬上就要登基稱帝了，您...您應該稱大統領為皇上。」嚴雲龍壓低了聲音提醒劉永福。
「哈哈哈哈，雲龍你多慮了，大統領，哦...是皇上，皇上他心胸寬廣，不會為了一個稱呼怪罪我老頭子的。」劉永福哈哈大笑著示意不妨事，帥帳中的眾人都笑了，的確，以周大統領的脾氣，誰要是敢在這些虛禮上找別人的茬，那才是自找倒霉呢。
「言歸正傳，兵站補給的問題，皇上替咱們解決了，下面怎麼教訓法國人就要看咱們的了。皇上的目標是把法國人趕到清化以南，老夫給皇上回的電報里是拍著胸脯，打了包票的，要是最後做不到，老夫可丟不起那個人。皇上登基大典在即，誰要是這時候吃了敗仗，讓皇上不高興，老子第一個饒不了他。」劉永福等眾人笑了一會兒之後，收起笑容嚴厲的看著手下的這些老兄弟說到。
「標下願為皇上效死，遵從大帥將令，奮勇殺敵！」眾將抱拳躬身，聲嘶力竭的大吼道。
「好！老子十年前就和那些法國佬較量過一次了，他們也沒什麼了不起，要不是那個滿清朝廷混蛋，老子早就把他們趕回西貢去了！沒想到這次這些法國人越發膽大了，竟敢勾結清妖占我國土，要是不狠狠的教訓教訓他們，他們也不知道馬王爺長几隻眼！眾將聽令！」劉永福站起身來，拍著帥案嘶聲大吼。
「標下侯令！」眾將齊聲大喊。
「嚴雲龍聽令！老夫命你率本部兵馬為先鋒，為大軍逢山開路！吳彭年！你部殿後！王得標！俘虜就交給你了！老夫親領中軍，咱們兵法河內，抓住那個法國總督，給皇上登基獻俘！」劉永福一道道命令發下，眾將各自領命而去。
河內，法屬印度支那聯邦，總督府。
讓.皮埃爾總督閣下正與法國遠東艦隊司令艾爾弗雷德，一邊喝咖啡抽著雪茄，一邊愉快的交談著。
「將軍，政府已經同意給你的艦隊增派戰艦了，你很快就會看見那些漂亮的傢伙的。」讓.皮埃爾吐出一口煙霧說道。
「上帝，議會的那些老爺們終於開竅了，從我的前任開始，類似的報告究竟打了多少，我都數不過來了，可是回答總是那麼的令人失望，我以為政府已經拋棄了我們呢。」艾爾弗雷德少將毫無顧忌的表達著對政府的失望。
「我親愛的將軍，我們的政府是不會拋棄你們的，政府只是被遠東的平靜蒙住了雙眼，都威爾號和拉佩魯茲號的悲劇，讓內閣看清了我們面對的威脅，一切自然就進入正軌了不是嗎？」讓.皮埃爾揮舞著手臂說道。
「閣下，不知道這次政府派來了多少艘戰艦？」艾爾弗雷德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問道。
「鐵甲艦科爾貝爾，三叉戟號，裝甲巡洋艦迪皮.德.莫洛號，夏爾海軍上將號、拉圖什特威爾號、桑西將軍號、布呂克斯號，快速巡洋艦馬卡納號、騎士號，此外還有七艘魚雷巡洋艦。」讓.皮埃爾拿出一封電報看了一眼，然後遞給艾爾弗雷德。
「太好了，有了這些寶貝兒，我們和中國人打交道的時候，說話的聲音都可以大許多。哈哈，對嗎，我的總督閣下？」艾爾弗雷德一口氣讀完電報，興奮的要跳起來了，這都是法國的主力戰艦哪。
「加上您現在手裡的巴雅號、凱旋號、勝利號和拉加尼桑尼亞號，相信您可以和中國人周旋一下了吧，呵呵呵。」讓.皮埃爾得意的看著艾爾弗雷德。
「沒問題，中國人一定會很吃驚的，雖然他們號稱有六艘超過萬噸的鐵甲艦，如果開戰的話，我們的實力足夠讓那個新皇帝頭疼很長時間了。」艾爾弗雷德信心十足。
「要小心哪，親愛的將軍，現在的中國人和清國那會兒用些不一樣了，都威爾號和拉佩魯茲號的悲劇已經說明了這一點。」讓.皮埃爾一本正經的提醒到。
「是的閣下，我怎麼能忘記呢，我們的好小夥子就這麼損失了，實在是令人心痛啊。一想到這些我就冒火，我該怎麼和這些勇敢的人的親人交代啊，該死的中國人，他們必須付出代價。」艾爾弗雷德面色沉重的點頭說道。
「會的，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施阿蘭閣下已經向政府遞交了懲罰中國人的提案了，要求出動陸軍，到北京去和那個狂妄的傢伙好好的談一談。」讓.皮埃爾表情鄭重的點點頭。
「真該死，我們偉大祖國的海軍，什麼時候竟然落在中國人後面了，我真不敢相信，海軍部的那些官僚應該為這一切負責。」一想到自己現在面臨的困境，艾爾弗雷德忍不住又開始發牢騷了。
「親愛的將軍，海軍的計劃是經過議會和內閣批准的，我們可以提出異議，但無權反對它。您再不滿也於事無補，隨便批評，只會得罪一些您不應該得罪的人。」讓.皮埃爾向艾爾弗雷德提出善意的警告。
「謝謝您，閣下，我是一名軍人，我無法忍受我們的海軍，被這些落後的東方人超越。我的話也許不中聽，可事實就是這樣，如果政府再不採取措施，我們在這裡會越來越被動的，甚至有可能會失去整個印度支那聯邦。」艾爾弗雷德急忙替自己的不當言論進行辯護，表明他是因為擔心殖民地的安全才會這樣講的。
「我敬佩您的愛國之心。」讓.皮埃爾一臉敬佩的說道。
「謝謝您，閣下，我們都是熱愛法蘭西的，不是嗎。」艾爾弗雷德謙恭的向讓.皮埃爾表示感謝。
「閣下！閣下！不好了！」就在兩人互相吹捧的時候，總督的副官阿爾貝滿臉驚慌的跑了來。
「怎麼了？那些土人又鬧事了嗎？」讓.皮埃爾輕鬆的問道，能有什麼事呢，如此慌張真是不成體統。總督對自己的信任副官有點小小的不滿了。
「電報！閣下，海防的緊急電報！我們遭到中國人的突然襲擊，遠東艦隊...我們的遠東艦隊被中國人堵在港里了。」阿爾貝把一封電報遞給讓.皮埃爾，卻被艾爾弗雷德一把搶了過去。
粗魯的傢伙。讓.皮埃爾在心裡腹誹著艾爾弗雷德少將，不過一絲一毫的不滿都沒有在他的臉上流露出來。
「該死！怎麼會這樣？」艾爾弗雷德跳起來大喊著。
「怎麼回事？」讓.皮埃爾壓低了聲音問自己的副官。
「兩艘中國人的戰列艦帶著艦隊正在攻擊海防港，我們的艦隊毫無防備，現在被堵在港口裡了，戰況很不樂觀。」阿爾貝在總督大人的耳邊小聲說道。
「您看看吧，這些中國人真是無法無天哪，他們竟敢攻擊我們的軍港，卡德羅斯這個笨蛋一點竟然沒有發覺中國人的陰謀。天哪，我的艦隊完了！」艾爾弗雷德惱火的大叫著，把那封電報遞了給讓.皮埃爾。
「情況真的怎麼糟糕嗎？我們不是有海岸炮台嗎，怎麼會抵擋不住中國人的進攻？」讓.皮埃爾飛快的看完電報，不敢相信這是真的。艦隊被人家堵在窩裡狠揍，全無還手之力，甚至有可能全軍覆沒，這太令人震驚了，排名世界第二的法國海軍什麼時候這麼窩囊過？
「海岸炮？那都是狗屎！二三十年前的老古董，根本就別指望它們能起什麼作用，中國人幹掉陸軍那些雜碎，比喝水還要容易！」艾爾弗雷德大聲咒罵著。
「咳...咳...」讓.皮埃爾不滿的瞪了艾爾弗雷德一眼。那些海防設施都是由我這個總督管轄的，就是有什麼問題，你這混蛋也該給老子留點面子不是嗎？
「哦情況緊急，我要馬上趕回去了，謝謝閣下的款待。」艾爾弗雷德也反應過來自己說錯話了，臉上尷尬的向讓.皮埃爾告辭。
「您趕緊回去吧，也許事情並沒有那麼嚴重，一切還有挽回的餘地。」讓.皮埃爾起身送艾爾弗雷德出去，還不忘好言安慰一下這位法國遠東艦隊司令。
海軍如果失利了，對自己的整個計劃一定會有影響，不過應該不會太大，畢竟這次和中國人的戰爭，最終還是要在陸地上解決的，那支前往昆明的法**隊才是最關鍵的因素。看著騎馬飛奔而去的艾爾弗雷德，讓.皮埃爾還在幻想著勝利。